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菩萨行》(二)

作品:《重生导演,但整点薯条

    不等观众的问题解开,主角无相被某个方向吸引,轻咦一声:“妖气。”


    转场。


    一个相貌清秀的文士在溪边汲水吹笛,悠游自在,与无相不期而遇。


    两人互相进行一段简短的问候,仿佛山林间的隐士遇到路过的散客,谈的是白云苍狗,赏的是草木悠悠。


    直到无相含笑问他,是否就是凭此作态迷惑过路凡人?


    原本清风皎月的平静画面骤然破碎,青年文士脸色一变,倏地抽身疾走。


    无相早有准备,如一只仙鹤般凌波追去。


    两人一追一逃,文士忽然消失,却又很快被无相用术法从竹林丛中逼出,眼花缭乱间快速进行对话:这吹笛文士原系隐居此地的一头竹妖,正是他吹奏的曲声迷惑过路行人才令人茫然失道。


    “可小妖已遁入深山,实非有意勾|引。”


    “哈,若非你的确不曾生造杀孽,你当我会与你在此饶舌?早一指送你入轮回再修!妖就是妖,纵然侥幸得开灵智想修炼成仙,却茫然不知自己种下前因,背后早已孽业七尺。”


    念在竹精到底尚未铸成大错,无相到底留它一命,只将它用佛珠箍了,收入背篓,草编的背篓单薄脆弱,困住竹精却已足够。


    无相施施然踏莎前行。


    镜头顺着她的视线上抬,竹林天空青蓝泛紫,宛然一片笼罩在烟水朦胧中的世外桃源。画面悠悠转下至另一处竹林小屋…边上的石头涧里。


    “大王!大王!”


    “哎呀…吵死人了,干嘛呀?”


    懒洋洋的、有点像女孩子故意压粗嗓子的声音响起。有些不耐烦,听着黏糊糊,又像是在撒娇。


    一个雌雄莫辨的少年郎从石涧里爬出,没骨头似的靠在大石头上。


    这少年半盘起头发,一根碧绿的蛇形发簪斜斜插在头上,鬓发间散落着几片粉粉的桃花瓣,不知道是刚去哪儿家的桃林里掏了鸟窝。落下的几缕黑发湿漉漉,水蛇般贴在皮|肉上,滴落在衣襟内,蜿蜒出几道水痕。


    身上的衣裳青黑相间,湿薄地贴在身上,绣着点金边黑底的小花。


    他半眯起眼,抻在石滩上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圆圆的肚脐。


    五指张开,遮挡过一些阳光,半明半昧的眼,似张非张的唇,一张粉雕玉琢的脸。


    “启…启禀大王,大大王被个路过的和…和尚…给捉了去。”


    “什么?!”少年猛地弓身支起腰,睁大双眼,外金内红的竖瞳中怒火腾腾,金轮扩张,显出非人的妖异。


    石头缝里也猝然蹿出截粗大的碧绿蛇尾,蛇尾游动,蛇鳞倒竖怒张。


    小妖又结结巴巴地要再重复一遍,不等它说完,蛇妖已经气急败坏:


    “胡说八道,我那哥哥吃素的,蚂蚁都不玩儿,这也能抓,死秃驴冤枉好妖!”


    “报…报告大王,那秃驴有…有头发。”


    “有头发算什么秃驴?”


    “他…念阿…阿弥陀佛。”


    “指不定是哪儿来的花和尚死贼秃,糟了,莫非看我哥哥模样娇,要讨它作媳妇?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良妖,我都没做过这事!”


    蛇妖这下真急了,连忙派脚程快的小鼠妖速去查探情况。


    接下去一段快节奏镜头的跳切频闪。


    一边是无相打杀各种一看就凶相毕露的妖魔;一边是两妖这边的解说。


    “报…报告大王,那贼秃捉了狐狸婆婆。”


    “啊?好耶!走,先去把那窝狐狸的毛拔了,让他们再跑出来偷我的鸡。”


    “大…大大王还等着呢?”


    “急什么,我哥不是还能叫唤么?秃驴忙着捉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


    “报…报告大王,秃驴降了前面黑风寨的黑…黑大王。”


    “死了活该,那熊瞎子天天不洗澡还想跟我生娃娃,做它的春秋大梦。不对,这和尚真这么厉害?熊瞎子说打死就打死?好大一尊杀星!”


    “也没有,那和尚把黑…黑大王关起来镇压了。”


    “再探再报!”


    …


    “报…报告大王,前面就…就是那和尚。”


    “闭嘴,我有眼睛,自己会看。”


    一路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临了,忽然偃旗息鼓。


    蛇妖趴在树梢,拂开树叶,人形的双腿没骨头似的缠在枝头。


    他伸出一只皓白的手腕托腮,一双圆溜溜的血色竖瞳凝视前方,不知不觉看得嘴角微翘,指尖不自觉地含进唇,一截腥红的蛇信嘶嘶着一闪而过。


    不远处,无相正在惩治淋尖踢斛的恶胥。


    祂略施小计就把这奸猾胥吏整得狼狈万分,还只当自己遭了报应。对方还将无相当作活菩萨,对着无相哭得像个刚找到娘的大胖娃,鼻头上沾了不知从哪儿弄的白灰,一把鼻涕一把泪,赌咒发誓要洗心革面。


    真滑稽。蛇妖眼睛亮晶晶,嬉笑出声。


    无相的耳朵微动。


    轻风吹拂过蛇妖的发丝一瓣桃花,顺风飘摇着落入无相指尖。


    无相抬眼看去。


    蛇妖脸上一烧,伸手掩面,躲进树梢后头,横练的一条尾巴却藏不住地晃晃。


    一想又觉自己露怯,探出脑袋去看。原地只剩下那胥吏兀自涕泪横流,哪儿还有无相。


    “你在找我?”


