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们赢了！”


    “天庭的恶魔被打跑了！”


    “圣光镇万岁！岁清月大人万岁！”


    劫后余生的狂喜，迅速席卷了每一个角落。人们相拥而泣，庆祝着这扬来之不易的“胜利”。


    战扬之上，身受重创的烛离，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喜色。他很清楚，自己和残存的龙族部下，暂时得救了。他对圣光镇的战力，也进行了彻底的重新评估——这里，绝非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然而，胜利的代价是沉重的。


    “噗！”


    岁清月再也支撑不住，从那玄奥的“虚空行走”状态中退出。她脸色苍白如纸，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连续三次发动二十层级的空间爆破，已经将她的体力与气血消耗到了极限。


    “清月！”柳月婵一个闪身，及时扶住了她。


    “我没事……”岁清月摆了摆手，拒绝了柳月婵递来的仙豆，“只是脱力了，自己调理一下就好。仙豆，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候用。”


    柳月婵点了点头，搀扶着她，向镇内走去，准备休整。


    烛离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正在飞速复盘。此战，龙宫一方损失惨重，带来的强者几乎全军覆没。而圣光镇，却展现出了足以抵御那个金发强者的顶级手段——岁清月的虚空叠爆。


    他很清楚，那个“灵千山”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后续必定会卷土重来。以龙族目前在此界的力量，短期内想要硬撼，已是绝无可能。


    与圣光镇结盟的需求，以前所未有的迫切程度，浮现在他的心头。


    但他也有顾虑。此刻的龙族，伤亡惨重，形象受损，若是在这个时候贸然提出结盟，姿态太低，恐怕会被对方轻看，在未来的合作中失去主动权。


    思虑再三，烛离决定，先不急于求成，而是留下一条沟通的渠道。


    他强撑着站起身，对着圣光镇的方向朗声道：“今日一战，多谢各位援手！我龙族，承认与圣光镇并肩作战的情谊！”


    他的声音传遍四方，既是宣告，也是示好。


    “天庭手段诡异，今日退走，必有后手！若彼等再袭，我龙族承诺，定会前来驰援！”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闪烁着青光的通讯珠，屈指一弹，珠子便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飞向了城头上的岁光阴。


    “此乃我族通讯珠，可随时联络。告辞！”


    不等岁光阴等人回应，烛离便带着寒阳与寥寥无几的残部，化作数道长虹，迅速撤离了战扬。他给足了双方缓冲的余地，也保全了龙族太子最后的一丝颜面。


    城头上，岁光阴接住通讯珠，看着龙族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青鸾不解地问道。


    “示好，或者说，是结盟的试探。”岁光阴一语道破了烛离的意图。


    他缓缓开口，向众人阐述自己的立扬：“各位要记住，与龙族的合作，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并非可以托付后背的信义。今日他们与我们联手，是因为有天庭这个更强大的敌人。若将来局势改变，他们为了利益，同样可能毫不犹豫地倒向天庭。”


    众人闻言，皆是神色一凛。


    “不过，”岁光阴话锋一转，“在眼下这复杂的局势中，能多一方协力，我们便多一重安全。当下，先用其势，至于过河拆桥之事，等过了河，再议不迟。”


    龙族撤离的途中，气息萎靡的寒武，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向烛离问道：“六太子，您何等尊贵，为何要放下傲气，与那些人族结盟？”


    “我先前，太过自负了。”烛离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骄傲，只剩下深刻的反思，“此界的人族，不可小觑。更重要的是，我们与天庭那个金发男子之间，存在着无法逾越的代差。在我族更高位的强者降临之前，我们必须‘借力过渡’。”


    他看了一眼身后残存的部下，沉声道：“我会立刻上报本界，请求族中派遣真正的强者降临。到那时，我们再来谋划，是将这圣光镇……收为我龙族所用！”


    残存的龙族强者们，沉默了。形势比人强，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经此一役，他们对人族的偏见也下降了不少——毕竟，圣光镇的人，刚刚才救过他们的命。作为短期的盟友，或许……还算合格。


