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徐妙云的智慧!结局!

作品:《朱元璋:这个穿越者真敢说啊!

    刑部大牢深处,清冷的月华如幽蓝的丝线般穿透狭小狱窗,在潮湿发霉的青砖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为这终年弥漫着腐臭气息的阴森之地,徒添几分森然寒意。


    李琪蜷缩在铺满稻草的角落,草堆上还沾着斑驳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自李善长那沉重迟缓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他才缓缓抬起低垂许久的头颅。


    凌乱如杂草的发丝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恐惧、悔恨、绝望交织成网,将他困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此刻的他,满心皆是蚀骨的悔意。


    直到身陷这铁窗囹圄,方才如梦初醒,惊觉自己早已沦为他人手中的致命利刃,不仅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更极有可能将一生为大明鞠躬尽瘁的父亲李善长,也拖入灭门的绝境。


    回想起方才父亲到来时,那声饱含失望与痛心的沉重叹息,以及转身离去时佝偻颤抖、摇摇欲坠的背影,李琪只觉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铁手紧紧攥住,自责与愧疚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下意识地缓缓抬头,目光空洞地望向牢房顶部那根漆黑的横梁,又低头看了看手腕脚踝处冰冷沉重、锈迹斑斑的镣铐,喉间溢出一声充满绝望的苦笑。


    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这大概便是他如今最真实、最悲惨的写照。


    他曾无数次试图在这昏暗潮湿的牢房中,寻找任何可以自缢的机会,哪怕是一根麻绳、一截布条,但无情的现实却将他的希望一次次碾碎;


    而咬舌自尽的念头,也因对剧痛的本能恐惧,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最终,他只能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愧疚与恐惧都藏起来,喉间不时发出压抑至极的呜咽,在空旷死寂的牢房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厉、悲凉。


    ……


    另一边,刚踏出刑部大牢的李善长,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折磨得身心俱疲、摇摇欲坠。


    但他深知,此事关乎儿子性命、家族存亡,容不得半分迟疑与懈怠。


    于是,他强撑着仿佛被抽去所有力气的身躯,拖着沉重的步伐,马不停蹄地直奔皇宫而去。


    在颠簸摇晃的马车上,李善长闭目靠在车壁上,脸上满是疲惫与痛苦之色,脑海中却如翻涌的惊涛骇浪般混乱不堪。


    当得知是亲生儿子李琪派人刺杀陈锋的那一刻,他只觉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分崩离析。


    就在不久前,朱元璋还曾当面目光如炬地询问他,李家是否有人参与此事,他当时信誓旦旦、斩钉截铁地否认。


    可转眼之间,真相却如同一记威力巨大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险些让他当场昏厥过去。


    “这个孽障!”李善长在心底咬牙切齿地暗骂,浑浊的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与痛心。


    在他看来,李琪不仅行事莽撞愚蠢到了极点,更是毫无半点城府与谋略。


    若要动手,便该谋定后动、一击致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可如今不仅刺杀未遂,还将自己暴露无遗,将整个李家置于风口浪尖、万劫不复之地,实在是丢尽了他李善长一世的英名与脸面。


    然而,无论心中如何愤怒、失望、痛心,李琪始终是他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


    更何况,此事若处理稍有不慎,等待李家的极有可能是株连九族的灭顶之灾。


    一路上,朱元璋那冰冷如刀、杀意凛然的眼神,和毫不掩饰的滔天怒意,让李善长不寒而栗、心惊胆战。


    若不是陈锋侥幸逃过一劫,他甚至怀疑自己都无法活着回到京城。


    想到这里,李善长不禁在心中暗自惊叹陈锋在朱元璋心中难以估量的分量,同时也对儿子的愚蠢无知感到深深的无奈与绝望。


    但事已至此,再多的责骂与悔恨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保住李琪的性命,至少不能让李家因此万劫不复、满门抄斩。


