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拍摄制作

作品:《重生导演,但整点薯条

    这场戏是在紫竹林拍摄的最后一个场景,确认结束,剧组人员手忙脚乱地拆卸装置,收拾道具,清理场上废弃物。


    沈云留下来到最后,确认没有落下任何道具、设备和人。


    短短几个月时间,沈云这个现场制片差点当成了场务,活活像是跑去哪儿当民工:瘦了,黑了,原本造型屋剪出来的爱豆发型在去南方寺庙拍戏的那几天直接剃成了寸头,明明没了刘海,视觉上却还增高了点。


    22岁还长高啊?男人就这么夸张吗?


    方可以心灵扭曲,觉得他肯定偷偷垫了。


    等等,他长高了也没自己高啊?哦那没事了。


    下一站要搬去竹林边缘地带,靠河临时圈了块地,先头部队包括李雪亭等已经先去搭建了置景和临时休息区。


    过去的路上,方可以作为男导演,理所当然地和金云乐还有梁淳挤一辆电动小三轮。没办法,竹林地啊,车开不进来。


    反而是男三的饰演者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演员,自己开了保姆车过来,经纪人、工作助理、生活助理都跟着,就单独一车。


    男三为此有点惴惴不安,看向他们这辆小破三轮的眼神充满想进步的渴望。


    金云乐有点莫名其妙:“他那辆很颠吗?”


    方可以煞有介事地点头:“应该是的,这辆可是刚检修过减震装置的。”


    “那我们已经满了,没办法,谁叫他人多。”


    金云乐毫不犹豫道,并且趁机找方可以谈后面一场戏的情节设置。


    “为什么这里要让月印见到红莲的身体,后面紧跟他心魔丛生的戏…这个逻辑不就变成了月印因为红莲起欲|念?可是不应该是对楚玉吗?”


    “他看见的不是红莲的身体,是身体的剪影。


    “比较简单的回答是,他看到了红莲的身体,意识到这是女人的身体,从而意识到楚玉已经是个女人。”


    “那不简单的回答呢?”


    “你知道的,月印虽然也转世,但是他没有犯错,无需重修渡劫,他的名字没有像明玉一样改变。所以看起来是两世,但本质是一个共通的人。


    “他在第一世见到了莲生入水,莲生就是白莲,这一世就得见到红莲出浴;上一世辜负了白莲的哀求,这一世违背了红莲的嘱托。作此孽生此业,他清白的出家人身份沾染了污浊。


    “如此他才必须由楚玉作为他师兄转世的身份中跳脱出来,重新看到她作为具体生命的鲜活存在。”


    “原来如此,又是符号。所以月印做的那首隐喻诗实际上是对他自己的谶语。”


    这么说金云乐就懂了,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让月印转世?他都记忆保留了。”


    “哎,别瞎说啊,我们可从未拍摄过任何可以证明他保留记忆的片段!”方可以道。


    “不过曾经有段时间,我们的确考虑过将月印设置为不投胎,直接进入楚家作为楚玉的西席陪伴她长大。”


    “Why Not?”


    “首先这样就得引入更多超自然因素,投胎转世不算;其次师生恋和炼铜癖之间的界限很难界定啊。”方可以摊手。


    “而且这样楚玉的爹就太多了,我很难不让月印沦为彻底的对立面。”


    金云乐冷哼:“所以你就让我换部片沦为彻头彻尾的对立面。”


    梁淳在旁边一脸见怪不怪的风轻云淡:“想想我,两部戏,三个角色,全都是彻头彻尾要被打倒的反派爹。方导,你好像对某个群体的意见真的很大。”


    “哈哈是吗?但是梁老师演得很投入唉。”


    “没办法啦,没演过的款就是好玩的啦。”


    方可以和梁淳胡吹两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小三轮有序的减震晃得她都有些困了。


    两部连拍别的都还好,就是比较废人。


    之前单纯拍素材的时候还好,《菩萨》的素材对后期特效要求比较多,眼看着攒得快差不多,后期已经开始加班加点,方可以也就开了咖啡因圣体开始两头忙。


    一段时间下来成果喜人,黑眼圈也喜人。


    “先天咖啡因圣体”的效果简单来说主要有两个:


    首先是在开启后通过持续给药维持机体工作效率;


    其次在停药后经过一段明确时间的代偿期即可无痛解除负面效果。


    第一个效果并不意味着在给药期间,机体能长时间地维持高度亢奋状态,只是确保最终结果的稳定高效。


    所以这就导致这段时间,剧组经常能看见方可以一旦脱离工作精神就迅速萎靡,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高强度指挥多线进程。又或者前一秒奄奄一息得随时能原地去世,后一秒又在条理清晰地抠细节拆逻辑。


    主打一个灵肉分离。


    方可以晃悠悠地小鸡啄米,对金云乐道:


