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世子

作品:《双生谎

    曲意停下脚步,将包裹往商景辞怀里一扔,嗔道,“自由又没了,我能愿意回来吗?”


    “我怎么没给你自由,你说要回家,我可拦着你了?”


    “那能一样吗?”


    “且别说这个”,商景辞抱着包袱凑近曲意神秘兮兮地问,“你可知晓重阳那日南安王府的奇事?”


    曲意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当然,我那天不是去了?”


    商景辞审视地盯着她,“是不是你干的?”


    曲意也学着他的样子,神神道道地凑到他耳旁,“你猜啊?”


    话落,大笑着走了。


    日子又回到从前,除了用膳时有人能斗斗嘴,白日里,曲意越发觉得无趣,岂料南安王府之事还不算完,几乎日日都有新乐子传出来,倒成了京中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华庄清醒之后,四处寻着儿子,大家却告诉她,她儿子被她一刀砍了,华庄哪里肯信,撸起袖子就要找南安王算账。


    可怜病中的南安王,十数名御医守着,上好的人参鹿茸温养着,尚且醒不过来,华庄不过几嗓子,便把被病折磨得褪了一层皮的南安王吵醒了。


    南安王睁开眼,尚不知身在何处,便被华庄自床上拖落在地,华庄掐着南安王的脖子,拎鸟儿一样甩来甩去,等他被人救下时,气得又呕了几大口血,却被华庄那副能吃人的样子,吓得未敢再晕。


    这夫妻俩正打得热火朝天,那边在商永朝的授意下,道士高僧一个接一个地往府里进,今儿把商桀施拉出来鞭尸、明儿跃火盆、后儿浸水冰冻、再后日竟不知从哪弄了个女尸要配冥婚,可怜商桀施死了竟比活着还要忙上几分。


    这一出又一出,搞的人人都知道南安王府不干净,有脏东西消散不去。终于,鼻青脸肿的南安王站了出来,清退了那些牛鼻子老道,训斥了商永朝一顿。


    可还不等商永朝认上一句错,大理寺卿胡理便找上门来,胡姣的事情,没捅出来是一回事,捅出来了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胡理可是亲眼见到了胡姣尸首的,如今他女儿外孙的魂儿都出来了,他还敢坐以待毙吗?


    要么说读书人不好惹,胡理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南安王是半句也分说不过,为了将这差半步的亲家送走,就差没跪地下哭了,正是旧病未愈,又添心伤。


    如此一来,南安王府主事权便只好交给了华庄,华庄气势汹汹地要找出害他儿子的凶手,刚把视线投向商永朝,门外便来了一群达官贵人,这些人正是那些沾了商桀施血发疯的公子哥的父辈。


    华庄开了王府大门,门外除了这些权贵,还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人人皆对她指指点点个不停,华庄何曾受过这个委屈,当即扯着脖子跟人喊了起来,可一个人嗓门再大,毕竟寡不敌众,很快败下阵来。


    这些权贵的来意很简单,只因听了陶峰小大夫的鼓动,前来要求火化商桀施,永绝后患。


    华庄怎能允许,几番拉据,头上金簪碎落一地,满头黑丝散落下来,就着汗水黏在脸上,狼狈不堪。


    日暮西沉,耗尽力气的华庄瘫坐在府门前,泪也没有,痛也不觉,家也不知在何处了,只不停地放声大笑,笑声极为瘆人。


    次日清晨,那些权贵重整旗鼓,行至府门前,却见华庄仍是昨日打扮,面色苍白地伏坐于地。


    众人见状,也不愿再与她一介女流为难,便绕过她入府去寻再度“醒不过来”的南安王去了,华庄却不领情,拾起手边的金钗,疯了一般朝众人刺去,扬言道,要么踩着她的尸体过去,要么就滚。


    众人叹气,令随身带来的家丁上前制住华庄,可一群青壮男子却都不是她的对手,那些钗环竟比大将军战场上的刀枪还要霸道,华庄如此一副不要命的样子,竟生生挡住了所有欲要闯进府门的人。


    正当华庄渐渐脱力之时,“哒哒”马蹄声,伴随着高声传来的“圣旨到——”,如同救命稻草一般,解救了已近疯狂的华庄,驱散了府门前那些叫嚣之声。


    一贯憎恶鬼神之谈的皇帝,竟要保下南安王嫡子的尸首。


    众人只得如潮退去,华庄唯恐再生变,择定次日就要出殡,将商桀施深埋地底,以求清静。


    灵柩押送途中,四面横飞的臭鸡蛋且不说,更可笑的是,众人商量好一般,有人泼油,有人扔蜡烛、甚至是火把。大火,就在大街中央迅猛地烧了起来,阴冷的白事竟变成了火热的红事。


