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发作

作品:《本君绝不会爱上一个妖物

    出来的时候,闵淮序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听到二人的脚步声,他立即像私塾里的学童一般端端正正背好手坐得笔直:“晅裴,我跟季璘他!”


    “不用解释了。”季璘声音听起来有点蔫巴,“是个人都知道我跟你不可能。”


    晅裴靠着季璘坐下,坐得很近,又是那种叫人无法忽视的,几乎将他笼罩的侵略感,季璘有些难以忍受地闭了闭眼,然后端起刚刚给晅裴倒的水一口灌了下去。


    闵淮序循着声音看向他,语带委屈:“二郎,你这样说我有点受伤。”明明看不见,却精准的感受到了晅裴的视线,立马改口道,“季璘,季璘。”


    折腾一通,头顶竟然都已化为深蓝。


    “柴房里那个。”季璘头也不回地大吼,“自己出来找点东西对付了,我可没工夫管你死活。”


    柴房门吱呀一声颤颤巍巍地开了,瞑鸟探头探脑,闵淮序很好脾气地朝他招手:“过来呀,喜欢吃花糕吗?”


    碧霞笼夜,树叶在墙上打出阴影。


    离不开菩兰城,晅裴显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烛火明明灭灭,季璘趴在床头拨弄烛芯,身侧床铺忽然微微塌陷,晅裴倾身过来,伸出手握住他五指:“灭了。”


    怀中身躯是温暖的,不再是寻真殿里冰冷的尸体。


    晅裴这一刻才真切地意识到他没有死,自己也不用再靠着那些鳞烟苦苦熬过漫长的生命。


    季璘身躯有些僵硬,但还是听话地吹灭了烛火,他平躺回床榻,在黑暗中注视晅裴的脸,试探道。


    “咒枷……真的不能消除吗?”


    晅裴语气平淡:“我在你身上刻画的时候,你觉得痛吗?”


    季璘心说废话,你来试试。


    晅裴侧过头来,与他对上视线:“重瓣莲混合了你我二人的血,烙印在你的魂魄上,所以,就算你转世千次万次,我也能找到你。”


    季璘:“……”


    他翻了个身,在黑暗中睁着眼,没过多久,腰身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环抱。不知为何,脑海中又浮现出前世晅裴那张冷漠的脸。


    憎恶、厌烦,看他的时候就像看一坨卑贱的垃圾,季璘自然也厌恶这样自诩高贵的混蛋,那一世,自他嫁入长明天,金池府的大殿,就没有一日完整过。


    对了,没错,嫁。


    晅裴认为联姻是羞辱,可对他说,又何尝不是?


    为什么摆脱不了?


    季璘望着黑暗中的虚空。


    明明这辈子,已经委曲求全,处心积虑。


    身旁的呼吸渐趋平稳,晅裴睡着了。


    季璘拿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转过身,暗金色的瞳孔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他。


    你杀我一次,我杀你一次,很公平,是不是?


    尖利的妖爪触碰到光滑的皮肉,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捣烂他的神髓。


    月色晦暗,幽幽照着床上一对怨侣。


    过了许久,削铁如泥的利爪收回,季璘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将脸埋进了枕衾中。


    在他闭上双眼的瞬间。


    晅裴睁开了眼睛。


    翌日清晨,季璘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的。


    身旁床榻已经空了,但仍留有淡淡余温,显然晅裴刚离开不久。季璘翻身坐起,捏了捏自己脸颊,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


    只要是跟晅裴有关的,都是噩梦。


    随意披了件外袍出门,对面传来早膳的香味儿,瞑鸟坐在桌前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听到响动,眨巴着眼睛看过来。


    “二、季璘,你醒啦,快来快来用早膳,特意给你留了豆沙包呢。”


    瞑鸟嚼着馒头口齿不清:“森莫?!还有斗仨包?”


    “哈哈哈。”难得有人欣赏他的厨艺,闵淮序高兴得见牙不见眼,“有的有的,好孩子,慢点吃呀。”


    季璘一脸嫌弃地走过去,捡了个大白馒头抛在手中:“饿死鬼投胎啊你。”左右没望见晅裴人影,“他人呢?”


    瞎子这回终于没把盐当成糖了,季璘勉强下咽。瞑鸟努力嚼完嘴里的馒头,又眼巴巴看着刚出炉的豆沙包:“刚刚出门了,我也想吃。”


    ……好歹也是天道预言能颠覆六界的大妖,又当了几百年风神,怎么这么没出息。


    季璘张了张嘴,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他名字:“你叫什么?”


