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菲可把五彩斑斓的RIO给小红点满上，虽然她也不明白，这么一点点酒精管理员A怎么也能喝上头，难道它从没喝过酒？


    但不管怎么说，这形势对她可太有利了。


    夏菲可不遗余力地忽悠管理员A大吃大喝，然后悄咪咪地在旁边问：“公路之间的争斗很频繁吗？”


    “难道我们全都是竞争关系，最后要打到只剩下一条公路？”


    脑补一扬大逃杀，妈诶，实惨。


    管理员拥着酒杯晃晃悠悠。


    【嗝。那倒也不至于啦。】


    【只不过这么长时间……太久太久了，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有的家伙不愿意继续等，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看看能不能把事态朝前推进，哪怕是一点点……】


    小红点慢悠悠地打了个饱嗝。


    【哎呀哎呀，你要理解嘛。让你们在公路上跑个十天半日，你们都给我又是抱怨又是牢骚的，你们也不想想我们管理员，在公路上待的时间可比你们长多了！】


    【我们很苦的呀！还不被玩家们理解，说我们是周扒皮、黄世仁——他们太过分了！】


    【所以像是“赞誉大征集”这样的活动，我觉得应该多来一点！诶对了，上次那个得奖的玩家不就是你吗？霸总转世那个，打脸节奏又快又爽，感情戏缠绵悱恻，伏笔伏线千里又扣人心弦，我可太喜欢啦！】


    【多写一点，多写一点好不好？】


    “……”


    管理员A，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品味。


    夏菲可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好，好，再写。”


    她一边说，一边在背后用力摁住激动得哐哐翻页的日记本，最后摁不住了，干脆一脚踩在上头。


    【活动不好搞，副本也难编，】管理员A还在倒苦水，【你们要多体谅我们啊。】


    “是是是，管理员大人劳苦功高，”夏菲可顺着它的话接了几句，突然又想起来，“那么长的时间，公路上也有玩家吗？”


    【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喽。】


    “……？”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最后人都挂了，还是说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乡？


    夏菲可实在太想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回到蓝星了，她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那之前的玩家，他们都……”


    小红点却突然飞到半空。


    一道红光落下，在夏菲可眼前划开鲜明的横杠，泾渭分明。


    【我说你啊，怎么这么喜欢好高骛远？】


    管理员A的嗓音低沉了不少，不再是前面那副插科打诨的语气了。


    “这怎么能是好高骛远呢？”夏菲可不想放弃，据理力争，“我也是为了更好地抵御敌人，保护咱们这段公路，为管理员大人分忧呀！”


    一片沉默。


    审视的目光落在夏菲可身上，虽然眼前的管理员A没有实体，只是一枚小小的红色光点，但夏菲可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压力。


    让她背脊沉重，眼前发黑。


    【呵呵，哈哈哈哈。】


    管理员A突然笑了。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呀，编号010996。我没有敌人，公路也没有敌人。】


    【没有谁需要分忧，毕竟有敌人的仅仅是你，是玩家呀。】


    “……？”


    夏菲可愣住了。


    什么啊，管理员A怎么说话还自相矛盾？


    “你刚刚明明说，D区的管理员是个莽夫，而且它这不是也发起对咱们公路的进攻了吗？”


    【嗯，我讨厌它。但我们并不是敌人呀。】


    红点在空中乱飞，划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图案。


    【莽夫不过是消耗玩家，而玩家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它不会杀死我，也不可能抢走这条公路。公路从不属于任何人，我们依靠它而生存，也是它的累赘和附庸。】


    【真正在竞争，在抢夺资源、要拼出一条生路的，只有你们玩家啊！】


    管理员A的声音清明而冰冷，没有一丝一毫喝醉的迹象。


    刚刚的一切仿佛只是它特意的表现，是它在戏耍眼前的玩家。


    【而且刚刚我也说了，我们在公路上的时间太久了，哪怕相互讨厌，哪怕理念不同——我也要承认它存在的意义，承认‘杀戮竞争’模式是一种通向未知未来的可能性。】


    【包括现在，我保护你们也不是为了你们，仅仅是在贯彻我心中的一种可能性……仅此而已。】


    【如果现在有什么能证明，‘杀戮竞争’的可能性是正确的，我这边的可能性是错误的，那我会毫不犹豫地马上发动杀戮模式——懂了吗，我亲爱的玩家010996？】


    “……”


    夏菲可听得心底拔凉拔凉的。


    管理员A此刻的状态也很可怕，红光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卷过她的脚踝，鳞片刺激皮肤一阵颤栗，而毒蛇的尖牙已经抵在她的血管上，只要一个意动，就能往里注射致命的毒液。


    夏菲可能够理解管理员A的意思，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更多的疑问。


    她硬着头皮，哪怕红光越来越密、仿佛要把她切割分块——


    “可能性，是想要证明什么呢？”


    “想要答案，也得先有问题啊！”


    红点闪烁，落下的压力越来越强，但夏菲可硬撑着身体，高高仰起头与红点对视：“既然要论证谁对谁错，总要有一个证明的目标吧！不然我们现在坚持努力的一切，都有什么价值？”


    【……】


    【不是所有努力都有价值的。】


    “那寂寞有吗？”夏菲可语速很快，“能支撑着捱过很长很长时间的孤独和寂寞，难道没有意义和价值？”


    【……你就这么想知道？】


    夏菲可用力点头。


    差点扭到脖子。


    废话，不管真是RIO的效果，还是管理员戏精上身，此时此刻是她距离公路秘密最近的一次了！红光又怎么样，她豁得出去！


    管理员A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收敛了所有红光。


    它从车窗飞走，只留下淡淡的几句话。


    【那就去打通梦魇副本吧。】


    【打通它，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和意志……我把一切都放在那里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