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念晚还是将心中疑问道出。


    谢卿言眉目低垂，抚摸着念晚的长发，轻柔专注的动作可见他的喜爱之情。


    漆黑如墨的眸子一颤，他低声说道，“大概是有什么未了的执念，徘徊世间，求一个答案。”


    面上的柔和褪去，只留下与生俱来的冷漠。


    念晚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谢卿言意有所指，不单单在说小鬼，恐怕和他自己也有关系。


    他看上去，像是度过了无数漫长的岁月，不知道心里到底有着怎样的执念。


    虽然很好奇，念晚却没有问出来，直接告诉她此时的谢卿言不会如实相告。


    对方若是愿意说的话，不需要她多问什么，自然就会知道其中内情。


    每一个人都有保留秘密的权利，她自己也不例外，没有资格要求谢卿言全盘托出。


    理解归理解，情感方面又是另一回事，念晚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的贴心，换来了谢卿言的一声轻笑。


    面上触感冰凉，玉石般冰冷的手指轻触着她的皮肤，流连忘返的摩挲着。


    谢卿言一边摸一边说，“念儿，日后，为夫会将一切告知。”


    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总之，能听到这样的话，念晚心里好受了一些，那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少了一些。


    念晚惊讶的发觉，在她的心中，谢卿言这个人的定位开始变得不同。


    一开始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却慢慢接受了生活中有他的存在。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念晚正出神时，面前的视线忽然被一只手遮挡。


    一个长条形物体东西从他手中掉落。


    一个又一个，足足十块巧克力，还是最新研发的口味。


    最喜欢的一款巧克力，在她的购物车里面放了很久。


    不过，价值一直很昂贵，让人望而却步。


    “给我的？”


    念晚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藏不住脸上的惊喜和兴奋。


    谢卿言眸光一柔，摸了摸她的发顶，“都给你。”


    本想问他哪里来的钱，想到对方家里的大宅院，念晚果断咽下了疑问。


    原来，她找了这么一个财大气粗的夫君。


    ......


    朝着宿舍的一角挥了挥手，念晚道，“小葡萄，你过来一下。”


    那里空无一物，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实则角落中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如果此时有人在宿舍内，恐怕会认为念晚是一个疯子。


    小鬼飘了过来，她很拘束，不敢靠得太近，哪怕此时谢卿言并不在房间内。


    如同谢卿言之前说过的一样，小鬼头没有生前的记忆，甚至不知道她自己的名字。


    念晚只好用小葡萄来称呼她，小家伙的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就像是饱满圆润的葡萄一样。


    画笔在纸上舞动，线条流畅自如，短短几分钟功夫，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小碎花裙子。


    “喜欢吗？”


    将手挪开后，整个画面展现出来，小葡萄的眼里藏着亮光，闪烁着一抹渴望。


    念晚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这才更符合她印象里的小孩子。


    第一次见面时，念晚就注意到了小葡萄身上的裙子，破破烂烂，不成样子。


    用剪刀将画上的图案裁剪下来，将其带到浴室后以明火引燃。


    随着画纸变为灰烬，面前的人换成了全新的装扮。


    看了看身上崭新的小裙子，小葡萄苍白的面上染上了一抹红晕。


    她低声道谢，“谢谢姐姐。”


    大概是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原因，小葡萄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清脆，反而很是沙哑粗糙。


    不得不说，自从身边有了小葡萄之后，她遇到怪异事件的频率明显低了很多。


    每次上课带着她，小葡萄安静的站在角落里，不哭不闹，呈现出与年纪不符的乖巧懂事。


    日子久了之后，念晚反倒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小跟班。


    虽然小葡萄可以在白天出现，但这并不代表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相反，小葡萄很难受，她只是强忍着不说话，习惯了身上灼烧的感觉。


    念晚出门时，一定会拿上一把大黑伞，轻易的将她们两个都装在伞下。


    除了在网上免费教学绘画，念晚有时候也会接一些零散活。


    这次去甜品店，是和单主提前约好的时间，对方想要亲自看一看成品进度如何。


    为了给单主一个惊喜，念晚挤出了零碎的时间，提前完成了画作，直接将成品画带了过来。


    看到她手里的画时，对面的女生很激动，那是陪伴了她很久的宠物猫。


    家里一直照顾的好好的，将其当成家人一样，可动物也抵不过生老病死。


    女生将猫当成心灵寄托，一时情绪崩溃，完全接受不了，家里人这才找上了念晚。


    如今，看着活灵活现的画像，又像是亲自看到了她的猫。


    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每一滴都带着深沉的思念。


    对面的女生情绪激动，好一会儿才平复了下来。


    “谢谢你，真的很感谢。”


    她直接转过来超出一倍的金额。


    念晚想要把钱退回去，可是女生已经抱着画离开。


    小葡萄拽了拽念晚的衣服，“姐姐，你看，猫猫在那。”


    念晚抬头，顺着小葡萄手指的方向，居然真的看到了一只黑猫。


    这只猫和她画的一模一样，正望着女生离去的背影，像是在进行无声的告别。


    小动物的世界很小很小，它们的一生，除了吃吃喝喝，就只有主人。


    或许这个女生，是这只猫猫不愿离开世界的执念。


    离开甜品店之后，念晚坐地铁回了学校，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只是轻轻的一撞，对方像是纸人一般倒下，简直和碰瓷的人如出一辙。


    念晚心里一紧，心想，她不会将人撞出问题了吧。


    连忙弯下腰查看男子的情况。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您还好吗？”


    男人伸出手，胡乱的抓住了念晚的手臂，“我，我很饿。”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念晚眸子闪烁了一下，有些怀疑是不是遇到了一个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