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轻手轻脚来到萧衍门外。萧衍的窗户关着,里面一片漆黑。


    她屏住呼吸,凑近那糊着旧报纸的窗棂缝隙,侧耳倾听。


    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极其轻微、却明显不规律的呼吸声传来,一下,又一下,带着某种隐忍的克制。


    萧衍果然没睡!他穿着单薄的汗衫和长裤,背对着窗户的方向,坐在床边,身形在昏暗中显得有些紧绷。


    他似乎听到了那细微的响动,肩膀猛地一僵,霍然转身!


    四目,在朦胧的月光与深沉的黑暗交界处,猝然相对!


    萧衍的瞳孔在看清那个趴在窗台上的身影时,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他眼中剧烈翻滚,最终化为一声压得极低、却带着惊涛骇浪般的低吼:


    “沈青禾?!”他几乎是弹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窗边,推开窗户,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拉她,又怕动作太大惊动旁人,手臂僵在半空,脸上写满了后怕和焦急。


    沈青禾却笑了。“怕什么?我萧同志夜不能寐,好心过来看看。怎么,不欢迎?”


    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了皂角和阳光的味道,随着夜风强势地侵入萧衍的感官。


    月光勾勒着她仰起的下颌线条,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带着一种他无法招架的、灼热的坦率。


    萧衍只觉得一股热气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心脏,又瞬间凝固。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想后退,脚下却像生了根。


    “胡闹!这……这像什么话!你知不知道……”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知道什么?”沈青禾向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上他的胸膛,仰视着他,打断他的话,声音带着一种慵懒又危险的挑衅。


    “知道萧同志明明心里惦记着,却连白天说句话都要绕三圈?知道你这屋子,我想来就来了?”


    她抬起手,纤细的指尖带着夜风的微凉,轻轻点在他的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汗衫,那触感却像带着电流。


    萧衍浑身剧震!被她指尖触碰的地方仿佛被烙铁烫了一下。


    理智的弦在这一刻“铮”地一声,彻底崩断!


    一股压抑了太久、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他猛地伸手,不再是犹豫,不再是克制,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一把扣住了沈青禾那只作乱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沈青禾猝不及防,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惊呼声尚未出口,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带向他怀里!


    天旋地转!


    萧衍的另一只手已经铁箍般牢牢地环住了她的腰,将她狠狠按向自己!


    两人身体紧密相贴,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空隙。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那颗心脏如同失控的战鼓,疯狂地擂动着,隔着薄薄的衣料,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沈青禾!”他低吼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你自找的!”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低下头,带着席卷一切的狂猛气势,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不再是上次那浅尝辄止的试探,不再是意外触碰的慌乱。


    这一次,是攻城略地,是肆无忌惮的索取!


    他的唇滚烫而有力,带着一种近乎惩罚的力道,碾压过她的柔软。


    干燥的唇瓣在瞬间的摩擦后变得湿润而炽热。


    他毫不客气地撬开她的齿关,沈青禾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空白一片。


    预想中的得意和掌控感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般的侵袭碾得粉碎!


    她被动地承受着,腰被他钢铁般的手臂死死禁锢着,手腕还被他牢牢攥住,动弹不得。


    唇齿间是他霸道的气息,攻城略地,毫不留情,掠夺着她的呼吸,也掠夺着她所有的思考能力。


    窒息感伴随着一种灭顶的眩晕席卷而来。


    她下意识地想挣扎,想推开这过于强悍的桎梏,可身体却背叛了意志,在他强势的禁锢和灼热的吻中,竟生出一丝软化的迹象。


    最初的震惊和那一丝软化,在萧衍近乎粗暴的攻城略地下,迅速被一股强烈的、不甘被完全掌控的反抗欲所取代。


    她猛地偏开头,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一点他唇舌的禁锢,大口喘息着新鲜空气,胸口剧烈起伏。


    “萧衍!你……”她喘息着,声音因缺氧和激荡而破碎。


    萧衍的吻骤然落空,落在她滚烫的脸颊上。


    他身体一僵,眼中翻腾的狂潮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被更深沉的暗色覆盖。


    他并没有松开钳制,反而将脸埋进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皮肤上,引起一阵战栗。


    他似乎在极力平复自己同样失控的气息,那擂鼓般的心跳声依旧清晰地震撼着她的耳膜。


    就在这压抑的喘息中,沈青禾却突然抬起了没有被禁锢的那只手。


    这一次,她没有再带着挑衅去点他,而是用力捧住了他埋在她颈间的脸,强迫他抬起头,直视自己。


    她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同样布满激烈情绪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萧衍,你听着!我不是来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我沈青禾,就是喜欢你!”


    “白天绕三圈?我嫌不够痛快!我就是想你了,想得晚上睡不着,想看看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这窗户,我就是想爬就爬了!这心思,我也憋不住了!”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道,每一个字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萧衍心中激起滔天巨浪。


    她不再叫他“萧同志”,而是直接喊出了那个烙在她心上的名字。


    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灼人的、毫无保留的坦率——那是赤诚的、滚烫的、属于沈青禾的爱意,直直地呈现在他面前,不容他闪躲,不容他逃避。


    空气仿佛凝固了。


    萧衍所有的动作都僵住,扣着她手腕和腰肢的力道无意识地松懈了些许。


    他瞳孔深处剧烈地震荡着,震惊、难以置信、汹涌的狂喜,还有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在瞬间席卷了他,让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他死死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大胆妄为、却又光芒万丈的女人。


    那句“我就是喜欢你”,像惊雷,炸响在他苦苦筑起的心防之上。


    沈青禾没有移开目光,她甚至微微踮起了脚尖,更近地迎向他惊愕的视线,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意更深地刻印进去:


    “怎么?吓傻了?我沈青禾的心意,就搁这儿了!萧衍,你接,还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