    <span>记住本站:</span>    他紧紧攥着怀中那象征着无上荣耀与特权的丹书铁券,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那金灿灿的铁券上,镌刻着皇帝御赐的免死承诺,此刻却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李善长在心中暗暗盘算,若能凭借这份殊荣,再加上自己多年来为大明江山立下的汗马功劳,以及刚刚痛失母弟的悲惨遭遇,或许能打动朱元璋那铁石般的心肠,网开一面。


    但他也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若实在无法保住李琪,为了整个家族的存续与未来,他也只能忍痛割爱、弃车保帅。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如同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痛,本就佝偻的脊背,在这一刻又弯了几分,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浑身散发着浓重的、化不开的暮气与悲凉。


    与历史上那个活到八十多岁、位极人臣、权倾朝野的李善长相比,此刻的他,在命运的惊涛骇浪中摇摇欲坠,未来充满了未知与凶险,仿佛随时都会被彻底吞噬。


    终于,在宫门即将落锁的最后一刻,李善长匆匆赶到。


    然而,他在午门前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等来的却是太监刘和一句轻飘飘、带着敷衍意味的“陛下一路奔波,疲惫睡下,韩公明日再来吧”。


    李善长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岂会不知这只是冠冕堂皇的推脱之词。


    皇帝的态度已然明了——对于李琪,朱元璋杀意已决,绝无半点转圜的余地。


    这个认知,让李善长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苦涩与凝重交织在心头,久久不散,仿佛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沉默良久,李善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涌的绝望与痛苦,对着刘和一拱手,沉声道:“劳烦公公替我给陛下传句话。”


    得到刘和的应允后,他面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与不甘,一字一顿地说道:“转告陛下,此事非我儿李琪一人之罪,此事背后还有人推波助澜!”


    刘和闻言,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常,轻轻点头后转身离去。


    而李善长则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刘和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仿佛要将这黑暗的夜色都穿透。


    作为父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琪的能力与心性,以儿子的才智与谋略,绝不可能策划出如此周密复杂的刺杀计划。


    背后必定有人精心布局、巧妙谋划,将李琪当作了替罪羔羊——事成,幕后黑手坐享其成、名利双收;


    事败,也只需牺牲李琪一人,便可全身而退、逍遥法外。


    想到此处,一个人影在李善长的脑海中若隐若现…


    但他不愿,也不敢相信,那个人竟然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此毒手,利用他来达到不可告人的肮脏目的。


    …


    这一日的京城,因马皇后、陈锋、朱元璋、李善长等人的陆续归来,而变得暗流涌动、风波迭起。


    李琪刺杀陈锋一案,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瞬间打破了京城表面的平静。


    朝堂上下,街头巷尾,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猜测着最终的结局,仿佛每一个人都被卷入这场风暴之中,无法置身事外。


    对于寻常人而言,胆敢刺杀皇帝看重之人,无疑是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死路一条。


    但李琪毕竟是李善长之子,这位大明开国元勋,位极人臣,权倾一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手中还握着丹书铁券这一保命符。


    因此,众人对案件的走向莫衷一是,胜负之数,变得扑朔迷离,充满了悬念。


    被软禁在家中的淮西勋贵们,在得知李善长回京的消息后,纷纷蠢蠢欲动,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仿佛看到了主心骨归来,想要前去拜见,希望能在这危局中得到指引与庇护,却被守门的甲士毫不留情地拦住。


    他们怒不可遏,却又不敢造次。


    费聚、陆聚、叶升等人的凄惨下场犹在眼前,血淋淋的教训让他们不得不忌惮朱元璋的雷霆之怒,只能将满腔的愤怒与不甘,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span>记住本站:</span>    而其余百官,则大多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有的甚至设起赌盘,押注胜负。


    令人意外的是,两边的赔率竟然持平,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支持李善长救子和看好陈锋复仇的人几乎各占一半,让这场权力博弈的结局愈发充满悬念,引得众人翘首以盼。


    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最终的审判,仿佛那将是决定整个大明命运的关键一刻。


    …


    与此同时,在魏国公府内,徐达正与女儿徐妙云对坐饮茶。


    作为消息最为灵通的朝廷重臣,徐达早已看透了朱元璋的心思,也深知陈锋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之重…那分量,甚至远超常人的想象。


    “燧发枪的威力,远超我等想象。”徐达放下茶杯,眼神中透着一丝震撼与惊叹,“更何况,陈锋还在为明年北伐筹备军费,此等功绩,朝中无人能及。”


    他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与敬佩,“世人皆低估了此人的价值,却不知他早已成为陛下稳固江山的左膀右臂,是大明不可或缺的栋梁之才。”


    所以,徐达已经有了决定,若朱元璋有需要,他会站在陈锋这边!


