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作品:《国王的马甲

    白天明顿时呛了水,瞪大眼睛低下头去,忍不住咳嗽起来。


    喘了两口气,他抬起头,看向刚刚说话的白螺旋,白螺旋因为他突然的咳嗽而吃了一惊,与他对视时显得有些呆滞,好像一只走在半路突然停下的呆呆的猫。


    白天明站起身来,走到白螺旋身边,眨了眨眼睛,感到不可置信,急迫中有点恍惚,恍惚中夹杂着一些期待问:“你刚才说的,其实是假的吧?”


    白螺旋笑了:“不是。”


    他完全是如实回答,但正因他如此诚实,白天明顿时像被锤子一把敲在头上,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两步,坐了回去。


    “怎么?”白螺旋往前两步,伸手试图扶他一把,免得他摔到地上,站在他旁边,微微弯着腰,目不转睛,注视着他,一脸关切问。


    白天明坐在石头上摇了摇头,感受到极速靠近的熟悉的气息,放弃挣扎,他不想见萨达,因为萨达的脾气,他实在清楚。


    很多年前就不好,现在恐怕更不好,看见了他,只会生气,如果能不见面还是不见面的好,但既然已经来了,想必不会轻易回去。


    白天明心里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如同接受审判,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有气无力说:“没事。”


    已经来了。


    话音未落,不远处半空中的那条空间裂缝传出嘶拉一声,像是上好的锦帛被狠狠撕裂了,又打开了一些,仿佛能眨眼间吞掉一头大象。


    一团火焰从漆黑的裂缝中突然冲了出来。


    已经在缝隙面前的众人瞪大了眼睛,猛然吃了一惊,没料到眼看着就能回家了,还会有这种变故,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全都愣在原地,好像被施了木头人魔法一样,一动不动。


    白天明站起身来,心里叹了一口气,对缝隙抬起手道:“不要烧了他们!”


    那巨大的火焰呼的一声灭掉了,但半空中依然有零零散散的火星子缓缓下落,红艳艳的,十分漂亮,好像刚放了一个烟花。


    火焰燃烧起来的高温,把空间裂缝面前那块空地的空气都扭曲了,站在那里的人们渐渐回过神来,连忙往后退,避开了危险来源。


    他们后退的时候,颜色正常的皮肤逐渐升起红晕,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火焰的高温还没完全散去。


    他们行动起来,更能感受到那剧烈波动的温度,仿佛一层打湿了的衣服,紧贴在他们的脸上,几乎要把他们脸上的绒毛都烧掉。


    他们有一种在高海拔地区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使劲喘了两口气,腿上就没了力气,好像刚才呼吸的空气是从腿上抽出来的,几乎要跌倒在地上,不得不相互扶持。


    缝隙里缓缓走出来一只黑漆漆的恶魔,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出来之后左右看了看,仿佛在判断地理位置,一眼看见了不远处的白天明,眯了眯眼睛,来了试探的兴致。


    如果白天明是他认识的白天明,不会接不住他的试探,他可以确认身份。如果白天明不是他认识的白天明,他可以杀死,正好在杀死其他人之前,热热身。


    无论如何,不会吃亏,也不值得难过。


    萨达紧盯着白天明,呼的一声展开了巨大的黑色翅膀,眨眼间冲了过去,飞到了白天明的面前,白天明默默站在那里和他对视。


    萨达能感觉到自己胸膛里忽然涌出一股难以驱散的悲伤,这股悲伤抽取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没办法继续攻击下去。


    因此,他一头撞到了白天明,像警察处理嫌犯一样,压在白天明身上,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咬牙切齿,注视着面前的人,泪光从眼中一闪而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泪从眼中消失了,平静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了一丝厌恶,他并非没有认出人来,只是认出来了,他反而更难过。


    如果认不出来,他赢了,他就杀了这个人,他输了,他就让这个人杀了他,总而言之,从今以后,不必受苦。


    可是,认出来了,他下不了手,甚至不想挑衅,因为假如对方在他面前难过,他会更难过,他怀疑这是多年前誓言的效果。


    他很多次痛恨,誓言如此不可违背,而且想,如果人已经死了,誓言应该已经算是了结,怎么还有效果呢?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在人死之后,还恨不得挖坟。


    但是如今看来,不是他的错,誓言之所以依然有效果,是因为人还活着,既然人还活着,他的恨意,自然有来源。


    怎么能怪他呢?


