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张武:有谁为我发声
作品:《读心女主她只想破财免灾》 “药材都给医士送去,让他务必治好他们。”
“没有。”校尉手握成拳头,咔咔作响。
“没有什么?”平虏将军虎目微睁。
“没有药材。”校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几个字。
“哪去了?”语气无波无澜,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说是朝廷药材运输损耗严重,边关所得十不存一。”
“损耗严重?呵呵,这次是谁私吞了?”
“说!”没得到答案,平虏将军怒喝。
“将军……”校尉喏声。
“断子绝孙那王八羔子?”
“老子就知道跟这厮脱不了干系,可恨抓不到他把柄。”平虏将军气得提刀,恨不得当场劈了他解恨。
“报!”就在这时,化名莫声的张武手书,辗转送至。
“什么事?”
“家书。”
平虏将军强压火气,将刀置于一旁,取过信件,见到写明要他亲启,心下狐疑,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药方、两张银票,每张一百两,疑惑更甚。
“将军?可是府上有要事?卑职愿效犬马之劳。”视线被挡,没看到银票的校尉开口。
平虏将军摇头。“是张武。”
“张、张武?”他不是死了吗??被将军亲手处决,当着北境最大药材商,也就是断子绝孙那位的面,营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毕竟,他是破虏关唯一一个,没牺牲在战场,却死在上官手里,仅仅只是因为惩治恶霸被当爹的闹上门,引颈受戮,窝囊又惨烈,可气又扼腕。
可是,没有办法,贾药商是连镇北将军府都要给两分薄面的存在。
遍布大晟朝的惠民医馆,在边关,因朝廷财政困难逐渐荒废,戍守偏远地区士卒,往往靠草药自救。
像破虏关这般有营地的,至少配有医士,但其几乎是一人负责上千士卒。
药材在运输途中损耗严重,甚至因天气冻在路上是常态,与其说伤兵营里在治病,不如说是玩命。
惊觉失言,平虏将军又道:“张武的亲眷。”本人也算亲眷。
将药方、银票揣怀中收好,再看内容。
忧心忡忡、气势汹汹的平虏将军,突然笑了,笑得怪瘆人的。
“吩咐下去,将重伤病兵卒送回城。”有一个算一个,死马当成活马医。
“将军这是何意?”
“听令。”
“是。”校尉摸不着头脑,但军令如山,只能照办。
平虏将军自己,则连夜奔袭验证信中所言真假。
上百条人命,不能仅凭一纸军令状。
之所以下令,也是从中窥见活命之法。
没药,就买。
不是刚得了两百两吗?
若不卖,豁出去和病卒一起住贾药商家,就不信他能眼睁睁看着军士们一个个死去。
敢参与侵吞倒卖边关药材,就要有被拉着同归于尽的觉悟。
驼城,贾家。
风餐露宿赶路,进城时邋遢得亲爹娘认不出,差点客栈都不让住,好在银子掏得及时。
痛痛快快洗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吃饱喝足,戴上面具,摇身一变,成了不知名药材贩子。
银票开路,不问出处。
张武收了贾家现有药材大半,成了他口中蓬荜生辉的贵客,一口一个莫老弟,哪还有当初剑拔弩张恨不得剐了他的狠厉。
“莫老弟可真是大手笔,我贾某人在边境十数载,还是头回遇到像你这般爽快的生意人。”
“贾家药材是出了名的货真价实,莫某还有要事在身,没时间耗在讨价还价上。”毕竟大多是朝廷拨给军营的药材。
尽管两人有血仇,但不得不承认一点,这位姓贾的药商,确实有能耐。
伙同地方官员私吞药材,刀尖上行走十数载,干着掉脑袋的大事,却始终活得好好的。
哪怕知道贾家药材来路不正,却奈何不了他。
因为,有人包庇,缺乏证据。
“哈哈哈,和莫老弟说话就是痛快,没那些个弯弯绕绕,来人,上酒!”
“不必,我还有要事在身。”药材采购完毕,大夫也已就位,他得回去恭候将军了。
“那就改日,到时候不醉不休。”
“再说吧。”要是身份暴露,保不齐会被毒死。
若非听闻破虏关近日大捷,想到有伤患,他才不会入贾家门。
毕竟宰了对方欺男霸女的好大儿,说到底,还是有点点理亏。
“行行行。”被这回答一噎,贾药商热情退却。
走出贾家,张武吐出口浊气。
上了马车,驶向平虏将军府。
那里,有他沿路重金聘请的大夫。
有医有药,“护卫”返程路上就能把身体养得七七八八。
到时候回了金陵,小姐见了,应该不会太失望。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张武想破脑袋,都没料到,阔别一年而已,将军性情大变,胆大包天。
居然把所有伤重病卒,都塞给他了。
边关将士擅离职守可是重罪,他是来为小姐招人的,不是招祸的!
