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赵婶，”孙婆子扯着嗓门大喊。


    康宁一手抱着东西，一手牵着蓓蓓，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走。


    孙婆子看了看她怀里的东西，再次喊道，“她赵婶，她赵婶你等等！”


    喊完见康宁不理她，她拉着孙金蛋大步跑过来，拦住康宁去路。


    嘴里还碎叨着埋怨 ，“我说赵团长家的，你怎么不理人呢！”


    康宁这才知道，这人竟在喊自己。


    她后退两步，沉声道，“我叫康宁，有名有姓，你可以叫我康同志，也可以叫我小康，家属院里姓赵的嫂子多的是，我怎么知道你在叫谁!”


    孙婆子没想到康宁会直接开呛，她尴尬地笑了笑，毫无诚意的道歉，“哎呀，是我不好，只想着你男人姓赵，所以就随着孩子们叫你赵婶了。”


    康宁神色未变，仍然警惕地看着她。


    “你找我有什么事？”


    孙婆子往前两步，目光死死地盯着康宁怀里抱着的烤鸭。


    康宁察觉不妙，又往后退了两步。


    下一秒，听到孙婆子理所当然地开口，“这，这油汪汪的是鸭子吧？一看就知道好吃的不得了，你们家就一个丫头片子，用不着吃那么好，不如给我们家金蛋吃如何？”


    康宁被气笑！


    她冷着脸直接拒绝，“不如何！我们家确实就一个女儿，但她是我的宝贝疙瘩，比谁都重要。我苦谁都不会苦了我女儿，你家金蛋如何我管不着，但敢抢我女儿的口粮，我就敢跟他拼命！”


    “哎呀，一只不同意，那给半只总行了吧？你分一半给我们家金蛋吃！”


    “都在一个院子住着，说不定以后你女儿还得我儿子护着呢。”


    “丫头片子有什么用，要我说还是生儿子管用。瞧你女儿又瘦又矮，一看就是个福薄的。”


    康宁怒上心头，对着孙婆子重重呸了一句。


    “你个老不死的再说我女儿一句坏话，信不信我今天撕了你这张老嘴！”


    “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呢，我也是好心提醒你。”


    孙婆子气焰有些收敛，但目光仍然死死地盯着康宁怀里的烤鸭。


    孙金蛋也是，他眼冒绿光地看着康宁，“鸭子，我要吃鸭子，你们必须得给我，不然我就弄死你们。”


    康宁一惊。


    下一瞬间，她毫不犹豫地大喊 ，“大家都来看啊，孙家穷的揭不开锅， 让孙婆子出门抢劫了。”


    一旁的蓓蓓也跟着喊，“救命啊，孙金蛋说要弄死我们，大家快来救救我们。”


    刘月娥正好在院子里，听到这声音连忙冲出来，正好看到孙婆子作势要抢康宁怀里的东西，她连忙厉喝，“你要干什么！”


    连带着刘月娥隔壁的院子，也立马有人出来问怎么回事。


    “刘嫂子你来的正好，之前宋妹子回京城探亲，我花钱请她帮我捎点特产回来。大家也知道我家蓓蓓体弱，为了让她多吃两口饭，我费尽了心思。”


    “可孙婆子张口就要我将东西让出来，还诅咒我家蓓蓓福薄。孙金蛋更是说如果我不让，就要弄死我们娘俩。”


    “大家说，哪有她们这样欺负人的，我今天就是被她们婆孙俩打死，我也不会把东西让出去的。”


    康宁嘴皮子利索，轻松几句话便将事情起因给说的清清楚楚。


    但她特意说那些东西是自己托宋瑶捎来的，因为如果说是宋瑶免费送她的，回头整个家属院的人都找宋瑶要特产，那可就是恩将仇报了。


    刘月娥听完，立马将康宁母女护在身后，“孙大娘，你这也太过分了。”


    孙婆子不服气，梗着脖子强辩，“怎么就过分了，不就是让她给我们金蛋分一半烤鸭吗？金蛋可是男娃，得吃肉，她们家的丫头片子哪里就配吃那么好！”


    刘月娥气愤指责，“你们金蛋是宝贝疙瘩，想吃烤鸭可以自己花钱找人买，孙营长的津贴又不是养不起你们。可你们这样强抢别人的东西，就是不对。”


    “就是，谁说丫头就不能吃好，你们孙家重男轻女，还管到别人家怎么养女儿，太过分了，我这就去告诉洛嫂子，让她来跟你好好说叨。”


    一听说要找洛嫂子，孙婆子立马歇火。


    但她的目光仍然落在康宁怀里，厚颜无耻的开口，“那我们不要烤鸭了，我们要个苹果总可以吧？苹果又不是肉，不值什么钱。”


    秋冬季节，又是在西北这样的地方，苹果比猪肉都稀有，属于是有票都买不到的货。


    孙婆子她竟然说苹果不值钱？


    康宁冷笑，“苹果不值钱，那你也给我几个啊。”


    孙婆子见康宁非但不给，还反过来问她要，当即跳脚，“别说我没有苹果，就算有，那也是给我金孙吃的，哪可能给你。”


    “同样的道理，我凭什么把我女儿的口粮给你？凭你年纪大不要脸吗？”


    康宁为人向来泼辣，骂人也不爱藏着掖着。


    之前顾忌母女俩势单力薄，所以收敛着，现在有刘月娥和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在，她当即本色发挥。


    “孙建怎么管家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家老赵的亲妈在外面这样丢人现眼，我和老赵估计会买块豆腐直接撞死。”


    “你也不出去听听，如今家属院都是怎么说你个老太婆的？你竟还有脸再出门？”


    “小娼货你给我闭嘴！”孙婆子被说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她大声喝斥康宁闭嘴。


    可康宁不仅没听她的，还大剌剌地挑拨，“有你这样的搅事精老娘在，也难怪孙建这么多年还只是在营长位置上待着。”


    孙婆子果然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指着康宁咬牙数落，“你！气死我了，小娼货，你真是要气死我啊！”


    康宁笑眯眯的开口，“我还没那个本事，不过要真能把你气死，我会请宋妹子帮你扎几针，保管将你救活再继续气。”


    孙婆子彻底败下阵来，她转头朝屋里大喊，“都死了不成，还不赶紧来把我扶进去。”


    孙建媳妇低着头，带着几个女儿畏畏缩缩出来，一起将孙婆子拖回院里。


    孙金蛋见烤鸭和苹果都没希望了，恨恨地瞪了康宁一眼，转身踹向走在最后面的孙三丫泄恨。


    孙三丫毫无防备，被踹的摔倒在地，牙齿磕到嘴唇都不敢出声，只敢默默擦掉唇上的血迹，加快步子跟上前面的妈妈和姐姐。


    很快孙家院子里响起孙婆子骂人的声音，从孙建媳妇到三个姑娘家，从扫把星骂到赔钱货，骂的非常脏。


    刘月娥和康宁对视一眼，两人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最后康宁轻叹两声，牵紧女儿的手，“蓓蓓，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