    更何况,陈锋还是他的半个徒弟呢!


    陈锋的一身功夫都来自他徐达,虽然没明面上称师徒,但私底下两人已经心照不宣。


    加上徐达对陈锋此人还是相当欣赏的,才华横溢…关键人长得还不错!


    也就陈锋是驸马了,不然徐达真想招为女婿!


    毕竟,自家大女儿徐妙云也到了婚配的年纪…


    只是可惜啊…


    而此时就坐在徐达身旁的徐妙云也就不知道自家老父亲徐达内心的想法,不然高低要他尝尝她徐妙云的家法…


    徐妙云轻轻抿了口茶,美目流转,如秋水般清澈明亮,轻声问道:“爹,依你之见,李善长此番能否保住他儿子?”


    徐达瞥了女儿一眼,忽然轻叹一声:“不知道最后便宜了你那个小友!”


    徐妙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颊微微一红,嗔怪道:“爹,说正事呢!别拿女儿打趣!”


    徐达收回打趣的神色,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透着精明:“依我看,李善长悬了。”


    “为何?”徐妙云挑眉,眼中露出疑惑,“李善长根基深厚,又有丹书铁券,门生故吏众多,未必没有胜算。”


    徐达摇摇头,沉声道:“世人只知李善长的权势,却忽略了陈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那并非单纯的君臣关系,更像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平等相交的知己,甚至是生死与共的挚友。我曾亲眼见过陛下与陈锋相处,他们之间的随意自然,谈笑风生,远超寻常君臣的拘谨与隔阂。”


    徐妙云若有所思:“爹的意思是,正因如此,陛下定会站在陈锋这边?”


    “这只是其一。”徐达神色凝重,目光中透着锐利的光芒,“更重要的是,陈锋这些年为大明所做之事,桩桩件件皆是功在千秋。明面上的功绩已令人惊叹,可暗地里,谁也不知他究竟为陛下积攒了多少底蕴。仅凭这一点,李善长便难以与之抗衡。”


    听了父亲的分析,徐妙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打心底里希望陈锋能够胜出。


    回想起与陈锋为数不多的相处,对方的才华与气度,都让她心生敬佩与欣赏,仿佛在陈锋身上,看到了大明未来的希望。


    徐达见状,深深看了眼徐妙云,忽然问:“闺女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如此关心朝中之事?陈锋之事?”


    徐妙云面色微僵,但很快恢复平常,淡淡道:“女子怎么了?难不成爹看不起女子?”


    <span>记住本站:</span>    “至于为何关心朝中大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万一波及徐家,我自然要做些安排!”


    “这有什么问题吗?”


    徐妙云眼神威胁地盯着徐达!


    徐达讪讪,摸了摸鼻子:“闺女说得对…”


    轻哼一声徐妙云眸光一闪,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爹,我觉得此事另有蹊跷。李琪虽行事莽撞,但单凭他一人,未必能策划出如此缜密的刺杀。他……很可能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此言一出,徐达面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与担忧:“我这便入宫,将此事禀明陛下!以防万一!”


    “爹且慢!”徐妙云连忙拦住他,神色冷静而沉着,“如今皇城已然落钥,您此时去也见不到陛下。再者,以陛下、陈锋和李善长的智谋,想必早已察觉此事背后的端倪,您不必过于忧心。”


    徐达微微一怔,随即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他自嘲地笑了笑,重新坐下:“还是你想得周到。”


    …


    而此时,在皇宫慈宁宫内,朱元璋斜倚在龙椅上,听完刘和转述的李善长之语,非但没有露出意外之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几分不屑,更带着几分掌控一切的自信:“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蹦跶啊!”