    瞑鸟道:“不知道,我没有名字,在凡间的时候,子喻叫我阿洛。”


    闵淮序顿时流露出心疼的神色:“真是可怜的孩子。”他一脸慈爱地摸摸阿洛的头,“来,多吃点。”


    早膳吃到一半时,晅裴跨入了院门,季璘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烟斗,孔雀蓝缠枝纹式样,跟他的外氅很相称。


    记得之前每次见面的时候,晅裴都在吸烟,能让他这种心如铁石的人如此上瘾,季璘突然有点好奇,那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晅裴晅裴,你回来啦?刚刚好,早膳都还热着呢,我去给你盛粥。”不知是不是因为鱼壬寺难得这么热闹,闵淮序似乎很高兴,回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椅子也依旧一脸傻乐。


    季璘下意识伸手想扶:“你个瞎子这么勤快干什么?”


    晅裴就着他手上的馒头咬了一口,嘴唇擦过他的手指,季璘话音顿时微微一顿,看过去的时候,晅裴已经转过了身,正专心致志地盯着阿洛。


    “……”埋头苦吃的小瞑鸟嚼完嘴里的食物,“咕噜”一声咽下去,然后有几分恐惧的对上头顶视线。


    晅裴以手支颐:“是不是把他眼睛挖下来给青珝,你就能跟我走了。”


    “。”


    气氛瞬间僵凝,阿洛愣了片刻,随即“咣当”踢翻凳子躲到闵淮序身后。


    闵淮序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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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母鸡护崽一样张开双臂将阿洛挡住,尴尬笑着打圆场:“哈哈,青珝,好久没听到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好怀念啊,哈哈。但晅裴,他只是一个孩子,挖他的眼睛未免也太残忍了,还是不——”


    晅裴抬手打断。


    “他杀了风神。”语气平淡,晅裴低头给自己倒了杯花茶,“我没有在幽冥当场绞杀,已是仁慈。”


    阿洛弱弱辩驳:“我也是逼不得已。”


    “是逼不得已,还是处心积虑?”晅裴端着茶杯,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鸡皮疙瘩直冒,“能骗得薛行木擅离职守,还能在长明天伪装三百年不被发现,更能徒手制造幻境,连我都困入其中。”


    他轻抿花茶:“真是个好孩子啊。”


    虽然事不关己,但季璘被他阴阳怪气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闵淮序脸上也青一阵白一阵的,张开的双臂明显动摇,阿洛一步一步往后退,浑身炸毛:“我的确杀了风神,也的确伪装了三百年,可是,薛行木不是我骗走的,我有意识睁开眼的时候,血沼就已经无人看守。”


    但这并不重要,晅裴也没兴趣听,他没有抬眼,可森然杀气骤然降临这小院,众人瞬间觉得心脏被狠狠攫紧,闵淮序和瞑鸟都露出了不适的表情。


    身边人侧颜冷漠,是一贯的冷血无情。季璘天人交战片刻,明知道此时应该独善其身,可不知为何,看见阿洛痛苦的神色,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薛行木是因为追捕瘟神才离开血沼的,他一个刚破壳的鸟崽,怎么会知道老薛跟朱樾的纠葛啊,你冤枉人也要讲个基本法。”


    晅裴眼皮一掀。


    季璘嘴里的话立马卡了壳。


    晅裴伸手揽过他的腰,将他按到自己身边坐下,这是一个明显的禁锢的姿态,更带着警告。


    你的账还没清算完,最好先别操心别人。


    “啊!!!!”


    院落里遽然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晅裴明明手都未抬,可阿洛却开始跪在地上疯狂以头撞地,双眼缓缓流出两行血泪。


    闵淮序听得面露不忍,可他也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只能一声声恳求:“晅裴,晅裴!放过他吧,我不需要他的眼睛。”


    可季璘清楚,他挖阿洛的眼睛,根本不是为了闵淮序。


    “啊……啊!!好痛……”指缝浸出鲜血,阿洛捂住双眼,“杀了我,杀了我吧!”


    声音越发凄厉,剐擦得人耳膜生疼。季璘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听不下去,视死如归地拉住了晅裴的手:“晅裴。”


    晅裴看了眼二人交握的手,又缓缓将目光移到季璘脸上:“心疼?”


    季璘后背开始浸出冷汗。


    他刚刚后悔为阿洛求情,晅裴就不轻不重地,将话题引到了他身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铺垫,现在才是真正的清算:


    “是心疼,还是不想跟我回金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