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酒店结束营业，时间已至午夜零时三十分。


    按照计划，小顾在大厅守候，康班长与小安进入厨房后，小顾从外面将门锁上。


    大厅与单间的窗子敞开着，酒店整日营业，里面的空气污浊不堪，必须通风换气。若是关着窗子闷一夜，第二天比公共厕所还难闻。


    一切都如往常一般，没有丝毫异常。


    两点半时，大厅东南方向传来一声轻微的铁器碰撞声。


    小顾立刻打起了十二倍的精神，他藏身于两张桌子中间，朝着声音传来的窗子望去。


    外面天色虽暗，但由于室内更暗，还是能够看清情况。


    只见窗外有个影子，正用撬棍轻轻地撬动防盗窗。


    这时的防盗窗相当简陋，只是用十二号钢筋，每隔十五至二十公分一根，插在窗框上。


    这种防盗窗看似坚固，实则只能防好人，盗贼只要用撬棍撬开一根，就能进入屋内。


    不知来者是盗贼还是投毒犯，小顾缓缓爬到桌子底下，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人将撬棍插入窗棂间，没有发出一点铁器碰撞的声音，就轻易地撬开了钢筋。


    真是高手啊，看来撬棍经过了特殊处理，一点声响都没有。


    铁棂撬开后，盗贼就像泥鳅，闪身钻了进来。他一刻不停，沿着餐桌的通道，径直走向厨房。


    小顾一声不吭，趴在桌子底下，眼睁睁地看着盗贼从自己身前走过。随后，一束昏黄的弱光闪过，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咔嚓”声，那人钻进厨房，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高手，这开锁的速度，没谁了！


    外面轻微的开门声，已经引起了里面人的警觉。


    康班长和小安躲在隐蔽处，静静地注视着这个人进来。只见他打开手电筒，径直奔向调料盘。


    手电筒蒙着布，光线并不强，三米之外根本看不到光束。


    在调料盘边驻足，这人掏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东西倾倒进去。


    刹那间，一道刺目的灯光闪烁，这人惊愕之际，又是一闪。


    他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有人在拍照！


    他转身就跑，刚到厨房门口，便被小顾迎面一脚，踹回原地。随后，康班长和小安赶来，直接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苏东晨听完抓捕的经过，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蹲在角落里，翻了个白眼：“瞪眼。”


    “我去，‘瞪眼’算什么名字？”苏东晨追问。


    “外号，我姓卫，叫卫宝。”他倒是光棍得很。


    显然，此人也是公安局、派出所的常客，面对苏东晨的讯问，毫无惧色。


    苏东晨点上一支烟，坐在写字台一角：“卫宝，是谁指使你过来‘下料’的？”


    他跟着春儿学的，把下毒称为下料。


    “没人指使。”卫宝一扭头。


    苏东晨心里明白，像这种人，好言好语根本不起作用。冯成栋说“别乱来”，这种人不给他来点手段，根本不会老实！


    也不再跟他废话，苏东晨说道：“给他活动活动筋骨！”


    三名保安一愣，这是要动用私刑啊？打人可是违法的！


    呆愣之间，苏东晨怒吼道：“没听明白吗？”


    得，端谁的碗就得听谁的！三个人一拥而上，拳打脚踢，一顿胖揍。


    火车站。


    冯成栋接到电话，立刻调集警力，兵分两路，一路赶往西郊马家村，另一路直奔火车站铁路宿舍。


    郊区的建筑物多为平房，地形简单，抓捕相对容易。


    而火车站铁路宿舍，这里街道狭窄，到处都是四通八达的小胡同。居住的人员也很复杂，白天晚上都有行人。


    冯成栋便亲自带队，来到了铁路局宿舍，找到三号楼一单元一零一，便将这里严密监视起来。


    他们刚刚完成布置，就有一个人，神色慌张地骑着自行车疾驰而来。


    这人可不是随便走夜路的，他正是负责监督卫宝投毒，并负责望风的张全。


    他在外面等待卫宝进去投毒，以防卫宝投毒结束后，从窗户出来时被人发现。


    卫宝进去没多久，张全先是看到厨房里闪过一道刺眼的灯光，紧接着就传来了打斗声。


    很明显，卫宝被发现了，想逃也逃不掉了。他来不及思考，立刻转身返回给六哥报信。


    他在胡同口看到一名民警，起初并未在意，火车站嘛，白黑都有警察值班。


    然而，到了六哥窗外时，却突然又发现了另一名民警。


    不好，六哥被人盯上了！张全心头一慌，就被蹲守的向警官察觉到了异常。


    “你是干什么的？”


    向警官的一声质问，吓得张全一个激灵，恰巧地面上积了一层薄雪。“咣当”一声，他就滑倒了。


    “没……没干什么。”张全结结巴巴地说着，试图扶起自行车逃跑。


    警察的眼睛何等锐利，一眼就看出这人有问题，向警官大步走过去，一脚将他连人带车踹倒在地。


    在家等待消息的六哥，听到是张全的声音，却没听到卫宝说话，估计情况不妙。他慌忙爬起来，从南面的窗户跳出去，想要逃跑。


    跑，哪里去？


    窗外的民警见窗内钻出人来，立刻冲上前去，将他死死摁在了地上！


    “民警同志，你们为什么抓我？”六哥大声叫嚷。


    “为什么抓你？大晚上的，你从人家窗户里钻出来，你说为什么抓你？”民警反问。


    经民警这一问，六哥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大晚上爬窗户，就算没什么事，民警也得把你带回去调查一番。


    “民警同志，这是我家啊！”六哥赶忙解释。


    “你家？你家为什么不走门？”冯成栋走过来，“带回去调查！”


    事实上，起初不抓他，是为了防止他们对春儿产生怀疑。如今可好了，这个憨货竟然自己把把柄送到了民警手中。


    没有任何缘由，就凭他大晚上爬窗而不走门，对他进行调查，他也无法反驳。


    仅凭借这个理由，无需等待苏东晨的回信，冯成栋一行人，便带着两名嫌疑犯，返回分局。


    将嫌疑犯关押起来后，派遣一人前往马家村，通知那边收队。


    他则带着站前街派出所的向警官，以及小刘这两位老铁，驾车前往十步山东路。


    一来是将嫌疑犯带回，二来想看看苏东晨，到底从询问中得到了什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