第4章 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作品:《今天我揍人了吗?》 废弃的修车厂后院,夕阳像打翻的橘子汽水,泼在锈铁堆上,却冲不散空气里机油、铁锈和新鲜血液混合的呛人味道。
江北高中“二把手”姜成勋,平日里凶神恶煞的角色,此刻瘫得像被拆了骨头的沙袋。鼻血糊了半张脸,一只眼肿成紫葡萄,每一次抽气都带着血沫子伴奏。他努力想撑起来,手臂抖得像通了电。
而始作俑者元乐天,正慢条斯理地甩着手,骨节上沾了点红,像不小心蹭到了番茄酱。他穿着宽大的黑色连帽衫,拉链敞着,露出里面有点幼稚的卡通T恤(仔细看是只抱着草莓的兔子)。夕阳给他乱糟糟的头发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脸上甚至有点运动后的健康红晕,气息稳得跟刚溜达完似的。
“啧,”他歪了歪头,语气带着点被吵醒的不耐烦,“张在赫就派你来?他是没人了吗?”那眼神,扫过地上哀嚎的几人,没有得意,只有一种“好无聊啊”的嫌弃。
姜成勋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恐惧比屈辱更深地攫住了他。这根本不是打架!元乐天快得像鬼,下手刁钻得要命,专挑最疼又最不致命的地方招呼,精准得像台设定好的疼痛机器!
“朴…朴东健哥…不会…饶你…”他挤出最后的威胁,搬出江北片区真正的“暴熊”。
元乐天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动作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鲜活感。他抬脚,慢悠悠地、像踩一块硌脚的石头一样,碾过姜成勋撑地的手指。
“嗷——!” 杀猪般的惨叫。
“朴东健?”元乐天撇撇嘴,脚尖恶意地加了点力道,语气却像在讨论天气,“让他自己来排队。”他俯下身,凑近姜成勋那张因剧痛扭曲的脸,那张俊秀的、甚至带点娃娃气的脸上,瞬间切换出一种冰冷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再派人来烦我,或者敢靠近我的人……”
他顿了顿,嘴角恶劣地向上翘起一个可爱的弧度,
“我就把你们学生会办公室的锁芯,换成草莓味泡泡糖。”
说完,他直起身,像丢开什么脏东西一样挪开脚,双手插回校服裤兜,转身就走。那背影在夕阳下晃晃悠悠,嘴里甚至还无意识地哼起了最近流行的、有点幼稚的女团洗脑歌,与身后一地狼藉形成了荒诞又惊悚的对比。他校服外套的袖口,随着动作露出一小截傻乎乎的柴犬图案
同一时间,几条街外,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内。
后座的平板屏幕上,清晰地播放着后院“暴行”。血腥味仿佛能透过屏幕溢出来。
副驾驶,“智囊”李俊宇推了推金丝眼镜,冷静分析:“效率极高,**型暴力,追求瞬间瓦解与痛苦最大化。心理素质异常稳定,情绪阈值极高。核心诉求明确——保护其私人领域,尤其针对‘他的人’。威胁方式极具个人风格。”他顿了顿,补充道,“甚至有点…孩子气的恶趣味。”
后座阴影里,崔闵昊靠坐着,指尖有节奏地轻敲扶手。屏幕的光映亮他线条冷峻的下颌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当看到元乐天碾手指、俯身威胁,最后说出“换锁芯”这种话时,崔闵昊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带着点愉悦的轻笑。
“听说他被称为暴君?”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玩味,“更像…一只披着兔子皮、爪牙却淬了剧毒的小柴犬。”
坐在崔闵昊旁边的,正是江北高明面上的老大张在赫。他皱着眉,看着屏幕上自己狼狈不堪的二把手,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哥!你看他!简直无法无天!姜成勋好歹是…” 他在崔闵昊面前,少了几分老大的架子,多了点少年人的抱怨和依赖。
崔闵昊抬手,随意地揉了揉张在赫的头发,动作带着兄长般的熟稔和纵容:“行了,小赫。技不如人,挨打就要立正。”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回护,“不过,这只‘柴犬暴君’,有点意思。”
崔闵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再次看向视频,眼神深邃:“小赫,你以江北高中学生会的名义去接触。给他想要的安静。”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他,这是‘王’的意思
张在赫有点不情愿地撇撇嘴:“哥,他那么嚣张,还打伤我的人…”
“所以更要把他变成‘我们的人’。”崔闵昊打断他,眼神带着一丝深意,“或者,让他成为别人更头疼的问题。去吧,用你的方式。记住,别碰他的小女友。” 他最后一句警告,语气很轻,却重若千钧。
张在赫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知道了,哥。” 他站起身,整了整校服领子,脸上恢复了作为江北高老大的沉稳(虽然眼底还带着点少年意气的不服),推开车门离开了
崔闵昊的目光重新落回平板屏幕上定格的画面——元乐天俯身威胁姜成勋时,那张俊秀脸上冰冷的漠然与袖口露出的傻气柴犬形成了绝妙对比。
“暴君元乐天…”他低声念着这个新生的名号,指尖在屏幕上那个小小的柴犬图案上轻轻一点,眼底闪过一丝猎人发现稀有猎物的兴味,“希望你别让我和小赫失望。”
江北高中附近小巷。
元乐天完全不知道自己刚被首尔不良界的“王”亲口封了个“暴君”头衔,还和傻狗图案联系在了一起。他正站在便利店冰柜前,眉头紧锁,表情严肃得像在做人生重大抉择。
左手拿着一盒草莓牛奶(阿软好像喜欢这个?)。
右手拿着一盒新出的蜜桃味酸奶(包装粉粉的,阿软说不定也喜欢?)。
“啧,都买?会不会显得太没主见?”他小声嘀咕,恶劣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纠结的可爱,“要不…猜拳?”
