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荣晨】犀利地指出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了解这些？”


    老头面色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被不屑取代：“那家伙是我的发小，当初我因为学术问题被抨击之后，他求着我来当这个图书管理员的。”


    “也罢，现在因果已经齐聚。足以打开阵法，便让你看看‘当年’。”


    老者的话音落下，两人相对而坐的凳子下方阵法亮起。


    “这就是‘当年’，不知道为什么，法则把这些给记录下来了，但是并未上传到天网。”


    “本来发生足以影响后世的事情，是会被记录在天网上的，此事被法则记录但未上传天网，多半是那些家族作祟。”


    老者面色不屑。


    老者念起“当年”二字时，隐隐有法则波动。


    白雾渐渐弥漫开来，【姜荣晨】发现他立于虚空之中，旁边是身形佝偻的老者。


    老者轻咳两声：“姜老师，你且看看。”


    远处，两个十几二十岁的青年，在郊区相伴而行，在农村郊区的夜晚，这一年又一年地度过着，好似就连时间都变得永恒而模糊。


    “梅彦，你被流云洲的研究院录取了！”其中一个男子激动地对另一个男子道。


    那位被称作梅彦的男子与老者有几分相似


    梅彦十分淡定地道：“以我的实力，进入研究院是绝对的，你这么不相信我？”他的神色带着天才的自傲。


    这正是他发小欣赏他的地方，如此自信而又光芒四射。


    说着，梅彦好像想到什么。


    “不过，我离开这里去研究院，你在这里打算干什么？和我一起去研究院吗？”


    另一个青年犹豫了一下，道：“我不打算和你一起去研究院了。我打算留在这里。”


    梅彦自傲的脸上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为什么？！你的成就本就不下于我，为什么不去？”他们从小就是玩得很好的玩伴，梅彦十分清楚这个家伙的实力丝毫不弱于他。


    两人的性格和处事完全是互补的。另一个青年脾气好，梅彦又口是心非，因此青年总能包容梅彦的脾气。


    因为青年知道这大概率又是他闹别扭又不想承认了。


    两人的学术问题经常一起碰撞出激烈的思想火花，正因为有彼此存在，梅彦才如此轻而易举地获得研究院的邀请。


    青年突然说不打算和他一起去研究院，梅彦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青年叹了口气道：“梅彦，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心想要为民为国，我一直想找到改变家乡的方法。”


    “现在政府给我发了邀请函，要我留在当地的一所高校当校长。”


    “最重要的是，身为校长可以一定程度上参政。”


    “有了参政的权利，我才可以改变苛捐杂税的现状。”


    青年看向梅彦，梅彦脸色依旧难看。


    青年有些不忍道：“梅彦，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改变政策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我实在无法忽略。”


    梅彦脸色更加难看了：“你太天真了，改变政策？你根本做不到，不仅仅是你做不到，这片区域所有人都做不到！”


    青年神色有点暗淡道：“我知道，但是我应该去试一下，哪怕头破血流，至少我努力过。”


    二人从此分道扬镳。


    【姜荣晨】看向旁边的老者，老者神色莫名，不知是喜是悲。


    接下来是，梅彦在研究院，他的才华确实惊艳了研究院的人，但是由于他直来直去的性子，刀锋一样的语言，得罪了太多人。


    他的才华也引起了小肚鸡肠的人的嫉妒，有人给他泼脏水，说他学术论文抄袭。


    但是实际上梅彦的论文比那篇据说是他抄袭的论文发表得还要早几个月。


    但是人们总是喜欢扑风捉影，虽然研究院的处罚没有下来，但是人们碰到梅彦总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梅彦更加沉默，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无心学术。


    而另一边，青年的遭遇也并不好受，他查阅资料，想极力劝说高层停止高度的苛捐杂税。


    并且制定合适的改革措施。


    这花费了他大量的时间，他原来登峰造极的学术成就和知识也逐渐荒废起来。


    但是政策的实施与通过遭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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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阻力。


    极少数人同意通过提案，哪怕有提案通过，下面的人也是阳奉阴违。


    在提案推进过程中，青年渐渐触摸到了一个当地的庞然大物。


    最后他一个人颓废地坐在办公室里面周围都是他废掉的手稿。


    他不知道他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但是他看到那些村民，工厂打工的员工又十分心痛。


    “覆舟水本是苍生泪，不到横流君不知”


    刹那间，青年想到了起义，想到了推翻这个地方政权，想到了去流云洲首都质问掌权者。


    最后他颓废地放弃了这一切的方案。


    因为他知道这片地区的人民，已经被吸了太多血，没有能力反抗了。


    反抗，只会带来更加猛烈的镇压和更加惨烈的牺牲。


    青年听说了他发小在研究所的事情。


    几月后，梅彦被青年上书召回，他被安排在学校的藏书室里面，当一个普通的图书管理员。


    梅彦眉头皱起来，看着青年，青年的状态并不好。


    青年没有说什么，没有说他遭遇的一切。只是抱着他的发小，把脸埋在他肩膀上。


    等他的发小彻底安顿下来在图书馆之后，青年从高楼一跃而下，带着他那几篇烧得半毁的政策残稿和一生无法改变民生的遗憾。


    只留了梅彦一个人。


    他跃落的一瞬间，鲜血蔓延的时刻，法则之力凝聚，法则首次出现在这片贫瘠之地，记录他短暂而不甘的一生。


    梅彦第一个赶到现场，他呆呆地看着那道金色的法则，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收起了法则。


    他的研究课题便是法则对于往事的记录性以及因果性。


    但是他身为普通人，哪怕在最高研究院，也从未碰见这种完善的法则，没想到他第一次见到，便是在他发小的尸体上。


    “■■■，法则承认了你的存在和你的努力。”


    后面就是梅彦一人独自在图书馆里面度过一年又一年。


    一直到他老去，一直到他把藏书翻遍。


    苛捐杂税依旧存在，这片阴影里面的势力依旧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