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醉仙居
作品:《百病缠身?我病越多越强!》 按照神识的搜索,位于这乙八县的邪神神像应该就藏在这处看似平平无奇的酒楼中。
毕竟神像是邪神掌控此地的终端,不需要真的摆在大庭广众之下。
隐藏在暗处,自然也更加安全,避免有其他人尝试对神像进行破坏。
此刻的酒楼大堂里蒸腾着羊油与酒糟混杂的浊气。
跑堂肩上搭着泛黄的汗巾,正给角落里那桌武师添第三轮烧刀子。
莫冲选了根顶梁柱旁的方桌,粗陶碗底还沾着前位客人留下的酱色残渣。
"一壶好酒,半斤卤牛肉。"
他抛给小二一块带着体温的银钱。
柜台后老掌柜的眉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转身时衣摆扫过酒坛,将一壶珍藏的好酒端了上来。
酒液入喉的灼热感让莫冲眯起眼睛。
这被老掌柜夸赞的烈酒,确实像道闪电劈进脏腑。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仙市喝过的仙烧。
那个敬酒的侍女曾说,真正的好酒该像情人的牙齿,第一口见血,第二口蚀骨。
莫冲此来除了寻找邪神神像,尽可能在不引起神像反击的前提下获得先机。
只要能抢先出手,那邪神再强也来不及干预。
很显然,这酒楼应该是这周遭仅有的一处歇脚吃饭所在。
仅有的七八个桌位已经坐满了人,都是沿途赶路的行人,一路风尘仆仆。
所以哪怕店面不算气派,来客也依旧络绎不绝。
不过令莫冲颇为意外的是,酒楼大堂的角落还跪着一名少女。
手里还捧着两个早已凉透的硬馍馍,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进出的客人。
看到莫冲经过,少女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朝着莫冲费力高举了一些。
“怎么,这是送我的?”
莫冲一脸疑惑,正要伸手接过,旁边那个茶摊老板却是叹息着打断了莫冲:
“那馍馍可拿不得哟……造孽,造孽。”
莫冲这时候才来得及仔细打量那跪地的少女。
六七岁的年纪,一身衣衫破烂,身上多是青紫之色,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殴打。
而且看她眼神充斥着期待和焦急,但嘴里啊啊呜呜却说不出话。
貌似是一个哑巴?
“接了她的馍馍,就要替她报仇,不然这馍馍吃下去怕是要烂肚子哟。”
<span>记住本站:</span> 茶摊老板拉着长音说完,就扭头又到一旁烧起水来。
莫冲也猜了出来,这少女怕是背着什么大仇怨,所以才会捧着馍馍来这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求人报仇。
不过很显然,谁会为了两块馍去担生死的仇怨。
会经过这茶棚的人,虽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但大多也不欠这一口馍。
自然也不会当着茶棚里六七个人的面,伸手去抢那个少女的馍。
绕过跪地的少女,莫冲看着她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那小姑娘一家着实惨啊。”
“破家知府,灭门县令,一个八品的县丞,就能让一家三口家破人亡。”
“什么叫老天无眼,这小妮子全家都被那豺狼县衙吃了个干干净净……”
听了片刻,莫冲也大概明白了少女为何独自一人跪在此处求人为父母报仇。
“刚刚恰好有个游方的郎中瞧过,这小姑娘的脏脾已经被县衙官差一脚踢破。”
“纵然是有灵丹妙药,也绝对活不过一两日了。”
果然,少女虽然强撑着跪在原地,但不时还是会牵扯体内伤势,脸上更是被疼的全无血色
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遭逢大变,命悬一线,依旧能咬牙撑着试图以自己最后一份绵薄之力替父母讨个公道。
莫冲听到此处腾的站起身来,一手拿着水碗,另一只手上前从那女孩手中取来一块白馍。
“先拿一块当定金,若是事成,我再来寻你拿另一块。”
那小姑娘已是气若游丝,全凭最后一份执念强撑着没有倒下。
被莫冲接过白馍,获得承诺,早已亏空耗尽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伤病的叠加。
最后的回光返照终于消失,终于倒在了地上。
莫冲随手帮她合上了眼睛。
并没有细问她的冤仇到底是怎么回事,仇人究竟有几个人。
反正接下来他不可能让这个县城的官府有一个活物跑出去。
此时,门口珠帘突然哗啦啦响成一片。
带着大漠风沙气息的少女踏进门槛,鹿皮靴上的银铃惊醒了梁上打盹的麻雀。
她解下防沙面纱的动作像在表演刀术,青纱飘落时露出小麦色的脖颈,上面缀着枚狼牙雕的吊坠。
"要两间上房。"
少女的官话带着奇异的韵律,像用胡琴拉出来的中原小调。
她抛给掌柜的元宝在空中划出弧光。
莫冲注意到元宝上的形状不是寻常的元宝纹,而是某种展翅的猛禽。
随行的白衣护卫搬行李时,布包缝隙露出截乌木柄。
<span>记住本站:</span> 莫冲借着斟酒的动作观察。
西北角的一队商人突然压低交谈声。
有个穿靛蓝长衫的药材商不停擦拭汗津津的额头,他腰间那串铜钥匙随着发抖的手叮当作响。
屋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一名受伤的武士突然撞开房门,血滴在栏杆上绽开诡异的紫黑色。
扶着他的女子袖口绣着金线并蒂莲,显然出身华贵。
两人匆匆开了间房屋便住了进去。
子时的更鼓刚敲过第一声,所有烛火同时暗了三分。
莫冲指腹摩挲着刚刚从他们手上偷到的玉佩,那里嵌着粒几乎不可见的黑曜石,是死士用来藏毒的容器。
他忽然笑起来,仰头饮尽残酒时,听见后院马厩传来声短促的鹧鸪啼。
珠帘少女的金刀不知何时出了鞘,刀背映出窗外晃动的黑影。
老掌柜的算盘珠子无风自动,竟排成六爻卦象中的"泽水困"。
当第一片瓦砾从屋顶坠落时,莫冲终于看清这扬夜宴的真面目。
客栈梁木上密密麻麻刻着的不是寻常辟邪符,而是用殄文写的恶毒血咒。
那些看似醉酒的旅人们,此刻都悄悄调整着兵器的角度,像一群等待头狼信号的豺。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井水倒映着残月,忽然被纷扬的纸灰搅碎。
<span>记住本站:</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