便利店的冷气开得很足,吹得元乐天裸露的小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像个面临世纪难题的哲学家,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冰柜里两盒饮品。
草莓牛奶,经典款,粉嫩包装,阿软喝过几次,虽然没说过喜欢,但至少没皱眉。
新出的蜜桃酸奶,包装更花哨,粉白色,还画着卡通水蜜桃,看起来就很“阿软”风格。
“啧…”他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那头乱发被他揉得更像鸟窝,“都买?太没面子了…显得老子像跟屁虫…” 他小声嘀咕,完全忘了自己就是阿软的究极跟屁虫。
他左右手各拿一盒,举到眼前,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性比较。
“要不…猜拳?”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左手(草莓牛奶)和右手(蜜桃酸奶)象征性地动了一下,“石头剪刀——布!” 左手出布,右手出石头。
“靠,草莓赢了?”他撇撇嘴,对这个结果似乎不太满意,又把酸奶举高一点,“三局两胜!石头剪刀——布!” 这次左手出剪刀,右手还是石头。
“啧,酸奶赢了?”他眉头皱得更紧,“一比一平…这不行…”
正当他准备进行第三轮“神圣裁决”时,一个略显低沉、带着点刻意沉稳的少年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元乐天同学?”
元乐天动作一顿,眼神瞬间从纠结切换成冰冷的警惕。他没立刻回头,而是慢悠悠地把两盒饮料都塞回冰柜(动作带着点不舍),然后才转过身,双手插回校服裤兜,脊背微微放松,但整个人却像一张瞬间绷紧的弓。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江北高名义上的老大,张在赫
张在赫也穿着江北高的灰蓝色校服,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刻意维持的沉稳,眼神锐利,试图营造出符合“老大”身份的压迫感。但细看之下,他紧抿的嘴角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还是泄露了一丝少年人的紧张。他身后几步外,站着两个同样穿着校服、体格精悍的学生,眼神警惕地盯着元乐天,显然是心腹。
“有事?”元乐天开口,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刚睡醒似的沙哑,眼神却像冰锥一样刺向张在赫。他直接忽略了后面那两人,目光只在张在赫脸上停留了一瞬,就飘向了便利店门口,似乎在担心阿软会不会突然出现,看到这些“苍蝇”。
张在赫被他这毫不掩饰的轻慢态度噎了一下,准备好的开场白卡在喉咙里。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威严:“关于下午修车厂的事…”
“哦,那几个沙包啊。”元乐天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质量太差,不经打。下次换个结实点的来。”他甚至还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带着点恶劣可爱的疑惑表情,“学生会现在还要管学生打架后的沙包质量评估?”
“你!”张在赫身后的一个心腹忍不住怒喝出声,上前半步。
张在赫立刻抬手制止了他,脸色有些难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憋屈感,决定开门见山:“元乐天,我代表‘上面’,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
“‘上面’?”元乐天挑了挑眉,终于正眼看向张在赫,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哪个上面?教导主任?还是…崔闵昊?”
听到“崔闵昊”三个字从元乐天嘴里如此随意地吐出,张在赫和他身后的心腹瞳孔都微微一缩。这个名字在首尔不良界,是绝对的禁忌和权力的象征!很少有人敢直呼其名。
张在赫强作镇定:“看来你知道。没错,是昊哥的意思。”他刻意加重了“昊哥”两个字,强调其分量,“他很欣赏你的能力。”
元乐天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肩膀都忍不住抖动起来,发出几声短促的、带着点少年气的嗤笑“噗,我好感谢他啊,竟然发现了我的潜力?还不如给我颁发一个“史上最帅转学生奖”或者“阿软的护卫骑士奖''”
张在赫和他的心腹:“……” 他们设想过元乐天的各种反应——狂傲、不屑、警惕、甚至直接动手,但万万没想到是这种嫌弃中带着幼稚的吐槽!这和他们认知中那个冷酷高效、碾碎姜成勋的“暴君”形象严重割裂!