    那冰冷的话语中,暗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在这看似平静的京城之中,轰然降临。


    ……


    翌日,大明王朝的大朝会在奉天殿如期举行。


    鎏金龙椅之上,身着五爪蟠龙衮服、头戴十二旒冕旒的朱元璋正襟危坐,那深邃如渊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殿下群臣,似要将每个人的心思都看穿。


    随着三声清脆且威严的静鞭声在殿内轰然炸响,满朝文武齐刷刷地行叩拜大礼,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音如山呼海啸般震耳欲聋,声浪冲破殿宇,直上云霄,久久回荡在皇城内外。


    朱元璋轻轻挥动着绣有金龙的宽大衣袖,沉声道:“众爱卿平身!”


    他的声音虽低沉,却字字清晰,如同洪钟般传入每一位官员的耳中。


    百官缓缓起身,朝会正式开始。


    整整大半个时辰过去,既定的政务皆已商议妥当,按照惯例,此时便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然而,今日的朱元璋却并未给其他官员进奏的机会,而是神色冷峻,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韩国公长子李琪买凶刺杀忠义侯陈锋之事,已经过去许久,今日也该好好议一议了!”


    此言一出,朝堂之下顿时一片哗然。


    早已致仕却仍列席朝会的李善长,此刻站在群臣前列,听闻此言,藏在袖袍下的手掌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心里十分清楚,儿子李琪的生死,就在今日这一场朝会的决断之中!


    在周遭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与众人审视的目光下,李善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抬头直直地看向龙椅上的朱元璋,目光中既有忐忑,又带着一丝期盼。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在群臣中不断搜寻着陈锋的身影,他迫切地想要与陈锋见上一面,亲自与他谈一谈,看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然而,直到朝会进行至此,他都未能见到陈锋的踪影。


    想来陈锋此刻还在府中养病,并未前来上朝。


    <span>记住本站:</span>    这一情况,不禁让李善长心中生出几分疑惑。


    陛下明明要宣布此案的最终结果,作为当事人的陈锋,却偏偏缺席,究竟是因为胸有成竹、有恃无恐,还是真的病重无法起身?


    李善长眼神微眯,心底隐隐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想到此处,一股苦涩之意在他心中蔓延开来,真是应了那句“人走茶凉,世态炎凉”啊!


    昨夜出宫后,李善长并非无所作为。


    他连夜向许多昔日的下属官员发出邀请帖,希望能在韩国公府与他们相聚,商议对策。


    然而,愿意赴约的人少之又少,且大多都是些在朝中无足轻重的小官。


    而六部尚书、都察院、御史台等朝中要害部门的官员,皆对他的邀请毫无回应,就好像根本没有收到过请帖一般。


    这一夜,李善长辗转难眠,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一次,李琪怕是凶多吉少,在劫难逃了!


    至于那传说中能免死的“丹书铁券”,李善长心中十分清楚,这东西虽为皇帝御赐,但它究竟有没有用,全凭皇帝一句话。


    皇帝说它有用,它便是保命的神器;皇帝说它没用,那它不过就是一块毫无价值的破铜烂铁罢了!


    可即便心中已然绝望,李善长仍旧心有不甘。


    今日,他坚持前来参加朝会,虽说已经致仕,但他毕竟还是朝中的韩国公,依照惯例,仍有资格参与这大朝会。


    他原本打算,等朝会结束后,再找机会向朱元璋求情。


    然而,看朱元璋此刻的态度,似乎根本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一心想要在朝会上就将此案了结。


    这一发现,再次让李善长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之中。


    果不其然,随着朱元璋那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视全场,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百官瞬间安静下来。


    紧接着,刑部尚书詹徽迈步出列,高声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李善长神色一紧,急忙扭头看向詹徽,眼神微凝。


    而詹徽却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受到李善长目光的影响。


    他与李善长并无恩情往来,相反,忠义侯陈锋还曾对他有过恩情……


    “准奏!”朱元璋微微抬手,沉声道。


    詹徽整了整官服,朗声道:“陛下,忠义侯陈锋为筹备朝廷明年北伐的军费,亲赴松江府,日夜操劳,夙兴夜寐,不知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才将诸事妥善处理完毕。如此一位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朝廷忠臣,却在疲惫至极之时,遭到歹人袭杀。


    若不是陛下洪福齐天,大明国运昌盛,忠义侯陈锋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说到此处,詹徽语气陡然激昂起来,“陛下,这样的忠臣、能臣、国之栋梁遭此毒手,若放任凶手逍遥法外,岂不是寒了朝中所有正直忠义之士的心!


