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陈云州是被痒醒的，一睁眼，就看到夏晚晴正趴在他胸口，用一缕发梢轻轻地扫着他的下巴，那双刚睡醒的眸子水光潋滟，像藏着一整片春日湖泊，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早安，哥哥。”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晨起的慵懒。


    陈云州心头一荡，长臂一伸，将她不安分的小脑袋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笑意。


    夏晚晴在他怀里咯咯地笑，在他喉结上亲了一口。


    两人又在床上腻歪了许久，直到窗外的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夏晚晴才恋恋不舍地从他怀里钻出来。


    “我得去上班了。”她一边说，一边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洗漱完，换好衣服，她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装，目光却透过镜子，悄悄观察着床上的陈云州。


    他单手枕在脑后，侧躺着，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那眼神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夏晚晴的心里甜丝丝的，她转过身，走到床边，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晚上，等我回来。”


    陈云州拉住她的手，又亲了一口，点头说道。


    “路上小心。”


    “知道啦。”


    夏晚晴笑着转身离开，公寓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公寓里，陈云州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脑子里却已经开始飞速运转。


    送什么？


    他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一脸凝重。


    这是他第一次给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过生日，意义重大，绝不能马虎。


    花？太普通。


    吃饭？天天都在吃。


    买包买首饰？夏晚晴好像什么都不缺，而且以她现在的财力，也买不了什么能让她眼前一亮的东西。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脑海里回顾着自己过往贫瘠的送礼经验。


    给老妈过生日，最是简单。


    一束康乃馨，一个蛋糕，再说几句贴心话，老妈就能乐得合不拢嘴，发朋友圈炫耀一整天。


    至于自家老姐陈云锦……那就更省心了。


    她从来不玩惊喜那套虚的，每次生日前半个月，就会列好一张清单，详细到品牌、型号、色号，然后直接甩给他，让他按单采购。


    美其名曰，考验他的执行能力。


    可夏晚晴不一样。


    他想给她一个惊喜，一个独一无二、充满爱意和纪念意义的惊喜。


    陈云州越想越头大，感觉这比让他解一道高数难题还要困难。


    他拿起手机，下意识地想在网上搜“女朋友生日送什么”，可手指刚碰到屏幕，又觉得这事不靠谱。


    网上的那些建议千篇一律，怎么配得上他的晚晴？


    思来想去，他觉得这事还得找个“专家”请教。


    他拨通了陈云锦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陈云锦压低了的声音，似乎还有些不耐烦。


    “喂？大清早的干嘛？不知道我很忙吗？”


    “姐，”陈云州也顾不上跟她客套，开门见山，语气十万火急，“救命！”


    “怎么了？被人追杀了？”


    “比那还严重，”陈云州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说，“今天晚晴生日。”


    电话那头沉默了。


    足足过了五秒，陈云锦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所以，你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就来找我救命？”


    “是。”陈云州答得理直气壮。


    “……”陈云锦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今天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约了子玥见面，没工夫陪你在这儿头脑风暴。”


    “你的事再重要，有你弟的终身幸福重要吗？”


    “这事你必须帮我，星光路那家‘转角’咖啡店，半小时内，我见不到你，后果自负。”


    说完，他根本不给陈云锦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云锦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站在原地，彻底无语了。


    她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楚子玥发去消息，说是临时有点事，下午再见面。


    之后，她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抓起车钥匙，直奔陈云州说的那家咖啡店。


    半小时后，陈云锦推开咖啡店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愁眉苦脸得像个苦瓜的亲弟弟。


    她没好气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将包往桌上一扔。


    “说吧，什么情况？”


    “今天晚晴生日，我不知道送什么。”陈云州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陈云锦白了他一眼。


    “我还以为多大事，送花，吃饭，看电影，生日三件套，随便挑一个不就行了？”


    陈云州立刻摇头，像拨浪鼓似的。“不行，太俗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那你想送什么？”陈云锦反问。


    陈云州再次摇头，一脸茫然。“不知道。”


    陈云锦彻底没脾气了，她端起服务员刚送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感觉自己需要点咖啡因来稳住即将暴走的情绪。


    “我说，你以前没给别的女生送过礼物吗？”她狐疑地看着他。


    陈云州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除了你和妈，没了。”


    陈云锦：“……”


    “给妈送礼物，一束花一个蛋糕，她就很高兴了。”陈云州继续说道，完全没察觉到自家老姐越来越无语的表情。


    “至于你，每次都提前把清单给我，我照着买就行，根本不需要费心思想。”


    陈云锦再次沉默了。


    她感觉自己以前真是太体贴了，才惯出这么个在感情上堪称白痴的弟弟。


    姐弟俩相对无言，咖啡店里舒缓的音乐都无法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效果？”陈云锦放弃了，决定从结果反推过程。


    陈云州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要浪漫，要有纪念意义。”


    “我要让她终身难忘！”


    陈云锦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要求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最难。


    浪漫和纪念意义，是最需要花心思的东西。


    她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讲道。


    “总不能学老爸吧？”她随口吐槽道，“每年就送一束玫瑰花，美其名曰‘你不喜欢，才显得我送的心意更重要’，然后开着他那破车，带老妈去郊区兜两圈，就算庆祝了。”


    陈云锦只是随口一说，陈云州听完，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