    华庄眼眶被烟呛得通红,许是难以视物,竟鬼使神差、跌跌撞撞地向着商桀施灵柩行去,不消片刻,便被火舌吞没,化作飞灰。


    商永朝许是吓得懵了,只跪在街边痛哭,却不曾叫人去汲水来救火,街上的人都恐烧及自身,各回各家了,明明仅余七日便是立冬,可此处却比盛夏还要热,热得商永朝浑身是汗。


    待到官府衙役出面救火之时,商永朝早已哭得虚脱,晕倒在地。那些衙役忙遣来马车,将商永朝护送回王府,可这片孝心却是宣扬出去了。


    商桀施已死,权贵们最关心的,不过是新世子的心性如何罢了。


    经此一事,南安王仍在静养,倒是这商永朝美名也得,权势也得,好是福大运大。


    连续几日落雨,敲落满地梧桐叶,叶上又覆着银霜,令曲意院中更添十分寒凉。


    是以天刚放晴,余巧便命人备好炭火炉子、汤婆子、几笼银屑炭、棉服、厚棉被等等过冬物件送了过来,恰赶上凌素与曲意聊着南安王府的惨案。


    曲意呵呵笑道,“这世子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余巧只听得一半,傻傻接话,“哪里有便宜?姑娘快告诉我,我也去沾一沾。”


    曲意抬眼望向她,笑说,“你听的倒巧,只是你一非王爵之后,二无嫡母兄长,这便宜可不配占的。”


    凌素忙以手肘推了推曲意,曲意这才察觉自己口无遮拦,正戳了余巧的痛处,慌忙止了声。


    余巧却丝毫未放在心上,大笑说,“原是在说南安王府那事,这几日走到哪里都错不过去,我听得都烦了,可那位新世子也着实运气好得很。我虽没见过他,却听说他的相貌随他生母,眉如墨画,目若秋波,身如玉树,是一个极美的少年。只可惜,他身患腿疾,筋骨僵涩,虽能如常人般行走,却每步都似踩在碎冰上般隐痛。”


    曲意道,“如你所说,他的生母是个大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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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巧道,“姑娘竟不知?他的生母可是二十年前京中最负盛名的花魁‘花颜’姑娘啊!”


    曲意摇头,“二十年前,连我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岂能知道她呢。”


    余巧道,“也对,我毕竟比姑娘年长十来岁,所以才知道她的,对了,姑娘上次赴宴,可见过这位新世子?”


    曲意垂首叹气,戚戚道,“未曾,听你一说,倒果真遗憾了。”


    闻言,余巧与凌素相视一笑,余巧不知从哪拎出一盒糕点来,“这是我做的芙蓉糕,特意送来给姑娘尝尝的。”


    许是还未忘记方才说错那话,曲意亲近地凑了过去,拿起一块糕点,大口吃了起来,讨好地连连夸赞,“姐姐的手艺果真举世无双,我竟从未吃过这般好吃又好看的糕点。”


    余巧听了呵呵直笑,“既好吃,姑娘便多吃些,往后但凡我做了,有殿下一份,便定也给姑娘送一份来就是。”


    曲意笑意甜甜,“如此便谢过姐姐了。”


    一日午间,与往常无异,曲意与商景辞一同进膳,期间偶尔说笑,十分惬意。午膳将尽,曲意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懒懒伏在桌面上抬眸瞧着商景辞说,“你要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犹在端端正正小口抿食的商景辞眼睛一亮,立时放下筷子,笑嘻嘻道,“小生惶恐,辛苦了阁主这段时日,查到什么,快说来听听。”


    曲意伸出手指点了点那双被撂下筷子,“快吃你的,别磨蹭,我说,你只出个耳朵听就是。”


    商景辞点头微笑,复又小口尝起饭来。


    曲意说,“你上次与我讲的几件事,红袖招那火确是兰贵妃气愤所至,没什么可查的。合绵山那棵百年老树,我派人去查了断面,仅从断面来看,确实不像人为,亦未生蛀虫,故而不是病死,所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锯断之后做了手脚,改变了断面的样子,或者便是先将数根细长针锥依据一定角度凿入树身,再用绳结将针捆在一起,有了这般布置,只需一个内力强劲的高手,朝着那绳结处施力便可将树从中掘断,且从断面很难看出细针的痕迹。”


    商景辞问道,“内力需要多强?”


    曲意笑笑,“我阁中小半数人可以做到。”


    商景辞颔首,“如此,倒是不难。”


    曲意接着道,“这两件是小事,查起来也没意思,倒是后边几件,就与朝堂牵扯广了些。”


    “愿闻其详。”


    曲意唇角微勾,“松陵镇的农物枯死,大抵是浓盐水浇毁土质所致。能毁了一个镇的农田,若说是什么稀有难查的毒,恐怕兰贵妃舍不得那份置毒的银子,可若是常见的毒,偏偏阁中药斋的人前去查了数次,皆验不出来。”曲意回忆着曲情将这些事说予她听时的语气神态,傲然道,“因而农物所中的,或许并非是毒。恰巧曲家是盐商,查自家的账可容易得很,果不其然,那松陵镇不过两百户人家,镇长却连年购入足够五百户人家食用的盐量,按说这个量是不该给他的,偏偏该镇盛产腌渍小菜,就算在京中贵族的饭桌上亦偶尔可见,算是小有名气的,父亲照这数向上报过几次,皆无人管,也就随他去了,如今看来却是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