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家的院子被火把照耀如白昼。


    打渔所得的收获，也被人抬到了院子的中正间。


    有人还特意去把大秤找来，一筐一筐的称量了一下，足足有四百多斤重。


    集体打鱼的时候，大家伙儿也才只能分个几斤鱼。


    林海一个人就独享那么多，别说蔡二狗眼红，全村的人都眼红了。


    很快，大队长和狗娃他们，几乎是前后脚的赶到了林海家院子。


    大队长看到林海就有些头疼。


    自打这雪下起来后，林海家的事儿就一拨接着一拨，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所以，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有些不是太好。


    “林海，关于这些鱼，你有什么可说的？”


    “大队长，今儿个弄到这些鱼，的确是意外，狗娃他们可以给我做证。”


    狗娃他们这二十来个人，都是拿到了好处的，自然是和林海站一条线上。


    “是张先生和林海都改良了工具，二人都有极强的好胜心，都觉得自己改良的工具好用，于是就去冰上试验了一下。”


    “这个就是当时用的工具，我们都试过了，林海改造的三棱冰戳相当好用，一两个人就能简单完成，至少能节约一半的时间。”


    ……


    众人的目光放到了这个新型的冰戳子上，都被这个工具给吓到了。


    往后，打冰戳这个活儿很累人，得膀大腰圆的汉子去干，一般人力气不够，一戳子下去也只能钻出一地碎冰屑，效率极其低下。


    现在有这么好的工具，他们也要人手备上一个。


    大队长拿着三棱戳打量了一番后，似乎并没有想要放过他们的想法。


    不是他和林海过不去，是村子里面的人还是意见很大。


    “就算是去做试验，也不是你们大肆捕鱼的借口，你们把鱼都捞完了，让我们喝西北风吗？”


    “那以后，大家伙儿借着试验的由头，一个个都去捕捞，只管自己吃饱就行了呗！”


    ……


    林海打住了众人的话：“大爹大娘们，大哥大姐们，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不就是害怕明儿个捕不到鱼嘛？”


    “你们也不想想，这大石头河川流不息的，鱼群密集，啥时候被捞干过？”


    “你们要实在是不放防，我在这里作保证，明儿个会带着大家伙儿继续爆仓，保证比我今天捕到的鱼还要多，这样总行了吧？”


    他白天的时候，可是把那附近的冰层都检查了一遍，找到鱼窝子还是不难的。


    他的经验，可比村子里面的老人还要丰富很多。


    他们依靠的是祖辈积累下来的经验，而林海不光有这些，还有后世的比较先进的捕猎技能，领先这时代半个世纪。


    虽然他已经做了保证，但蔡二狗还是一直咬着他不放。


    “林海，你在那里说什么大话呢，村子里面的鱼把头都不敢如此大言不惭。”


    “你以前连钓个鱼都费劲的人，你拿什么来做保证？”


    也就是这个时候，原本已经接受林海提议的人，也不由得质疑起来。


    “是哦，林海要是有这个本事，他们家还能过得这么穷？”


    “你看看他和那三个小姨子穿的住的，咱们村除了二胖，还有谁家比他还磕碜？”


    ……


    林海看了一眼他们一家人的穿着，是差了一点。


    别人家的衣服虽然也破得很，但好歹还有碎布头缝补一下。


    但他们的衣服都破得不行了，一直也没有机会补起来。


    但这不是他的错，是李巧云那个毒妇造成的。


    “哼！二狗，你甭在那里挑事儿，如果我明天办不到我说的，那这些鱼我一点不取，全都交回给队上，这样你满意了吧！”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还不依不饶，那是真的不给人活路了。


    蔡二狗有些讪讪的摸了一下鼻子：“我这可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想维护集体的利益而已，你可怪不得我！”


    林海冷冷一笑，懒得再和这种浑球多说一句废话。


    大队长见尘埃落定，这才把三棱戳还给了林海，然后眼神灼灼的看向蔡二狗。


    “既然二狗如此热心肠，这个设计又证实好用，那就麻烦你和王铁匠打个下手，搞个通宵，把这个工具弄十个出来吧！”


    “放心，到时候队上会给你记工分，因为你只是从旁协助，最多能得５个工分。”


    “但若是完不成任务的话，耽误集体作业，就只能扣除相应工分，分鱼的时候还会酌情减少，你没意见吧？”


    这可太狠了，蔡二狗下意识就要拒绝。


    他可不是个会干活的人，让他去铁匠铺子守一晚上，那活儿又累又脏，想想就浑身无力，想摊地上不起来。


    但大队长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毕竟，这事儿是蔡二狗撺掇起来的，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村子里面的人也不想这种差使落在自己的身上，很有眼力劲儿的溜了，只留大队长虎视眈眈地盯着蔡二狗。


    最终，他被自己家的老娘踢出了院门，直接送到了王铁匠的家中。


    这对于一个懒散成性的人而言，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走得挺远的了，都还能听到他的哀嚎声，一直在叫着“不要哇”“让我回家”之类的话。


    林海回到屋中后，却没有急着吃饭，他只是盯着炕头上的针线篓子发呆。


    李素汐打了一盆热水过来，让他先洗漱一下再上炕，他却是一直不动。


    于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姐夫，你怎么了？”


    “你们三个在家都在忙什么？为什么衣服破了，却不知道缝补一下？”


    李巧云用剩下的旧衣还有一些，再不济，那两个猎人的厚棉袄还在，她们完全可以拆了，将那补丁打起来。


    乡下人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李素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只一个劲的扯着衣角。


    李念溪的性子稍微大胆一些，立马就把一件衣服扔了出来。


    “我们忙着做这个了，哪里顾得上别的。”


    林海拿起来一看，是一件重新翻新缝补的棉衣，完全是按照他的尺寸做的。


    经过这般一改造，完全看不出来是别人的衣服。


    关键是，还被浆洗晾晒干净的。


    这手速，怕是从他离开家门后，二女就一直忙乎个不停，这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出来。


    李知夏嘟着嘴，气鼓鼓的道：“二姐和三姐怕姐夫在外面冷着，说是先给你做了衣裳和鞋子，然后再做别的。”


    林海站在那里良久后，这才愧疚的道：“我不是怪你们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们穿好点，千万别亏待了自己。”


    “特别是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


    “再说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比你们女的扛造，不用什么事都优先我。”


    三姐妹原本有些委屈的，这话抚慰了那颗不安的心，不由得落下泪来。


    她们何德何能，能有这么好的姐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