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箱子

作品:《春意迢迢

    “我来平槐以后,也没想过要走,”孟青时说,“我不会像你爸爸一样,只把这当做一个短暂的落脚点。”


    他说得情真意切,像是要证明什么般。


    但许昭意的脑海早已经被那句“我会一直陪着你”占据。


    从小到大,只有林春兰和许溪说过这样的话,当初在学生时代认识的同学,尽管总是互相说着“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最后也都走散了,久而久之,许昭意已经坦然地接受身边人的来来去去,不会再有一丝波澜。


    陪伴在她的人生里,是极为珍贵的承诺。


    她看向孟青时,眼里的泪逐渐平息不再流,她注视着他的五官,眼睛、鼻子、唇,像是要把这幅神情牢牢刻在脑子里。


    “许昭意,你说点话,盯着我做什么。”


    许昭意垂眸:“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明明一点小误会都能把我晾一晚上。”


    看来她还挺记仇的,又提起这回事。


    “刚才都吃过我做的饭了,还不接受我的道歉?”


    “你这顿饭道的是失约的歉,误会我和嘉年哥的算另一码。”


    她倒是会明算帐。


    “行,”孟青时故意松开搭在她腰间的手,“那从我腿上下去。”


    许昭意微微睁大了双眼,像是难以置信,她默默吐出一句:“我小姑说得对,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她便伸出手撑着桌子,打算从男人身上离开。


    只是刚有动作,又被孟青时扯了回来,他顺势将人挂在身上抱起,走到一旁的沙发上重新坐下。


    这儿软,姿势倒没有刚才的别扭了。


    “干嘛。”许昭意皱眉。


    “反悔了,”孟青时说,“抱着挺舒服的。”


    许昭意红了红脸,面上又故作镇定地说道:“我觉得你越界了,莫名其妙凑我这么近。”


    “那昨天怎么愿意让巫嘉年凑你这么近?”


    这事像是翻不了篇了,一会她提起,一会他提起。


    “他凑我这么近是因为雨太大,不靠近点讲话听不清。”


    “是吗?”孟青时把人往身前压了压,“这么近?”


    又压了压:“还是这么近?”


    许昭意扯着男人的衣领,忽然看不清他的脸了。


    客厅只开了一盏小小的灯,两个人几乎是彻底隐在黑夜里,窗外的星星月光忽明忽灭,无端地平添几分暧昧。


    “嗯?不说话?”


    许昭意全部的视线里只有他鼻子往下,她看清男人在昏暗夜色里一张一合的唇,想起那个被打断的吻。


    她忽然心一横。


    借着谁也看不清谁的黑暗,凑上前去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颊。


    “这么近。”


    很轻柔的触感,像羽毛。


    下一秒,许昭意察觉到男人搭在她腰间的双手骤然间收紧,呼吸也一滞,而后像缓不过来般越来越重。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男人的心口处,心跳的频率,果然变得很快很快。


    “许昭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亲你啊,”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说出来的话倒是很大胆,“孟青时,你那天是不是就想对我做这个?”


    “不是。”


    “啊?”


    大拇指的指腹贴上许昭意的下唇,轻轻蹭着:“想亲这儿。”


    睫毛微颤。


    只见孟青时一只手往上,搭在她的后脖颈处,没什么使劲地往前按:“可以吗?”


    她不说话,男人便以为是默认。


    在双唇即将碰上的前一秒,一只手挡在了中间。


    许昭意摇头,狡黠一笑:“现在不想,下次吧。”


    孟青时缓了缓神,他把人重新抱进怀里,拥得紧紧的,本想试图平息被勾起的情绪,却发现只是徒劳。


    “许昭意,别靠在我脖子上呼吸。”


    “就要。”


    许昭意甚至故意对着他的脖子轻轻吹了一口气。


    孟青时浑身一震,体内密密麻麻的燥热感缓慢地涌上,在身体即将拥有微妙的变化时,克制地将人从自己的身上扯下。


    “我去洗碗。”


    许昭意被一阵天旋地转弄昏了头,反应过来时,视线里只有男人端着碗走向厨房的背影。


    怎么把她推开啦?