张在赫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准备好的威逼利诱全堵在胸口。他额角青筋跳了跳,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昊哥说了,只要你点头,江北高…不,整个江北片区,没人敢再打扰你,和你…你的人。”他艰难地吐出“你的人”三个字,显然很不适应这种说法,“资源、地位、甚至你想要的‘安静’,都能得到保障。”
他抛出了崔闵昊许诺的“安静”条件,这是李俊宇分析出的元乐天核心诉求。
元乐天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他盯着张在赫:“安静?包括让你们这些苍蝇,还有那个什么朴东健,离我和阿软远点?”
“只要你加入,成为‘我们’的一部分,自然没人会打扰你。”张在赫强调道,“这是昊哥的承诺。”
元乐天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认真考虑。便利店冷柜的嗡嗡声显得格外清晰。张在赫的心腹甚至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以为事情有转机。
然后,元乐天又露出了那种恶劣又可爱的笑容,他伸出食指,对着张在赫晃了晃,动作轻佻得像在逗弄小朋友:
“不——要——”
张在赫脸色一沉:“为什么?你知道拒绝昊哥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元乐天一脸无辜地反问,“意味着以后打沙包要自己去找?”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好烦啊。”
他无视了张在赫瞬间铁青的脸色和心腹几乎要喷火的眼神,自顾自地转身,重新拉开冰柜门。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左手草莓牛奶,右手蜜桃酸奶,都拿了出来。
“还有事吗?没事别挡道。”元乐天抱着两盒饮料,像个抱着心爱玩具的小孩,绕过僵在原地的张在赫三人,径直走向收银台。路过张在赫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微微侧头,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心悸的警告意味:
“张在赫,回去告诉崔闵昊。”
“他的‘欣赏’,我收到了。”
“他的‘安静’,我自己会争取。”
“再派人来,或者敢让阿软听到一点风声…”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张在赫强装镇定的脸,嘴角恶劣地扬起:
“我就把你们那个什么‘王’的宝贝弟弟——也就是你,绑到江北高钟楼上,用草莓牛奶给他画个Hello Kitty脸谱,现场直播。”
说完,他不再看张在赫瞬间变得精彩纷呈的脸色,哼着刚才那首没哼完的女团洗脑歌,晃悠到收银台结账去了。留下张在赫和他两个心腹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像被雷劈过一样。
威胁他们老大就算了…威胁昊哥也算了…用草莓牛奶画Hello Kitty脸谱直播???这他妈是什么魔鬼威胁方式?!
江北高对面咖啡馆二楼包厢。
李俊宇的平板电脑上,正播放着便利店门口的实时监控画面(显然,张在赫身上带了微型设备)。虽然听不清具体对话,但画面清晰地捕捉到了元乐天从纠结饮料到嫌弃崔闵昊的欣赏,再到拿着两盒饮料威胁张在赫的全过程。
崔闵昊端着咖啡杯,当看到元乐天笑出声并吐嘈不如给他一个奖的时候,他喉间溢出一声清晰的、愉悦的低笑。看到元乐天一手草莓牛奶一手蜜桃酸奶,像个幼稚园小朋友一样抱着去结账时,他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
然而,当李俊宇通过张在赫的耳麦同步听到元乐天最后的威胁——“绑到钟楼用草莓牛奶画Hello Kitty脸谱直播”时,饶是冷静如李俊宇,镜片后的眼角也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
崔闵昊更是直接笑出了声,低沉磁性的笑声在包厢里回荡,带着一种发现稀有玩具的极度兴味。他放下咖啡杯,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绑小赫?画Hello Kitty?”他重复着,语气里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怒意,反而充满了玩味,“这只‘柴犬暴君’,比我想象的还有趣。小赫什么反应?”
李俊宇推了推眼镜,平复了一下情绪:“他脸色不太好。显然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冲击。”他斟酌着用词。
“正常。”崔闵昊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让小赫回来吧。第一次接触,意料之中的失败。这只‘柴犬’的警惕性和领地意识比预想的还强。”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尤其,他提到了‘自己争取安静’,有意思。看来,他并不满足于被施舍的安宁。他想自己建立规则?”