    再者,我大明律法森严,天理昭昭,又岂能将律法视作无物?


    此案必须有个明确的定论,也该给忠义侯一个公道!


    因此,臣恳请陛下,务必对不法之徒予以严苛处罚,还忠义侯一个清白,也给天下所有士子官员一个交代。


    若不严惩此罪,往后朝中臣子岂不是人人自危,不敢尽心尽力地为朝廷办事?


    因为害怕遭遇同样的刺杀,而荒废了政务。


    <span>记住本站:</span>    所以,此案不仅要办,更要从重办理,唯有如此,方能服众!”


    “臣附议!”户部尚书吕昶先是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老友李善长,心中暗自叹息一声,随后迈步出列,高举笏板,大声附和道。


    此刻的他心中满是无奈,只能在心中默默对李善长说一声“对不起了老友……李琪今日必死无疑!”


    毕竟,陈锋对于户部而言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这几年来,在陈锋的推动下,朝廷财政进行了一系列改革,户部的工作也因此变得轻松顺遂许多。


    如今,若不站在陈锋这一边,往后户部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李善长满脸骇然地盯着吕昶,难以置信地连退两步。


    詹徽的态度他早有预料,可吕昶……他们相识多年,情谊深厚。


    想当年,吕昶还在元朝为官,后来被明军俘获,因性子倔强,差点被斩杀。


    是李善长向朱元璋极力举荐,朱元璋这才发现吕昶在财政管理方面的卓越才能,对其委以重任……


    说起来,他对吕昶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恩,可如今,吕昶却在关键时刻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而连吕昶都如此,那么其他人呢……


    不出李善长所料,随着吕昶的附和,其余六部尚书纷纷出列,齐声高呼:“臣附议!”


    紧接着,朝堂上的其他百官也纷纷响应:“附议!”


    就连武将阵营中的徐达与李文忠,二人对视一眼后,也同时拱手,高声附和。


    一时间,朝堂之上“附议”之声此起彼伏,仿佛形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浪潮,预示着李琪必死的结局。


    这一幕,让李善长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心中满是绝望与悲凉。


    此刻,他才真正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宰相一朝吏”。


    他失势才多久啊,曾经那些受他恩惠的门生故吏,竟然毫不犹豫地背叛了他,选择了站在陈锋那一边。


    这让李善长不禁感慨,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实在是难以捉摸!


    站在朱元璋身旁的太子朱标,自始至终都在静静地观察着朝堂上发生的这一切。


    看到李善长那面如死灰、绝望无助的神情,他心中也不禁暗暗叹息。


    如今这局面,已然是大势所趋,无论谁来,都无法改变李琪的命运了。


    更何况,李琪犯下如此大罪,确实是死有余辜……


    至于百官为何会一边倒地支持陈锋,朱标心中十分清楚其中缘由。


    其一,李善长如今已经致仕,在朝中的影响力大不如前,虽说身份依旧尊贵,但与陈锋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如今陈锋在百官之中颇具威望,不站队陈锋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其二,确实是李琪行事太过张狂,公然买凶刺杀朝廷重臣,这种行为早已触碰了百官们的底线。


    今日他敢刺杀陈锋,明日若是看其他官员不顺眼,岂不是也会痛下杀手?