    许昭意有些许郁闷,她用手指碰碰自己的唇,想到男人愈发重的喘息、和自己大胆的举动,迟来的羞意才将她包裹,密不透风。


    她起身,抬手扇了扇,好让脸上的温度降下去几度,不至于那般狼狈。


    不大的客厅内,灯光仍旧氤氲着暖黄。


    许昭意瞥见门边的角落里,一个被人打开一半的纸箱子。


    她走过去,隐约看见里头放着高中课本,版本老旧,不像是新的,几番猜想,或许是孟青时曾经的旧物。


    一箱子都是课本吗,怎么不卖掉?


    许昭意想到自己高中毕业那会,林春兰特意叫镇里收废品的阿婆将她上学时候用过的书全都收走了,一斤五毛钱,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男人依旧未从厨房里出来,水流声不断,持续了好久。


    带着那么一点点略微无聊和好奇的心,许昭意蹲下,翻开箱子上盖着的报纸,最上面的是英语课本,拿起拍掉灰尘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并不起眼的照片,一个角甚至已经压出了折痕。


    “竞赛颁奖……”


    许昭意认得它,是当初她和孟青时参加市里举办的全科竞赛获奖的照片,那会一起领奖的有很多人,大家一起拍了集体大合照,结束后孟青时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叫住摄影师,让他给他们两个单独拍一张。


    当时许昭意只以为是班主任安排的任务,毕竟他们学校派来参赛的,只有她和孟青时获奖,事后许昭意也没关注这张照片用在了哪。


    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她还以为会被放到什么学校宣传册上。


    许昭意伸手拿起,照片里的少男少女都很青涩,她笑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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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看向镜头,与她有一个拳头距离的孟青时,唇角也轻轻勾起。


    她没忍住笑,正想放回去,不知又为何下意识往后翻。


    ——我最欣喜,是站在你身侧。


    用黑色水笔写着的一串话闯进她眼眸,许昭意读懂后,微微一愣,正心想孟青时这人真肉麻,指腹往下滑,落款的日期却将她的注意力牢牢吸引。


    不是最近写下的。


    是以前。


    那个他和她都还是高中生的以前。


    许昭意彻底怔住,心跳忽然变得很快很快,一股不知名眩晕感侵袭了四肢百骸,思绪也犹如抽丝剥茧般,倒带再倒带。


    她立马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点开于艾的对话框。


    【明天会更好:你对这张照片有印象吗?】


    对面很快便回:【没有啊,这哪来的?】


    【明天会更好:在孟青时这找到的,你真的没见过吗,比如学校宣传栏之类的地方。】


    【于艾:没见过,别说,这照片拍得你俩还挺般配的。】


    厨房里的水声忽而停止。


    许昭意条件反射般将东西全部放回去,而后扶着桌沿起身,在彻底站稳后,对上不远处孟青时的双眼。


    “怎么跑那去?”


    许昭意没说话,她还沉浸在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带给她的冲击里,她试图回想有关于孟青时的曾经,却想不起来什么很深的细节。


    男人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就是腿麻了。”


    “那去沙发——”


    “孟青时,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男人一顿:“想问什么?”


    “就是——”你是不是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我啊?


    只是没等她问出口,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孟青时的眉头轻轻皱起,他实在想不到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毕竟他在平槐无亲无故,也没有什么熟人朋友。


    许昭意很有眼力见地跑到沙发上乖乖坐着。


    孟青时面露不喜,像是为这样的时光被打断而不悦,他走去开门,门被拉开的那一瞬被毫无防备地打个措手不及。


    “快让我进去,青时,你阿姨疯了,找了一堆警察来家里——”


    孟青时几乎是第一时间把门往外顶,吼出声:“滚开!”


    “你这臭小子反了不成?”孟朗看起来有些许狼狈,他应该是几日都没刮胡子了,“我就在你这住一晚,等你阿姨气消了我就回去,她就是小产情绪上头,夫妻间的小打小闹报什么警啊……”


    孟青时依旧死死堵着门,手上的动作用力到青筋暴起,挣扎之下,门板不断传来碰撞声。


    许昭意闻声站起,却在迈开腿前,透过缝隙看清了门外人的样子,许是视线太过强烈,那人也顺着看过来,直至两人四目相对。


    她动作一滞。


    那是一双与孟青时有着八分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