    “我不建议你这样想。观众可能有立场,但演员不应该有,一个坏人并不会觉得自己在干坏事。


    “《菩萨》里你演的是国君,国君本人不会觉得自己是昏君,更没有什么善恶正邪所谓,他一人可决善恶正邪。


    “其实一个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成为掌握极|权的君主,他的生命形式自然而然就会发生异化,他已经不是纯粹的善人或者恶人,他是被权欲吞噬的傀儡,当然只是仅供参考,还有很多解释角度可以思考他的动因,看你演到多深。”


    金云乐哦了声,陷入沉思。


    这就是金云乐不通人性的地方,他这时候不会像高文心那样让方可以先歇会儿。


    但这也是他好的地方。


    金云乐这个人,有点人性但不多。没别的臭毛病,就是主打一个勇敢乐乐不怕困难,分析派戏痴一枚,挖得越深演得越投入。


    即使他在某些技巧上没有赵琢纯熟,在武戏上更是四肢不协调,纯纯架子货,但跟他沟通起来的效率是真快。


    更逆天的是分析到多少就能演出多少,纯纯的天赋型选手——天赋是脑子的那种。


    很契合他现在光光的脑袋,看着就聪明。


    *


    三月。


    断壁残垣,墙头桃花影重,破檐细雨如帘。


    屋内,雨声从年久失修的破瓦中滴滴落下。


    唐柏雪一身看起来湿漉漉、实际上泡了油的白衣女鬼扮相,苍白着小脸,站在画幅外,看起来弱不胜衣。


    拍摄区内金云乐和泽口空海相对。


    月印将楚玉从火场救出,逃至此处。初时楚玉仰头看他,此时摄影机位自下而上仰拍。随着人物互动与台词,楚玉站起身,月印依然跪在地上,抬头看她的背影,镜头推移中月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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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被俯视者。


    镜头再后退,从第一视角转换为第三视角,露出楚玉的面孔。


    一段连续镜头结束,所有两人在小屋的镜头拍完。


    唐柏雪进场,泽口空海重新回到一开始的地点,摆好姿势,场务对照前一幕景,造型小心调整她身上细微的衣褶和装饰。


    这段戏说的是月印托付女鬼莲生帮忙将自己的眼睛换给楚玉,如果他有事,也请她在力所能及时帮忙照顾楚玉。


    然后换成刚刚楚玉背对的身位,月印自剜双目的戏拍过,妆师上去给金云乐戴美瞳、画血泪。


    楚玉低头,小女鬼苍白的手中虚空捧起(后期),指缝间点点血泪,缓慢渗出。


    楚玉雾蒙蒙的眼睛焦距一如既往地涣散,看的动作只是一个动作,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凝聚了千言万语。


    冷漠、荒谬、愕然、困惑最后到无奈地释然。


    “我不要这东西,你自己拿去玩儿吧。”


    “好,卡。”


    方可以看了下监控器,有气无力地问场记:“还缺镜头吗?”


    场记翻翻:“好像没了。”


    方可以挣扎着又翻了遍通告单和分镜本,“《菩萨》的还有没有。”


    “……”场记低头翻,“没了!”


    执行导演凑过来:“沈制问我们在等什么?”


    “《菩萨》的后期那边有没有什么镜头不能用?”


    “……”片刻后,经过再三确认,方可以小声说:“嗯,杀青了。”


    执行导演和场记喜极而泣,冲出去奔走相告。


    “杀青了!”


    “传下去,杀青啦——!”


    方可以把分镜本往脸上一盖,在导演椅上变成液体,流成了一滩。


    李雪亭笑呵呵地进来,帘子拉开,外面已经欢呼口哨声四起,三通里沈云不知道在那个角落提高了嗓门联系后勤提早送餐。


    一进来就看到方可以生死未卜,一副人已经走很久的样子。


    丰富的人生经验让李雪亭马上联想到一些导演片场晕倒直送ICU的业内传闻。急忙拧紧手里的保温杯,放在一边,掀开盖头,两指并拢,摸上方可以颈动脉。


    方可以努力睁开眼,但实际上毫无效果,朦朦胧胧地“嗯?”了声。


    哦,还有气。


    “小方你要睡好歹把行军床支开了再睡,搁这儿是怎么回事?”


    方可以现在上半身腰部险险滑在折叠椅边缘,脑袋的卡在椅背上吊着,背部半悬,两条腿在局促的空间里倔强摊直。


    不成人形,看得李雪亭强迫症都犯了。


    方可以含含糊糊了几句,李雪亭还没听清。这时候执行导演冲进来:


    “方导,音效组有个事。”


    什么事不能在三通说?


    方可以垂死惊坐,爬起来坐直:“说。”


    “额,组长说刚刚的环境音不太好,想明天早上来采集点自然音。”


    “哦。”方可以松了口气,不是母带丢失音源损坏就行,“我找沈云商量下,这边的外景租期应该还够用,麻烦音效组明天再加个班。”


    “李伯伯你来了,有新的灵感?”方可以才看到他,打了个哈欠,擦擦泪花。


    “……”李雪亭道:“没事,你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