“很有可能。”李俊宇分析道,“他对‘他的人’的保护欲,已经上升到构建绝对防御圈的程度。外力介入,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都会被他视为入侵。”
崔闵昊微微颔首:“那就先让他折腾。告诉朴东健,江北高的事,暂时别插手。让这只‘暴君’柴犬,自己先圈一圈地盘。等他圈得差不多了,遇到他一个人啃不动的骨头了…”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眼神深邃,“自然就知道,该找谁借力了。”
“是。”李俊宇立刻记录指令。
“另外,”崔闵昊补充道,嘴角勾起一抹恶趣味的弧度,“给我定制一盒印着Hello Kitty的草莓牛奶,要最大盒的。下次见小赫,送他压压惊。”
李俊宇:“……明白。” (内心:昊哥的恶趣味又升级了…)
元乐天拎着装着两盒饮料的塑料袋,晃悠回他和阿软租住的旧公寓楼下。
刚走到楼道口,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抱着深灰色的素描本,安静地坐在楼梯最下面一级台阶上。夕阳的余晖穿过破旧的雨棚,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只有握着铅笔的手指,在素描本上缓慢地划动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是阿软。
元乐天心脏猛地一跳,刚才在便利店面对张在赫时的恶劣和冰冷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慌乱和紧张。她怎么下来了?是不是等急了?是不是饿了?还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讨好:“阿软?你怎么下来了?外面凉,快上去!”
阿软抬起头,空洞的眼神落在他脸上,又落在他手里拎着的塑料袋上,没什么表情。
元乐天赶紧献宝似的把袋子递过去,语气带着点邀功的雀跃:“你看!草莓牛奶!还有新出的蜜桃酸奶!不知道你喜欢哪个,都买了!你挑!” 他像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眼巴巴地看着她。
阿软的目光在两盒饮料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那盒粉白色的蜜桃酸奶。
元乐天眼睛瞬间亮了!比打赢十场架还开心!他立刻把酸奶拿出来,细心地插好吸管,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动作笨拙又温柔:“给!尝尝!肯定比食堂的刷锅水好喝!
阿软没有立刻喝,只是就着他的手,小口地含住了吸管。冰凉酸甜的液体滑入口中,她长长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元乐天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她的嘴唇,生怕她皱一下眉。直到看到她喉间微小的吞咽动作,并没有不适的反应,他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绽开一个傻气十足、毫无阴霾的笑容。
“好喝吧?”他得意地问,仿佛这酸奶是他亲手酿造的。
阿软没回答,只是抱着素描本,小口小口地吸着酸奶,空着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翻开了素描本新的一页。
元乐天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心满意足地在她旁边的台阶上坐下(小心翼翼地保持了一点距离),也拿出自己的草莓牛奶,撕开吸管包装,豪迈地戳进去,狠狠吸了一大口。冰凉的甜意冲淡了下午打沙包的乏味和刚才应付苍蝇的烦躁。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重叠在老旧斑驳的墙壁上。一个安静地喝着酸奶,铅笔在纸上划出细碎的声音;另一个大口灌着草莓牛奶,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渍,眼神却温柔地落在身边女孩身上,仿佛守护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不良”?“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此刻都被元乐天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阿软喜欢蜜桃味的!明天多买几盒!还有,得研究下怎么自己做酸奶,外面的添加剂太多,不健康!
至于张在赫?崔闵昊?什么“王”不“王”的?
只要他们不来烦他和阿软,爱谁谁。
敢来?
哼。
草莓牛奶画Hello Kitty的威胁,他元乐天,可是说到做到的!虽然…好像有点幼稚?管他呢!阿软开心最重要!
他美滋滋地又吸了一大口草莓牛奶,感受着甜味在嘴里化开,侧头看着阿软低垂的、安静的侧脸。夕阳的金光给她苍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暖色,连那些细小的绒毛都显得格外柔软。
这一刻,什么首尔不良界,什么“暴君”名号,都比不上阿软吸酸奶时,那微微颤动的睫毛。
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容得下他和他的阿软,以及那本永不停歇的素描本。
他的力量很大,大到足以碾碎任何试图闯入这片小天地的噪音。
他是元乐天,是阿软的专属护卫,是江北高最帅的转学生(自封的)
未来会怎样?
元乐天不在乎。
他只知道,明天,还要给阿软买蜜桃酸奶。
还有,要记得带创可贴——下午揍姜成勋那沙包,自己手骨节好像也蹭破皮了,不能让阿软看见,不然她又该…虽然她可能不会有什么表情,但他就是不想让她看见任何不好的东西。
他偷偷把手往校服袖子里缩了缩,继续美滋滋地喝着草莓牛奶,听着耳边那单调却无比安心的铅笔沙沙声。
夜色,正悄然降临。属于“暴君”的、充满反差的日常生活,才刚刚开始。而首尔不良界平静水面下因他而起的波澜,也正无声地酝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