    百官们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像陈锋那样幸运,在遭遇刺杀后还能安然无恙。


    <span>记住本站:</span>    其三,陈锋对朝中百官皆有恩情。当年的空印案,若不是陈锋冒死进谏,劝说朱元璋,恐怕会有无数官员惨遭屠戮。


    其中,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都曾被牵连入狱,若没有陈锋,他们早已性命不保。


    此外,陈锋还提议为百官增加俸禄,并且最终也确实落实,大大改善了百官的生活条件。因此,百官们一直对陈锋心存感激。


    其四,陈锋为人谦和,待人温和,而且办事效率极高。


    他任人唯贤,秉持着“能者上,弱者下”的用人原则,让朝中所有有志之士都看到了晋升的希望。


    在与陈锋共事的这几年里,朝廷的行政效率大幅提升,整个官场呈现出一片朝气蓬勃的景象。


    百官们沉浸在这样的环境中,无需过多地勾心斗角,只需专注于政务,心中对这种官场生活充满了热情。


    毕竟,此时正值大明开国之初,官员们入朝为官,大多都怀揣着为国为民的理想,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


    而陈锋所营造的官场环境,无疑是最适合他们施展才华的地方……正是这些因素交织在一起,才使得百官们齐刷刷地站在了陈锋这一边。


    至于李善长,如今已然大势已去,落得个“人走茶凉”的下场,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看着李善长那越发苍老、憔悴的模样,朱标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担忧。


    毕竟,他与李善长曾有过师徒情谊。


    然而,在这朝堂之上,局势已然明朗,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就像陈锋所说,李琪今日的下场,完全是他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而李善长,也确实有教子无方的责任。


    一切的因果报应,皆是命运的安排啊!


    朱元璋看着百官如此识趣,心中颇为满意,当即神色一肃,开口道:“李琪之罪,天理难容,罪不可赦。


    但念在其父李善长多年来为朝廷劳苦功高,兢兢业业……”


    说到此处,朱元璋故意停顿了一下。下方的百官们大气都不敢出,李善长更是眸光瞬间一亮,死死地盯着朱元璋,眼中满是期盼。


    然而,朱元璋面色不改,语气冰冷地一锤定音:“赐毒酒,留全尸!”


    这短短几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善长的心上。


    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他,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眼神呆滞,仿佛失去了灵魂。


    圣谕既下,便如同铁律,李琪的命运就此注定,再无回旋的余地。


    “陛下圣明!”与李善长的悲痛绝望不同,百官们纷纷高声赞颂朱元璋的英明决断。


    朱元璋最后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李善长,沉声道:“韩国公可有不满,怨怼?”


    李善长恍若未闻,依旧神情呆滞地坐在地上,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


    朱元璋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地说道:“李琪之事,完全是咎由自取。你若有怨怼,大可尽管来找朕要个公道。


    但朕不得不提醒你,李琪之罪,朕已经从轻处罚。


    否则,单凭他犯下的这等罪行,可不是他一人被斩就能了事的……毕竟,他犯下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个中缘由,想来韩国公比朕还要清楚!”


    此言一出,百官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李善长。


    <span>记住本站:</span>    李善长也在此时勉强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朱元璋。


    那一刻,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恨不得当场掀翻桌子,让朱元璋要杀便杀,将他全家都杀了算了……然而,人终究是怕死的,李善长也不例外。


    他嘴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臣……臣不敢有怨怼,也不会有……李琪之罪,一切皆是咎由自取,也是臣教导无方,才犯下如此大错。


    陛下对李家已是格外开恩,臣应当感激陛下不诛族之恩。”这


    几句话,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听到李善长的这番话,朱元璋眼中的杀意渐渐消散,轻轻“嗯”了一声,便宣布退朝,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李善长突然急声说道:“陛下,臣罪孽深重,实在担不起韩国公之名。臣恳请陛下削去臣的爵位,准许臣告老还乡,种地自养!”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纷纷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善长。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请求削去爵位,回乡务农。这一举动,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朱元璋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李善长一眼,嘴角微微动了动,那神情仿佛在说:何必如此呢?


    李善长自然看懂了朱元璋的意思,他缓缓匍匐在地,再次恳切地说道:“臣请求陛下恩准!”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在空气中响起,朱元璋心中一狠,挥了挥手,沉声道:“准了!”