    如果他不曾见到这个人,也就没什么好恨的了,如果这个人死了,他更不会觉得有什么,偏偏这个人,生不生,死不死,走也走不干净,留也留不下来。


    怎么能怪他呢?


    他现在笑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可是如果不是努力忍耐,现在他眼睛里的眼泪就会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出来。


    他死死掐着白天明的脖子,眼中因为强忍泪水而绽出了红血丝,他的手非常用力,青筋暴起,却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他俯下身去,目不转睛,注视着白天明堪称平静的那张脸,心里升起一股越发难以控制的恨意。


    为什么难过的只有我?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让我不高兴?为什么你还像以前一样?就好像过去发生的一切事情,在你眼里不值一提,为什么?


    他本来想问点什么的,随便问点什么,在今天之前,他对于久别重逢的想象,应该是相视而笑,并肩而立,双手交握,如同过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相处。


    但是现在,想象被打破了,事实果然和想象不一样,只是和他预料之中的情况,未免太不一样了,他几乎不能接受。


    但好不容易见到了人,也不能就这么放开,那有点太随意了。谁知道,眼前这个白天明,会不会突然又消失一次呢?


    他不想赌,也不愿意去想。


    仔细想这种让他难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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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他担忧自己一开口会变成哽咽之后哭出来,但是,他注视着白天明,开口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静,比他想象中还要冷静,好像他们从来不认识一样。


    他对白天明,语言近乎挑衅一般说:“我真希望你已经死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话不应该这么说,应该更委婉一点,如果有人要问,可以解释成,我以为你死了,我希望你入土为安。


    但是恶魔不讲究那些,不会有人问他,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在乎过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可以不解释,本来也不必解释,那些话,终究只是想一想而已。


    更何况,不说出去,也就是骗一骗自己。


    他哪里有那慌张的话中那么好心?他就是恨不得这个人死掉,就是恨不得,这个人被挫骨扬灰,好消解他的恨意。


    如果这个人死了,恨意飘渺,无有归处,前尘往事,自然可以一笔勾销。但是现在,他真想说他愤怒极了。


    只是那点愤怒和恨意比起来,又实在太微不足道了,以至于他甚至不能把注意力分过去一点。


    白天明笑了笑,哪怕脖子已经被他掐紫了,脸上微微发红,却十分无所谓,声音带了一点沙哑说:“你也可以当我死了。”


    你既然不怎么喜欢我,那我死了,不是随你的心意吗?你不应该高兴吗?你在难过什么?见到我,所以难过?


    那没见到我的时候,你一定很高兴了?就像从来没有见到过我一样,回去高兴怎么样?你愿意吗?


    这话像是点燃炸药的火星一样,落在萨达的耳中,激起了他的愤怒,他几乎要跳起来,瞪大了眼睛质问:“你说什么?”


    你居然敢对我说这样的话?惹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果然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上。所以见到我,可以这样无所谓。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愿意,我不接受。凭什么?一切事情你也参与,你却能置身事外?甚至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你把我们当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你在想什么?你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吗?真想仔仔细细问问你,直到你把一切说清楚为止。


    “开个玩笑。”白天明十分敷衍,对他笑了笑说。


    他们都知道,刚才的话不是玩笑。


    不过,表面上总得有个托词。


    他们不好在这里打起来。


    白天明是不愿意的,他还要回头看看他的花,要是这里的什么东西打坏了,他可高兴不起来。


    至于萨达,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打架的,但凡他还记得,他就不该在这件事情上,长长久久耗费时间。


    萨达闭上眼睛,不由自主想起了,很久以前从城堡的上一任主人手里接过画卷的时候,看着画卷上十分陌生的人,感到惊讶。


    他问:“这个人是谁?”


    老人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他,含笑道:“你永远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