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洗三都没熬过。


    承乾宫内，佟贵妃抱着早已冰冷的襁褓，整个人如失了魂一般。


    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嘶哑的嗓音。


    “小阿哥，我的小阿哥....”


    强烈的刺激下，佟贵妃直接晕了过去。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整个承乾宫都是压抑哭声。


    太医跪在康熙面前，磕头请罪。


    “皇上，微臣无能，小阿哥...殁了。”


    康熙闭了闭眼，良久挥手示意太医退下。


    梁九功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可要去见见小阿哥和佟贵妃娘娘？”


    “不必。”


    最后，康熙只是淡声吩咐内务府按制办理丧仪，并未亲自前去承乾宫看望。


    佟贵妃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下意识往身边摸去，却只摸到了一片平坦。


    “小阿哥，本宫的小阿哥呢？”


    “白嬷嬷，本宫的小阿哥去哪儿了！”


    白嬷嬷红着眼跪下：“娘娘节哀，小阿哥他...”


    佟贵妃猛地坐起身，眼前一阵发黑：“不可能，本宫不相信！”


    “去将小阿哥抱来！”


    “将本宫的小阿哥抱来！”


    “去！！！”


    她声音尖锐的吼道。


    白嬷嬷担心主子会疯魔，只好去吩咐石榴去办。


    当石榴哽咽着捧着那个早已冰冷的襁褓，走到佟贵妃面前。


    佟贵妃急切的扑了过去，当她的指尖刚触到婴儿青灰的小脸，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孩子！我的孩子啊！”


    当内务府的人，到承乾宫为小阿哥收殓的时候，佟贵妃将孩子死死搂在怀里。


    整个人蜷缩在床角，任凭众人如何劝说都不肯松手。


    泪水混着冷汗浸湿了锦被，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早早的离家额娘...”


    “额娘都还没好好瞧瞧你啊，你为什么不多陪陪额娘啊。”


    主子此时情绪不对，而且内务府的人还等着。


    最后白嬷嬷强硬给佟贵妃喂下安神药，她才成功将已经夭折的小阿哥，从主子怀里取出来。


    小阿哥被收殓送出宫后，佟贵妃将自己关在寝殿内，不吃不喝，只是抱着曾经包裹小阿哥的襁褓发呆。


    “娘娘...您多少用些粥吧...”莲蓬跪在榻前，声音哽咽。


    佟贵妃恍若未闻，指尖轻轻


    抚过那件襁褓，眼泪无声地砸在上面。


    她喃喃自语，“为什么...长生天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我感受他在我肚子里长大，却留不住他。”


    知道佟贵妃这么痛苦，阿娜尔心中总算是满意了。


    害人者人恒害之！


    若不是她先对自己出手，阿娜尔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但她曾想要害自己和自己的两个宝贝，若不是自己有浮生提醒，还有时刻防备着，申科罗和保瑞都不一定能平安出生。


    所以，自己当然也要让她尝尝这苦果！


    因此，阿娜尔并不后悔对佟贵妃下手。


    如今佟贵妃不仅失了自己的孩子，原本就不好的身子，如今更是成了病西施。


    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她小声对吴姑姑吩咐了几句。


    对方领会到她的意思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就退下去安排了。


    几日后，瞧着主子还是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白嬷嬷实在担心极了。


    加之她隐隐听到了一些言论，虽然她觉得很有道理，但她只是奴婢，无法直接替主子做主。


    所以在犹豫过后，吴姑姑还是写了封信送回佟府。


    宫外的佟家众人，尤其是佟国维在得知女儿生下的小阿哥夭折后，气得直拍桌子。


    甚至言语中充斥着对女儿的不满，好不容生下孩子，竟然没有保护好小阿哥！


    但是看到白嬷嬷送回来的信件中，女儿仍旧浸在小阿哥夭折的悲伤中出不来，不仅怒其不争，心里也更加着急了。


    他觉得既然女儿能生，这个阿哥没保住，那就再想办法怀孕生子啊！


    总是还能再生下一个流着佟家血脉的阿哥的。


    一味沉浸在失子之痛中，除了伤心难受，什么都得不到！


    而且他觉得白嬷嬷信里所说也有道理，女儿的小阿哥夭折，这宫里不是还有别的小阿哥吗。


    既然女儿接受不了小阿哥夭折，那就让她抱养一个，以慰她的失子之痛。


    而且如今后位空悬，若是女儿能养一个阿哥，对角逐后位很有优势！


    于是，当夜佟国维对自家福晋赫舍里氏好生交代一番后。


    作为外命妇，又是佟贵妃的母亲，赫舍里氏次日就给宫里递了牌子进宫求见。


    不知道佟福晋与佟贵妃说了什么，原本心如死灰的佟贵妃，渐渐开始清醒了过来。


    阿娜尔倒是从眼线那里得知了，佟福晋劝说佟贵妃早点养好身子，争取早点再次有孕，并且让她抱养一个阿哥。


    过不久钮祜禄家和赫舍里家都会送格格进宫。


    若是她再不振作起来，皇后之位很可能再次落在这两家。


    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家族，她都必须再次振作起来。


    而且为了皇后之位增加胜算，必须想办法。


    原本她有了小阿哥，优势是极大。


    但如今小阿哥夭折，已是无法挽救的事实，还不如再想别的办法。


    如今后宫没有适合她抱养的小阿哥，唯独永和宫的戴佳庶妃有孕在身。


    所以佟福晋劝说自己的女儿，先抱养戴佳庶妃的腹中的孩子，先坐上皇后之位，再考虑别的。


    而且即便她日后再生下一个小阿哥，身边也是需要助力的，这个养子便是小阿哥的天然势力。


    康熙对这个表妹确实有几分情谊。


    对于小阿哥的夭折不是不心痛。


    但对于自己的皇权来说，这点心痛算不得什么了。


    而且这不是他第一次面临失子之痛，如今的康熙再次面对失子之痛，已经能将其丢弃在心底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落。


    而且既然暂时不让表妹再生育子嗣，那么给她抱养一个，就当做是对表妹的补偿吧。


    因此，在佟贵妃提出想要抱养戴佳庶妃腹中的孩子后，康熙并没有拒绝。


    阿娜尔听到这个消息后，嘴角的笑怎么都落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