张武:???我估摸伤残病退的顶多一二十个,将军你送来快两百人什么意思?
不是,不是爱兵如子,折一个都要心疼坏了吗?
怎么,都不要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老子这是看在你那有钱主子的面上,暂时把士卒借给她当一年半载护卫,要还的。”
迎头来了个大比兜,张武条件反射躲闪。
“至于其他的,用不着你瞎操心,本将军有的是手段,绝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一年半载?将军你这就太过分了,知道这些药材从贾家买来,花了多少银票吗?足抵破虏军半年饷银!还有这些大夫,都是各地最擅长治外伤,号称活死人肉白骨的名医,随便一个都得……”
张武巴拉巴拉讲述着,囊中羞涩不占理耍无赖的平虏将军,吹胡子瞪眼不吭声,心里却在盘算。
我滴乖乖,全军俸禄,别说半年,前两个月的都没发,他穷得兜比脸干净。
这些大夫确实有本事,隐隐作痛的胳膊,重新抹了点药,快痊愈了,就连陈年旧疾都帮着开了几副药,说是喝完,能彻底根治。
一对比,他都想派人将营中医士带来拜师了。
张武这小子走了哪门子狗屎运,不会是抢钱庄了吧?还是占了哪个山头,挖出银矿了?
借给主子找护卫的名义,趁机招兵买马?
张武说完,对上将信将疑的虎目,头都大了。
上官的威严仍在,他不由气短,开始晓之以情。
“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都是事实,我知道破虏关要什么没什么,可我家小姐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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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护卫,能护家卫宅的,缺胳膊少腿都没事,但不能只留一年半载,那顶什么用?还不如买些奴仆操练算了。”
“你小子,真是有了新主忘了旧主,算了算了,我就问你一句,没做什么丧尽天良为非作歹的勾当吧?”
张武:???
丧尽天良?
为非作歹?
勾当?
“将军是指什么?”不被信任的感觉,真叫人憋屈。
“你这些银钱,来路正吗?”平虏将军又问。
“……哈哈哈哈!”张武气笑了。
“笑什么笑,老实交代。”
张武不想说话了,白费口舌。
默默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取下,解开,露出清一色的银票。
百两?
每一张都是百两!
“你真去抢钱庄了?”
张武:!!!
“小姐给的,用来招募护卫,但如所求,不惜代价。”他无力摊手。
爱信不信吧,真尽力了。
千里长途跋涉都没身心俱疲,和将军聊了几句话的功夫,他有点想睡觉。
“这么阔绰的主子?这么好的差事,你小子怎么找到的?”
张武:专捅心窝子是吧。
“被人诓骗,卖给人牙子,辗转到金陵,被小姐买下。”
“……”觉得有这样的兵卒丢人,又想笑是怎么回事?
平虏将军憋得脖子都红了。
“然后,过上了吃穿不愁的日子,月例比军饷高,赏钱是十几倍,信里的两百两是除夕夜抓了贼寇,老爷赏的,连小丫鬟都得了一百两。”
平虏将军:!!!笑不出来了,想哭。
外面的钱这么好挣吗?
张武耸了耸肩,原本他是不打算说的。
……
翌日,伤重病患到,一个个出气多进气少,眼睛肿得像核桃。
负责护送的校尉,强打起精神汇报。
“禀将军,伤兵营一百七十八名士卒入城,中郎将昏迷不醒,属下自作主张,将其也带来了。”
“嗯,做得不错,去歇着会吧,他们有大夫看顾了。”
“大夫?”
“嗯。”
平虏将军摆手,示意跟上亲眼瞧瞧,他懒得废话。
甫一靠近,就听见清醒些的兵卒哽咽难鸣,泪水和血水混杂的痛哭。
正中央站着的张武,则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
“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哭啼啼像什么话?此去有医有药,什么时候把病养好,什么时候给本将回来,谁要是带伤折返,别怪我不客气!”
“将军说的可是真的?”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刀尖舔血,死里逃生,也该过过安稳日子。
躺在病榻的一个个,却听得悲从中来。
打心眼里不肯走,都怕,此一别,再也不得相见。
平虏将军简直没眼看,这是他手底下杀敌嗷嗷叫的兵?
有点嫌弃是怎么回事?
这一去,是去享福的啊!
知道为了让张武同意接收他们这群重伤兵卒,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吗?
最后甚至提刀威胁,当然,刀没架在张武脖子上,而是自己。
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谁规定男人不能用,好使。
张武抬头望天:有谁为我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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