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行整个人已经碎了，飘在空中的灵魂被颜贺一把抓住塞了回去。


    肖行缓慢地转动眼眸，看着颜贺的目光中写明了你死定了我告诉你。


    “我在帮你啊。”


    颜贺偏头凑近了肖行的耳边低声说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嘴唇有那么一瞬间擦过了耳廓。


    肖行立刻把他推开，余光瞥见教皇一直在看着自己。


    教皇面色如旧，正常到不正常。


    “肖行。”


    被喊名字的肖行浑身一抖。


    教皇手边的扶手已经被掰断了。


    “解释。”


    没有人再说话了，都静静地看着肖行，都城主教那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而余烬家族这边则是等待肖行解释。


    肖行抬起眼，一字一句道。


    “谁主张谁举证。”


    他抱臂冷笑道，“空口无凭，你们得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与谁有关系，否则就是在诋毁我。”


    小样，跟我斗。


    这种自证陷阱他早八百年就遇过了。


    颜贺有些意外，扬起眉盯着他看，低声笑了，“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可以吸引那几个家族了。”


    “你在说啥？”肖行疑惑道。


    “既然只是误会，那么没必要把他拉入局。”乌列尔说着，重新审视尉迟傅，“君主会协助你管理王权。”


    一锤定音。


    肖行彻底清楚了，现在真的是教权的天下了。


    只是，余烬家族如果从一开始就是教皇的人，那么为什么要对外宣称保持中立？这个中立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虚冕家族为什么会与那五位主教不合？


    乌列尔与颜贺都说过，他们并不信奉教皇，那当初为什么还会选举柏里为教皇？


    肖行越想越不对劲，所有发生的事情好像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还有——


    他扫了眼四周，圣祈到现在都没有来。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原因导致的，他还想想再听听圣祈是怎么说的，哪怕真的是复制品。


    “别以为教权独大，斗争就可以结束了。”商墨初淡定道，他瞥见肖行一直在沉思，勾起唇道。


    “势力过于膨胀反而会引发教权的内斗。”


    <span>记住本站:</span>    肖行一怔，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邵希年让他离开天主之都了。


    “说不准王权还有机会崛起。”商墨初说。


    “？”肖行睁大了眼，他猛地看向商墨初，对方已经收回了视线，只是唇边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加冕宴会已经结束。


    几乎没有犹豫多久，肖行走出了侧殿，循着记忆来到了之前的主殿，仍然没有看见对方，他的目光落在了王座上。


    主殿找不到人，肖行只能试着去其他地方寻找。


    好不容易捕捉到一抹身影，也没确定是不是圣祈，肖行还是跟了上去。


    “砰——！”


    巨大的声响传来，一张门忽然飞了出来，肖行身体猛地往后一缩，门堪堪从肖行面前划过，直接掉出了窗户外。


    肖行把视线挪回长廊，圣祈就站在不远处。


    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蓝眸中的波澜深不见底。


    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肖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但还是试着问，“我们能先聊聊吗？”


    圣祈没有说话，也没有给他视线。


    肖行以为他没听见，“伤还好吗？”


    圣祈抬起了手，凝聚着魔力在手心，对准了肖行。


    肖行脚步一滞。


    突然间，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肖行本能地睁大了眼睛，几缕头发被波动高高划起，尖锐的声响耳边擦过。


    肖行转动视角，这才发现教皇正站在他的身后。


    当肖行重新看回圣祈时，对方已经转头走了，肖行当即跟了上去拉住他的手，“柏里。”


    刚说出这句话时肖行自己都愣了一下，这是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了这个名字。


    圣祈瞥了眼被抓住的手，问。


    “你是谁？”


    肖行的手指从他的手上滑落了下来。


    在听见这句话时，肖行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他轻轻拍上了圣祈的肩膀，“没事，反正你会记起我的。”


    “他不会再记起你了。”


    另一道与圣祈相同声线的声音响起，肖行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跌落进一个怀抱中。


    “记得我说过的吗？他只是一个复制品。”


    教皇轻声说着，伸出手附上了他的眼睛，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以一种半强硬的姿态，将黑发男人半搂在华丽的服饰下。


    像是依偎，又像是控制。


    “我才是你的柏里，知道吗？”


    <span>记住本站:</span>    “你怎么跟过来了。”肖行有些尴尬，有种莫名的被抓包感。


    “因为你还想找他。”


    肖行语塞了一瞬，“我感觉你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虽然语气一致，气息一致，就连看人的神情也一样冷淡，可肖行总觉得与他认识的柏里有些差距。


    反倒是圣祈更接近柏里。


    “就因为教皇这个身份吗，所以你不相信我？”


    教皇仍然蒙着他的眼睛，神色淡漠地看着与他长相一样都圣祈。


    “为什么还要喊他柏里？”他垂下了眼眸，看着肖行。


    “明明我才是。”


    极淡的语气，却重重地砸进了肖行的心脏，他缓缓把眼前的手拿了下来，侧头看向教皇，那双淡蓝的眼眸中倒映着他自己的身影。


    “抱歉，我一直怀疑是不是让你没有安全感了？”肖行问。


    教皇轻轻摇头，“别再认错了。”


    肖行尴尬地笑笑，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他不会再记起我是什么意思？”


    “复制品的记忆迟早会消散。”


    肖行身形一顿，悄悄看向圣祈，此时对方已经走了，肖行只能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微风轻轻拂过，带起了那湛蓝色的长发。


    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像是教皇，又像是圣祈。


    “记忆消散后，他不会再影响到你了。”


    肖行有些不知道该这么开口，最后还是放弃询问有关教权与王权的事情，“我打算过几天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


    “随便转悠一下。”肖行不会承认其实他还是想找圣祈。


    “不能留下来陪我吗？”教皇问。


    “我偶尔会回来看你的。”肖行拍了拍他的肩膀。


    教皇沉默了。


    …


    教廷主殿——


    教皇已经回到了王座上。


    “封禁天主之都的所有通路。”他说。


    一名男人靠在窗边，抬起眼看着他，“如果他知道了怎么办？”


    “知道什么？”


    “先是在妄想之都找人攻击试探他，又装作以前的模样对他好。”


    <span>记住本站:</span>    唐岁像是根本不忌讳教皇这个身份，琉璃色的眼眸轻轻看向窗外。


    “你不担心他恨你吗？”


    教皇看着还残留在掌心的温度，唇边的弧度带起一丝漠不关心，“他那无聊的人生能够被我玩弄，是他的荣幸。”


    “又怎么会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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