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满是泪水的眼睛旁观着一切

作品:《穿到十二年后我嫁给了反派大奸臣

    弘正帝再不济,至少他能稳住江山,这两年在他的权术操纵下,太子去世后的夺嫡乱象并未出现,几位皇子虽有心太子之位,但有齐王一家被赐死在前,皇子们也不敢太造次。


    两年的缓冲时间,足够弘正帝为继任者铺好道路。


    月余前弘正帝曾问过他对诸位皇子的看法,他推辞不过后,把几位皇子都夸了一遍。


    庆王仁厚,鲁王骁勇,端王聪颖。


    弘正帝以为裴子顾是想谁都不得罪,他继续问道:“子顾,朕一直视你为子,你娶了寿阳后,朕对你,比对几个亲儿子还信任看重。现在没有君臣,只当是家人间说说贴心话,你觉得朕这份家业交给谁最合适?”


    “若是太子还在,自然是他这个嫡子最合适,不管是皇室还是民间,家业都是传承给嫡子。”


    弘正帝话里其实带了几分试探,这两年他对裴子顾的信重,朝堂上有目共睹,待遇超过皇子并不是一句虚言,两年前的裴子顾没有野心,现在的裴子顾依然没有吗?


    裴子顾直来直往的话,说得弘正帝神情有些恍惚:“你怎么还称呼他为太子,朕早已下旨夺去昭明太子的谥号了!”


    他语气严厉,似在不悦,这两年无人敢他面前提到太子的名字。


    裴子顾并未畏惧认错,他无奈一笑:“陛下,是你让微臣畅所欲言,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弘正帝语气缓和下来,他看着裴子顾的目光带上温情:“快两年了,难为你还记得他。”他看着眼前病体虚弱,却依旧温文尔雅的臣子,“子顾,你有没有怨过朕?”


    裴子顾微微正色:“陛下,裴家自大月开国起就世沐皇恩,微臣再不肖,也知忠君爱国的道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桩桩件件都是微臣分内之事,何谈怨言?微臣要怨也只会怨乱臣贼子手段卑劣,竟然用毒来加害陛下。”


    弘正帝信重裴子顾不仅仅是因为他救驾有功,他为人多疑,但每次与裴子顾交流都如春风拂面,雅人深致,让人忍不住亲近信任。


    他最近身体不好,时常出现眩晕,太医院那些没用的御医根本治不了病。


    “是啊,都怪那个畜生竟然用毒,要是子顾你身体无恙,有你辅佐新帝,朕也可以安心放手了。”弘正帝叹息道。


    见完裴子顾后,弘正帝低声重复道:“庆王仁厚,仁厚——”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裴子顾至今仍不后悔奋力救驾,就算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依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胡长道没想到裴子顾都要死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丝毫没有动摇他的信念。


    他又是感佩,又是焦急,裴子顾现在求生意志强烈,不管是于公于私,胡长道都不想让裴子顾殒命。


    他孤注一掷道:“我有一个想法,但我从未真正操作过,失败的可能性非常大,你愿意陪我拼一次吗?”


    裴子顾郑重点头:“我,我早已告知家人,若我离世,与府中的诸位大夫无关,侯府会给所有大夫一笔诊金。胡道长,你无需有任何顾虑,我愿意一试。”


    “好,我会在你脖颈、心口、手腕几处开口放血,放大量的血——”


    “这不是杀人吗?而且之前不是已经试过放血排毒的法子,因为效果不佳才换了其他治疗方案!”寿阳公主双手紧握,她才见证了卢宴珠由死奔生,现在又要眼睁睁看着裴子顾由生走向死亡。


    她的语气控制不住尖锐起来,事到临头她才发现,她没那么容易接受裴子顾的离去。


    原来习惯失去,并不能让人不在意失去。


    “公主,我相信胡道长。”


    面对寿阳公主的质问,胡长道并不生气,他提出的办法确实很惊世骇俗:“殿下,今时不同往日,驸马爷心脉受损,积压在心口的毒素正好流散了出来,现在放血肯定比之前有效果。这个方法难就难在,人身体的血液是有定数了,失血超过一定量就回天乏术了。同样,要是排出的毒血太少,身体恢复不到平衡状态,驸马爷的身体照样没救了。”


    胡长道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看向裴子顾说道,“这个过程中,驸马爷你必须一直保持清醒,不停服用补血汤剂,我曾在一本手札上看过给人输血的办法与工具,我因好奇做过两套,一套在兔子上做过实验,另外一套在的驸马爷情况危急的时候,可以冒险试一试。”


    “输血的兔子后来如何了?”寿阳公主问。


    <span>记住本站:</span>    “放血的兔子没事,输血的兔子半月后死了。”胡长道答。


    裴子顾一锤定音道:“胡道长,你动手吧。”


    ……


    过程中的惊险不提,裴子顾凭借顽强的求生欲,最终保住了性命,只是在霍府受寒又放血过多,从此落下了畏寒畏风的毛病。


    而且这个法子也是治标不治本,一旦身体平衡被打破,又需要重新放血排毒。


    ——


    卢宴珠不久前才经历过一次见到过去发生的事情,但这一次她的心情与上一次完全不同了。


    没了想要了解真相的迫切,也没了只要了解所有真相就能解决问题的自信。


    她蹲在角落,把头深深埋在臂弯,她被那个残忍的真相击垮了,她现在是什么都不想看,不想听,更遑论徒劳无功去阻止安慰画面中痛苦的大宴珠。


    只是过去发生的事情,不会因为她的抗拒,就被抹除掉,不管她怎么跑,怎么躲,大宴珠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在她面前重演。


    就算卢宴珠捂住了耳朵,声音还是会往她耳朵里钻,就算她闭上了眼,脑海中也伴随着声音生成一段段模糊的画面。


    泪水从卢宴珠紧闭的眼睑下不断滑落,随着大宴珠不断传入耳畔的呼痛声,卢宴珠的整张脸都被泪水湿透了。


    卢宴珠后悔了,如果她不去探索大宴珠的过往,会不会就不会这么难受,她好想逃避,似乎只要不看,过往的痛苦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也就不会在她身上复现。


    可画面中的人不是旁人,她也是卢宴珠啊,她没办法漠视大宴珠的痛苦。


    卢宴珠挣扎了好久,还是从手臂中缓缓抬起头,一双满是痛苦与心碎的眼睛,最终还是看向了,不知该算作是她过往,还是该算作她未来的扬景。


    她蜷缩在角落,把自己抱得很紧,满是泪水的眼睛安静地旁观着发生的一切。


    对,是旁观。


    她不再把自己当做大宴珠了,不去代入大宴珠的想法,不去感受大宴珠的感受。


    这是她能继续看下去的唯一方式,她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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