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超纲了。


    他看着那个缓缓收回手指，一脸平静的苏云，心中那股失控的感觉，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感觉，自己亲手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而魔盒里放着的，不是灾难，也不是希望。


    而是一个，他再也无法掌控的，全新的，神。


    死寂。


    整个角斗场，陷入了一片足以让时间都为之凝固的死寂。


    米雅的小嘴张成了“O”型，她看看那根已经化为漫天星尘的水晶柱，又看看那个缓缓收回手指，一脸风轻云淡的苏云，漂亮的血色眼眸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发生了什么？


    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明明感觉苏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那根比她用尽全力都打不碎的水晶柱，就……就没了？


    站在一旁的“千面”，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僵住。


    他镜片下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苏云，那眼神，好比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仰望一个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揣测的神迹。


    又好比，一个最顶级的猎手，终于发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陷阱里，困住的不是一只兔子，而是一头，披着兔子皮的，远古巨.龙。


    周文的身体，在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他那张总是智珠在握，仿佛能将整个世界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无法用任何表情来掩饰的，骇然。


    他预判了一切。


    他预判了苏云的成长，预判了他的控制力，甚至预判了他可能隐藏的实力。


    但他唯独没有预判到，这个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学生，竟然会以这样一种，完全撕.裂了他认知，彻底颠覆了他理论体系的方式，交出了一份，让他感到恐惧的，满分答卷。


    不。


    这不是满分。


    这是，超纲了。


    他看着那个缓缓收回手指，一脸平静的苏云，心中那股失控的感觉，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感觉，自己亲手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而魔盒里放着的，不是灾难，也不是希望。


    而是一个，他再也无法掌控的，全新的，神。


    “看来，评分系统出了点小故障。”


    周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翻江倒海的震惊，声音，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他不能慌。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要表现得从容。


    他依旧是那个掌控一切的导师。


    “不过，考核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他看了一眼米雅，又看了一眼苏云，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温和的笑容。


    “恭喜你们，两位都成功毕业了。”


    “理论满分，实战……也勉强算是满分吧。”


    他的语气，仿佛一切依旧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苏云，却从他那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忌惮。


    这个男人，怕了。


    苏云没有点破。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文，想看看他接下来，还要耍什么花样。


    “既然你们已经掌握了力量的基础，那么，接下来，就要开始学习，如何使用你们的力量了。”


    周文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开胃小菜。


    “你们要记住，力量的本质，不是破坏，而是守护。”


    “空有毁灭世界的能力，却连自己身边最珍视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不过是匹夫之勇，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笑话。”


    他的话，意有所指。


    苏云的眉头，微微一挑。


    “所以，你们的最终毕业大考，现在才正式开始。”


    周文打了一个响指。


    周围的场景，再次变幻。


    古罗马式的角斗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苏云无比熟悉的，繁华的都市街景。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这里，是银城。


    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完美复刻出来的，银城市中心。


    无论是街边的商店，还是行色匆匆的路人，都真实得，好比现实世界。


    “这是……”米雅被眼前这逼真的一幕惊呆了。


    “一个，为你们量身定做的，考场。”


    周文的身影，出现在一条商业街的巨型广告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


    “在这座城市里，活下去，并且，保护好它。”


    “保护它，不被任何东西破坏。”


    “包括，你们自己。”


    话音未落。


    整座城市的上空，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漆黑的口子。


    那口子，好比天空的伤疤，深邃而不祥。


    一股纯粹的，充满了毁灭与混乱气息的黑色洪.流，从那道口子里，倾泻而下。


    那不是任何具体的怪物。


    那是由最原始的，负面能量构成的，混沌之潮。


    它没有实体，却能吞噬、污染、扭曲它所接触到的一切。


    高楼大厦在它的侵蚀下，无声地融化，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形状。


    地面上的汽车，在接触到那黑色洪.流的瞬间，就仿似被强酸腐蚀般，化作一滩滩腥臭的铁水。


    而那些被复刻出来的，正在街道上行走的路人，在被黑色洪.流淹没的刹那，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瞬间被撕.裂，分解，化作最原始的能量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他们的惨叫声，真实得，让米雅的心都揪紧了。


    “快！阻止它！”


    米雅想也不想，体内的混沌之力就要爆发。


    “等等！”


    苏云却一把拉住了她。


    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那强化了无数倍的【超感嗅觉】，在这片混沌之潮里，闻到了一股，与米雅同源，却又更加狂暴，更加纯粹的毁灭气息。


    这是周文，根据米雅的力量，专门模拟出的，针对性的“考题”。


    如果米雅用自己的混沌之力去对抗，那只会是火上浇油。


    两股同源的混乱力量碰撞，只会产生更加恐怖的，连锁式的能量爆炸，瞬间将整座城市都夷为平地。


    “我来主导，你来辅助。”


    苏云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他看着那片正在不断扩大，吞噬着一切的黑色洪.流，深吸一口气。


    体内的圣痕之力，毫无保留地运转起来。


    没有去攻击那片混沌之潮。


    将自己的力量，化作一张无形的，由无数个金色六边形晶格构成的巨大网络，以他们脚下为中心，向着整座城市，飞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