    说罢,他的背影竟也染上了几分萧瑟,缓缓离去。


    至此,多年的兄弟情谊,彻底画上了句号。


    在李善长请求回乡种地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情分便已烟消云散,从此,二人再无瓜葛,谁也不欠谁的!


    这是李善长在做最后的决断,他对朱元璋已然彻底失望。


    在国家利益面前,曾经的那一点情谊,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朱元璋的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让他心灰意冷。


    既然如此,从此与朱元璋老死不相往来,倒也清净!


    “谢陛下隆恩,臣李善长拜谢陛下大恩!”得到朱元璋的应允后,李善长高声谢恩。


    此刻的他,心中已然下定决心,要与过去彻底决裂。


    磕完头后,李善长缓缓起身,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殿外走去。


    百官们皆默默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那背影竟让人隐隐生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之感,仿佛李善长才是这场朝堂争斗中的受害者。


    仔细想想,似乎也确实如此,李善长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任何不法之事,却因为儿子和所谓的“兄弟”,受尽了折磨!


    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李善长这一次,算是被自己的儿子和弟弟害惨了!


    当李善长走到午门前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大笑着向百官拱手行礼,高声说道:“诸位,后会有期……不,后会无期!”


    说罢,他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高声吟唱道:


    “宦海浮沉事已休,纷争落败志难酬。


    朝堂旧梦随风散,故友音书逐水流。


    <span>记住本站:</span>    辞紫阙,入孤舟,昏灯寒夜伴吾愁。


    此生未竟平戎愿,独向天涯叹白头。”


    歌声回荡在午门内外,随着李善长的身影渐渐消失,百官们听着这充满凄凉与无奈的词句,心中也不禁涌起一阵戚戚然之感。


    朝堂之上的斗争,向来都是如此残酷,失败者,从来都没有退路可言!


    人群之中,自朱元璋回到朝堂后便一直低调行事的诚意伯刘伯温,此时也看向李善长离去的方向,眼神中不免怅然。


    淮西与浙东两大势力多年来的明争暗斗,如今终于落下帷幕。


    然而,终结这场争斗的,既不是淮西势力,也不是浙东势力,而是突然崛起的第三方——忠义侯陈锋。


    回想起这些年来两大势力之间的交锋,刘伯温不禁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


    三日后,刑部大牢内。


    李琪身着一套干净整洁的新衣,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的胡须也刮得干干净净。


    他安静地坐在牢中,面前摆放着一桌丰盛的美食。


    他不紧不慢地享用着这最后的一餐,随后,缓缓端起一杯毒酒,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一饮而尽。


    此刻的他,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反而显得十分潇洒从容。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李琪选择了坦然面对,展现出了一个男人应有的勇气与担当。


    毒酒入喉,却并未立即发作。


    李琪放下酒杯,擦了擦嘴角,看向牢房外的李府管家,语气平静地说道:“回去告诉我父亲,是我李琪不孝,要先走一步了,无法再为他老人家养老送终……让父亲不必为我太过伤感,也千万不要想着为我报仇。


    我今日的下场,皆是咎由自取,是我愚蠢糊涂,才落得如此田地,与他人无关。


    告诉他,不要再与陈锋为敌,陈锋此人,父亲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说到此处,李琪突然感觉五脏六腑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但他依旧强撑着,面色不改地继续说道:“告诉三位弟弟……要好好……孝敬父亲,别……别学我这个不成器的大哥……”


    话未说完,李琪嘴角已然溢出鲜血,眼神渐渐涣散,瞳孔放大。


    随后,身体直直地倒下,再也没有了气息。


    李琪,这位年仅22岁的韩国公长子,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牢房外的李府管家,早已哭成了泪人。


    他连忙呼喊狱卒打开牢房铁门,冲进牢房后,紧紧地抱着李琪那还有余温的尸体,悲痛欲绝地痛哭起来……


    …


    与此同时,在慈宁宫内,临安公主朱英凝也得知了这一切消息。


    一时间,她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失魂落魄,神情恍惚,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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