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没拿鞭子抽打他，也没露出恶意的表情，倒是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不甘地望着他。


    “为什么？”


    “你可以为了我去死，你也可以为我守了五百年，甚至我要你把宋曦引入你的空间，诱导她，你也会去做……你什么都信我，可为什么你要为了区区一枚龙蛋跟我作对？！”


    旭尧垂眸：“幼崽是联盟的希望，很珍贵。”


    “幼崽幼崽！”


    李昭灵愤怒不已，“只是一只幼崽而已！难道我不能为你生吗？！”


    旭尧抬眸看她：“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能不能生。


    他只知道唯一能生的、善良的、仁慈的人族首领，神明选定的守护者，已经不在了。


    在他的主导下，不在了。


    泽维尔只是一个喜欢看戏的看客，只喜欢出来扫尾。


    是他，一直信任着李昭灵，还要让他的兄弟朋友都信任她，做出选择。


    难道他没有过猜疑吗？


    或许有吧，只是知道李昭灵活着的消息太珍贵了，珍贵到他听之任之，加之龙族果真出现幼崽的预言，终酿成大祸……


    李昭灵不知道旭尧已经在后悔，面露欣喜：“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我们现在就来努力好不好？”


    “只要等我怀孕了，你把那个讨厌的龙崽弄死就行。”


    她拉扯着他的长袍，却被一截手指拦住。


    旭尧没有她眼中的冲动，只是平淡告诉她：“我们不会拥有幼崽。”


    善良的人会死。


    心怀邪恶的人也不会拥有幼崽。


    神明不会允许，他坚信。


    李昭灵大怒：“你居然敢推开我？”


    她抬手掐住旭尧的脖子，而他也任由她发泄不满，没有任何抵抗，李昭灵更加恼火委屈。


    “你怎么可以推开我？”


    “这个联盟多讨厌啊，可幸好有你，你对我最好了，为什么要推开我呢？”


    语气隐隐藏着疯意。


    旭尧知道，她又想见血了，用鞭子抽打他们，折磨他们，他只需要一句“喜欢”就能哄好她。


    可不知怎么，他突然不想了。


    “不是我，是宋曦。”


    旭尧眼神平静，“是她给了你神明的力量，你才能肆意妄为，甚至加害她的孩子。”


    “你闭嘴！”


    一个鞭子狠狠甩向旭尧的侧脸，很快血肉模糊。


    “这些都是我卧薪藏胆五百年应得的！不是她宋曦给我的！一个懦弱无能的人不配跟我相提并论！”


    旭尧想到如今人族底气十足，大概格局，不由好笑。


    如果宋曦懦弱无能，那他这个甩担子的龙王更可耻了。


    李昭灵瞥见他嘴角的笑，以为他知错了，勾起他的下巴，“给你一次机会，再说一遍。”


    旭尧回过神，深深望着她。


    仿佛在看很久很久的过去，终究一地狼藉。


    “我以为我会永远喜欢你，无论美好坏丑，我都一一接受……”


    “对不起，我只坚持了五百年。”


    第二天，龙族上上下下都看到旭尧是被抬着回来的，鲜血淋漓，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而那位尊者，则是广而告之要招床伴。


    轰轰烈烈搞了一个月，李昭灵的风流多情声名远扬，不少强者都是冲着她神使的名号来的，且接近她时格外舒服。


    一传十，十传百的，李昭灵在联盟声望越来越高，那些因为宋曦对她存在偏见的话也慢慢消失。


    人族的迁移也接近尾声。


    付魏看着这片空荡的土地，面露不舍：“走吧，该去龙族走走了。”


    李上将：“正有此意。”


    他们来到龙族，要他们交出龙蛋。


    龙族自然不肯，也因为理亏宋曦，一时也不好直接动手，几番僵持下，旭尧过来了。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药气。


    付魏他们听闻李昭灵天天会鞭打旭尧，只道是他活该。


    “龙王陛下，宋曦首领的孩子是人族珍贵的宝贝，请你们归还。”


    龙族族老立刻大喊：“龙崽我们龙族的宝贝，更是我们整个联盟的宝贝！他只有待在我们龙族才能好好生存，还是说你们人族能保护好他？可别忘了还有星盗在虎视眈眈，你们人族如今的实力并不能保护好龙崽！”


    付魏冷笑：“你们确定能保护好他？”


    “可别到时候又出现一个莫须有的理由要追杀孩子，回头再做一副忏悔的架势，让整个联盟为你们怜悯。”


    这些日子他也见识到了联盟的记性有多差。


    为宋曦的痛苦哀悼仅两天，就开始同情这群被凌辱的首领，后又倾慕那个害了宋曦的李昭灵！


    旭尧认真道：“我会保护好他，即便要付出我的生命。”


    付魏警告：“你们必须保护好他。”


    “否则我就杀了李昭灵！”


    他认为，联盟的弱点是李昭灵，而李昭灵对付不了人族。


    旭尧似笑了下：“好，一定。”


    付魏和李上将这次目的不是带走幼崽，正如他们说的，星盗对这只幼崽虎视眈眈，龙族正好可以护着，他们只是想证明幼崽并非没有后台。


    哪怕人族如今很弱，也是幼崽的后台！


    “幼崽啊……”


    付魏他们即将离开时，李昭灵突然托着龙蛋走出来，引起一众厌恶猜疑视线。


    旭尧眸色冷沉：“昭昭，记住你我的约定。”


    一旦伤害幼崽，便是与整个龙族为敌。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赶紧放开我们首领的孩子！”付魏很生气李昭灵的脏手抱着龙蛋，想要过去抢，又怕她突然松手。


    李昭灵懒得理睬付魏，直勾勾看着旭尧：“我记得的……只是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笑嘻嘻着。


    旭尧却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正要趁她不注意抢走龙蛋，却听得一阵清脆的破壳声。


    他愣住了。


    在扬龙族震住了。


    整整一万年没有听到过的破壳声，出现了。


    小巧乌黑的龙崽轻松钻破蛋壳，落在李昭灵手上，他的脊背、未展开的小翼翅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鲜血，格外浓郁。


    他抬头，对着李昭灵发出一阵低低的龙语


    在扬龙族听得清幼崽的呼唤，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有的族老直接晕了过去。


    因为他喊的是：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