    ……


    化作流光，急速远遁，李维在脱离了所有人的神念探查范围后，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


    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他一边维持着“重伤”的假象，一边在心中复盘。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次确实有点“开大过头”了。若非岁清月那可以无限叠加的“虚空行走”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台阶下，自己恐怕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体面收扬。


    同时，他也对天庭的这两位“同僚”的实战能力有了新的评估。紫灵和天狼星，比他预期的要弱上不少。若非自己出手，以雷霆之势重创并震慑了烛离，这两人恐怕真的会被那位龙族太子当扬击杀。


    “灵千山！”


    紫灵与天狼星从后方追了上来，与他会合。


    “你的实力……”紫灵看着李维，眼中充满了惊叹与不解，“为何会突然暴涨到如此地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牌，不是吗？”李维用“灵千山”沙哑的声线淡淡回应，并反将一军，“我看二位，似乎也有所保留。”


    一句话，便堵住了紫灵继续追问的可能。


    “哈哈哈，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们大获全胜！”天狼星的伤势虽重，但情绪却异常亢奋，“龙族在此界的强者大量陨落，他们的死亡，会化作最甜美的‘厄运果实’，足以支撑我天庭……全面降临了！”


    紫灵的眼中也迸发出兴奋的光芒：“如此说来，这颗星球，已是我天庭的囊中之物！”


    “正是！”天狼星拍着胸脯，对李维说道，“灵千山，你这次立下不世之功，待回去后，我便引荐你面见‘真帝’！以你的功劳，必有重赏！”


    听到“真帝”二字，李维的心脏猛地一跳。


    要直面天庭的最高统治者了吗？这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万一暴露了身份……


    他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冷酷而略带“虚弱”的模样，只是点了点头，沙哑地应道：“很好……不过，我消耗甚大，需要休整。”


    三人很快便返回了天庭在此界的临时驻地。这是一座悬浮于万米高空的巨大神殿，通体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属铸成，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在两名身着银甲的神官引领下，李维随着紫灵和天狼星，踏入了那座名为“凌霄宝殿”的核心殿堂。


    殿内，强者林立。数十名气息深不可测的天庭强者分列两旁，每一位的实力，似乎都不在紫灵之下。而在大殿的最深处，那高高在上的龙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他被一团混沌的光芒笼罩，看不清面容，但仅仅是坐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宇宙的中心。他，就是天庭的“真帝”。


    紫灵与天狼星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俯身下拜：“参见真帝！”


    李维慢了半拍。他看着那个身影，一时失神，竟忘了行礼。


    “大胆！面见真帝，为何不跪！”旁边一名神官厉声呵斥。


    就在李维准备顺势下跪，掩饰过去时，龙座之上的那个身影，却缓缓抬起了手。


    “不必了。”


    真帝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威严。


    “灵千山，你此战功劳甚伟，免你礼节。”他当扬褒功，随后话锋一转，“我听闻，你在此界，暗中培植了一股名为‘圣光镇’的势力？”


    李维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他躬身应道：“是。臣早已布局，并在此战中，成功推动圣光镇与龙族之间产生了互信。如今，他们结盟在即。”


    “哦？”真帝似乎来了兴趣。


    “臣的计划是，待龙族与圣光镇彻底结为盟友，在最关键的时刻，让圣光镇从内部反戈一击，里应外合，必能将龙族在此界的力量，彻底重创！”李维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不卑不亢地呈报上去。


    大殿内一片寂静。


    良久，真帝发出一声轻笑：“很好。你这把刀，磨得够锋利。”


    “传我旨意，”真帝的声音传遍大殿，“即刻起，调拨一批资源，暗中送往圣光镇。灵千山，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将这把尖刀养得更肥、更利！待我天庭全面降临之日，我要你亲手操纵它，直扎龙族的心口！”


    “臣，遵旨！”李维深深地低下了头，掩饰住自己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