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神兽挡在了千云绮面前，恶狠狠的朝她咆哮着，随时有可能发动攻击。


    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受伤严重的凌瑾，硕大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清晰可见的担忧和焦虑。


    这是念晚第一次看到齐林的兽形态，不愧是百兽统领，的确有王者之风。


    然而此时心急如焚的人，顾不得欣赏麒麟神兽的威武霸气。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知该如何触碰浑身是伤的人。


    凌瑾胸口上插着一把剑，那是从裴夜音手中滑落的焚天，正不断蚕食着凌瑾的生命力。


    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衣襟，念晚的眼泪如同断线的水珠落下。


    “师尊，你不该来的。”


    她的唇被自己咬破，流出了点点鲜血。


    血液和泪珠交织在一起，落在了凌瑾的眼皮上，唤醒了他沉重又朦胧的意识。


    “念儿，我竟忘了你。”


    凌瑾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愧疚。


    用眼神隔空描绘着念晚的轮廓，像是要把人彻底刻在心里一般。


    他的眼神依依不舍，充满了留恋与惋惜。


    在生死关头，终于想起了记忆中最重要的人，那道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


    随之翻涌而来的是他们共同的记忆，全部在这瞬间席上心头，包括念晚和林容之间的回忆。


    那点点滴滴，都成了刺向他心间的利刃，心脏彷佛被一把无形的手给狠狠攥住。


    凌瑾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眸子忽然一缩，紧紧将念晚护在了身下。


    他的胸口起伏着，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染红了念晚眼前的画面，从明亮变得灰暗。


    看到凌瑾吐血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


    念晚抽泣着，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呜咽声被她极力压制却还是溢出，那声音虽然轻却让人心碎无比。


    眼眸中满是迷茫，泪水无声的滑落，想要呼喊却又发不出声音来。


    那瘦弱的背影透出无尽的悲伤和无助。


    “千云绮，你疯了！”


    齐林气急败坏的吼道，想要冲过去却被千云绮控制在原地。


    看清她的动作，裴夜音无声的拧眉，直觉告诉他此时的千云绮很不对劲。


    方才她要杀的人不是凌瑾，而是念晚，只是被凌瑾察觉后挡了下来。


    “她不是千云绮，而是天道！”


    九心忽然出现，面色格外凝重的说道。


    肩膀上的小花，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枯萎泛黄的枝叶微微一动。


    作为天道的一丝化身，此时小花的反应是最严重的。


    千云绮的身体涌现出深邃的金色光芒，如同神祇降世一般，磅礴的能量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吾，为你而来。”


    天道意识操控着千云绮残破的身体。


    眼神淡薄，轻若云烟，面对众人时，彷佛在看地面上的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唯独看小花时，那眼神才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祂的意识，居然有了反抗的念头，这可不行，必须毁灭。


    祂不会容许出现任何可能会影响到世界运行的误差。


    当时，这个女人替别人承受了天劫之力，傻乎乎的误入了渡劫现场。


    她命悬一线，可又不是该死的人，天道意识便在念晚身上留下了一丝神力。


    不想竟会影响到祂的化身，开始无意识的靠近这个唯一觉得看顺眼的人。


    让本该断情绝爱的祂，有了触碰禁忌的念头。


    此来是为了彻底消除这个麻烦，祂不惜亲自降临，轻轻抬手，一道金光直冲念晚而去。


    最终，那道攻击被人挡下，祂浅淡的眸子里划过了一丝涟漪。


    金发少年倔强的挡在念晚身前，“不要伤她！”


    终究是本体分离的一道意识，眼里的波动只有一瞬，天道最后成功的吞噬了金发少年。


    在他准备继续对念晚下手时，那只手忽地被人抓住，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让祂呆了一下。


    念晚抬眸，神情颇为冷淡，“够了，我们不是你的玩具，更不是任你操纵的木偶！”


    祂迟疑了一瞬，此来并不是为了杀人，只是为了修复一个错误。


    只要念晚死去，那些人都可以复活，开始新一轮的世界运转。


    彷佛看穿了祂的心声，念晚无声的笑了一下，“死的人，不该是我。”


    手腕的温度忽然升高，蓝色的火焰像是幽灵一样黏了上来。


    在念晚决定燃烧自己的生命时，眉间的印记变得越发的明亮。


    从她的身体里，爆发出一股强大又暴躁的能量，灼烧的温度足以波及到灵魂。


    “不，这不可能！”


    祂有些震惊，这是什么力量，居然能伤到天道意识。


    随着四周火焰的升高，天道意识想要逃跑，却被念晚死死按在原地。


    燃烧的诡异火焰包裹了他们，周围的人根本半步不能靠近。


    无论是裴夜音，还是九心。


    他们虽然担心念晚，可那蓝色火焰却强大到令人只能回避。


    最终，在一阵扭曲的惨叫声中，千云绮恢复了自我意识。


    最后时刻，唇角费力的向上勾起，终是为上一世的恩恩怨怨做了了结。


    只是这样的代价却是千云绮承受不起的，身体承受不住神的意识，哪怕只是片刻的降临。


    最终千云绮爆体而亡，这算是自食恶果。


    她与神做了交易，杀掉了凌瑾，却也杀死了自己。


    杀死了天道意识后，那抹金光钻进了念晚眉心，体内的系统无声的一颤。


    她还是念晚，觉醒了凤凰真身，拥有了凤凰神力和天道的一丝神力。


    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念晚轻轻一笑，“不用担心，我会等他醒来。”


    ......


    云隐峰上，爆发出一道直冲天际强烈的金光。


    沧溟宗众人，无不为之震惊。


    宋禹抬头，看向那个方向，心里微微一动。


    如今他是沧溟宗的掌门，能够这样默默看着她，守着她，已经让人觉得很满足了。


    可是，他知道这段日子迟早会结束，等玄霜仙尊醒来，恐怕就是她离开的日子。


    用鲜血绘出的繁琐的法阵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念晚浑身赤裸，在火焰的包裹中，缓缓走向了凌瑾，用神力修复着他身上的损伤。


    “凌瑾，活下来，没有你的世界，我不喜欢。”


    她一字一句说着，仿佛凌瑾还有意识一般。


    在念晚充满威严的声音中。


    凌瑾逐渐恢复，他睁开双眸，对上了一双黑豆似的眼睛。


    小小的金丝雀歪了歪脑袋，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像是在寻求庇护一样。


    “乖，这次换我等你醒来。”


    他的声音充满柔情，轻轻的捧起了小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