    一低头,树底下无相正仰头看自己。


    “咦?”


    蛇妖软软倒垂身子,正正和无相鼻尖贴着山根,山根贴着鼻尖。非常没有边界感,甚至还拿鼻尖蹭了蹭对方的眉心。


    无相条件反射地一退,疑惑地歪了歪头。


    “蛇妖?”


    “你怎么知道?”不等回答,蛇妖又道,“不对不对,什么蛇妖。我问你,你又是谁?做什么抓我哥哥去?”


    “小可尚未抓过蛇妖。”


    “说了不知道蛇妖,”蛇妖眼骨碌一转:“我哥哥是个喜欢吹笛子的迂腐书生。”


    “哦,原来是竹精。”


    “你说话真难听。”


    蛇妖撅起嘴,一晃一晃,头发丝也顺着一晃一晃,鼻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要去顶顶对面的额头,但是失败了。


    蛇妖气馁:“和尚哥哥,你能不能转过来,这样看着好累呢。”


    无相叹口气:“阿弥陀佛,无相尚未受戒,尚且只是居士。施主,非无相为难,是你还挂在树上呢。”


    “哦哦、对哦。”


    蛇妖反应过来,灵活地弓腰撑起,有伤风化的露脐小衫绷出腰腹地肌肉线条,眨眼工夫就从枝头游走下来。


    很灵活。


    就是如果别把腿使得像两条没骨头的肉蛇似的,可能会更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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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众从蛇妖出场就笑声不断,此刻也是忍俊不禁,已经到了蛇妖只是在那里摆个姿势都想笑的程度。


    蛇妖长得清纯又妩媚,光看脸的话真是妥妥的纯|欲系美人,可爱中带点妖异,怪诞中搀着点娇憨,动作搞笑却不显丑态。


    也不知道方可以怎么拍出来的画面,哪怕吊挂在树上晃晃悠悠这么久,脸上肌肉都不曾变形。


    不懂,银幕里的无相为什么能始终保持端庄。


    下地的蛇妖依然没骨头,软软地伏在树干上,贴来靠去,没一会儿就变成半躺在地上玉体横陈、烟视媚行的模样。


    “无相哥哥,你还没说为什么抓我哥哥呢?我哥哥肠胃不好,从不吃带骨头的东西,是绝没有伤过人的。”


    蛇妖软软地说,还现学现卖,模仿不久前被它拔秃头毛的狐狸家,朝对面抛了个媚眼。也不知道是在求情还是在求欢。


    那表情动作活灵活现,就是毕竟不太熟练,差点把白眼翻出来。


    “竹精以音色迷人,无有恶心,却有恶业。是以圈他数年,令其静心修行,反思己过,待得领悟真意,自然就会放回。”


    “啊?这也能算错?”


    “自然,”无相蹲下身平视,“蛇妖,你若想修成妖仙,便须切记因果报应。若想遁出红尘得以超脱,便更要谨言慎行,行善积德,切勿以恶小而为之。”


    蛇妖仰头:“既然什么因果循环都会有报应,那又怎么要行善积德?你行的善,说不定就会造成对另一些的恶业呀?”


    “就说你方才逗那人,对那家老爷爷倒是行善了,可那人没有米粮拿回家,他的老婆孩子又要吃什么?”


    无相眉间微蹙。


    蛇妖固然是在故意挑刺,说的话也狗屁不通,非常符合它的文化水平,可却令祂一时无言。


    因为相似的问题,祂下山前也问过师父。


    若只是胥吏个人的行为,难道没有人上报官府?


    既然他敢如此猖狂,那只能是因为他不过是行事的一环。


    无相能惩治一个小小胥吏,能惩治整个县衙的差役胥吏?县丞、司库、县老爷、府城的大人…甚至更高呢?他惩治胥吏免去老爷爷一时的苦难,却无法解决胥吏和更多人的寻常苦难。


    无相忽然轻叹一声,看向蛇妖的眼神微柔:“倒是颇有慧根。”


    蛇妖歪歪脑袋,眨眨眼,只当他在夸自己,笑眯眯道:“对呀,我就说我哥哥书读得太多,都读迂了,全不如我聪明。”


    “所以无相哥哥,不如…你把哥哥放了,我来陪你修行呀?”


    背篓中传出竹精忍无可忍地叫声:“小弟不准放肆,快快逃了去吧呜呜呜……”


    最后不是哭的,而是被无相一弹指封了口。


    蛇妖被唬了一跳,脖子缩了缩。


    无相摇了摇头,只当他晓得厉害:“你不谙世事,还是快回山林间玩去吧,沾染人间烟火,不是什么好事。”


    说吧,拈了个手印,轻飘飘远去了。


    “哼,臭秃驴!”蛇妖柳眉倒竖。


    小老鼠从角落里瑟瑟发抖地钻出来。


    “大…大王,咱们还继续跟…跟着秃驴吗?”


    “啐,你叫谁秃驴?!”


    “……”


    “愣着干嘛,还不快跟上去?算了,他凶得很,你跟远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