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玉佩

作品:《锁娇台

    “周绪,扶我去休息。”


    名叫周绪的男子上前,微微弯腰,低头扶着清河公主走到裴映面前,清河扫了一眼裴映,“裴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你在此处为陛下尽心竭力办差,陛下都看在眼里。这不,派我来瞧瞧你这边是否遇上了什么困难,我也好回去禀明陛下,万不可让忠臣受了委屈啊。”


    裴映低头揖礼,“万万谈不上委屈,臣感念陛下的一片关心。只是寒舍蓬荜,虽然已尽全力置办,恐怕仍比不上公主寝殿万一,只怕要委屈公主才是。”


    清河看了看眼前人恭敬的样子,不知想起了什么,轻笑一声:


    “裴大人跟我还如此客气。京城谁人不知,你我好事将近,”清河倾身上前,虚扶了扶裴映的手,放轻了声音说道:“还有,你那个美娇娘在哪儿呢?”


    周绪的眼神落在清河搭在裴映的手上,不置一词。


    裴映顿了顿,收回了手,像是提起一件小事一般:


    “公主日理万机,还是不要拿这些小事叨扰公主了。”


    清河挑了挑眉,也不深究,遗憾了扫了眼周围,然后扶着周绪进了内院。


    清河走了之后,周围人都明显地松了口气。


    沉璧隔得远,没听清清河公主刚刚停在裴映面前说了这么多,不过她也丝毫不感兴趣。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了。


    荇芷挤开人群到她身边来,嘴上没说什么,面上表情却是担忧的。


    想这个小丫头也知道,今日见过公主之后,才对金枝玉叶这四个字有了实感的感触。


    此刻说不定心里还担心着自己被这个位高权重的公主殿下捏死呢。


    沉璧隔着周围逐渐散去的人群和裴映对视了一眼,转头带着荇芷离开了。


    走在青石板路上,荇芷悄悄瞄着沉璧,欲言又止。


    沉璧目视前方,开口道:


    “有话就说。”


    荇芷这才开口,“虽然,虽然外面都说公主是看上了府君才会到这里来,但是府君绝对不是那种见利忘义,抛弃您的人……”


    沉璧转头细细看了眼荇芷,半晌才说道:


    “傻姑娘。”


    前面是一片引入活泉的湖,沉璧带着荇芷走上桥,“若是我离开了,你以后怎么办?”


    荇芷没懂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傻傻地重复:


    “您要离开?”


    沉璧没回答,反而道:“你如今在府里做事,也算安稳,你弟弟在归元楼干活,两个人可以养活一家人。可若是我以后不在了,不知你是否会被遣散……”


    荇芷反应过来了,“这……夫人,怎么就要走了呢?您要离开裴府吗?”


    沉璧慢慢思量着,看着湖里清透的水下锦鲤浮动,一时没有说话。


    “要是我有朝一日走了,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总念着我。”


    沉璧说完此话,便往前面的竹林走去。这里曲径通幽,人烟稀少,只有去琼梧院才会经过此处。


    沉璧埋着头走着,突然,前面的拐角处竹子晃动了一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面走出来。


    刚刚还嚷着头疼的清河公主此刻颇有闲情逸致地走过来,身后依旧跟着那个白衣男子,她一边走一边上下打量着她:


    “怪不得藏得这么深,原来是这样一个小美人。”


    沉璧不知道她从哪里来,见她来意不明,只好先行礼。


    清河定定地盯着眼前人,“别紧张,你叫什么?”


    沉璧低着头说道:


    “沉璧。”


    清河挑了挑眉,“我早在京城便从裴大夫人那里听说过你,只是今日才真正见到你。”


    清河盯着自己的指甲,拨弄了两下,“按理来说,日后我们若成婚,你是不能留在府里的。不过,看在你如此乖觉的份上,送你走之前,我会给你备一份大礼的。”


    沉璧谢恩也不是,不谢恩也不是,于是只好眼睁睁看着她说完之后,带着身后的那位男子施施然离开。


    荇芷跟在沉璧之后,这时候才稍微喘上气:


    “夫人,她……她真的要和府君成婚啊。那夫人您怎么办?天呐,那她刚刚有没有听到您说的话……”


    沉璧没回答她,向前走了几步,遥遥望着那两个逐渐走远的背影,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那个穿着白衣的男子,一直跟在公主身后的,是谁?”


    荇芷思索了一下,“兴许是公主府里的人吧……我听说,公主府里已经有许多人了,这位一定是公主最爱的那个,不然怎么会千里迢迢带来这里呢?”


    看着那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沉璧才回了房。


    第二天,沉璧用完早膳,便问荇芷道:


    “我让你找的典当铺,你找到了吗?”


    荇芷点头,报出了城里一家很有名的典当铺的名字。


    沉璧拉着荇芷出门,一边走一边道:


    “把那些小巧的都带上,我们今日便去一趟。”


    二人坐上马车,去了典当铺子。


    典当铺子的人仔细看过了她们带来的首饰珍品,又对着光线看了半天,似是惊讶于她二人带来的物品成色居然不错。


    商讨过几轮价格,最后双方都以一个满意的价格成交。


    交易完这些,掌柜的眉开眼笑,亦步亦趋地把她们二人亲自送出了门。


    再次上了马车,沉璧握着手中的银票,心中第一次对离开有了实感。


    荇芷坐在旁边,忧愁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璧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街上人来人往,想起自己前几次到街上的光景,心中竟也生出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自己要是离开了,该靠什么谋生?


    府里那个“父亲”怎么办?


    正好途径一个绣女摆的摊子,沉璧让马车停下来,伸出头去看那个摊子。


    摊子上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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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子一类的小玩意儿,显然都是眼前的这位女子绣的,精致小巧,不失可爱。


    沉璧让荇芷下去买一些帕子来,看着摊位后的那个女子,心里缓缓想道:


    若肯努力,谋生有什么难?以后就算做一个寻常绣女,也比被关在深宅大院里开心。


    荇芷挑了几个,付好钱,转身往马车这边走。


    沉璧对着那绣女笑了笑,正要放下帘子,余光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物件。


    沉璧一愣,目光不自觉便跟着那物件走。


    荇芷上了车,见沉璧还愣着,不禁唤了她一声。


    那物件眼见被主人佩戴着转进拐角,转进一个巷子里。但那巷子太过于狭小,自己坐着的这辆马车定然是进不去的。


    沉璧当机立断下了马车,追随着那个人的衣角而去。


    沉璧的心莫名地跳起来,咚咚作响,然而当沉璧匆匆爬下马车,往那边巷子跑去时——


    巷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可沉璧的心再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以至于老天爷都戏弄她,嘲笑她的愚蠢,让她失去记忆,落入别人的陷阱之中,再求而不得,脱身不得。


    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内心的苦苦挣扎、所谓的伉俪情深,都只不过是建立在空中的精美楼阁,如同做梦一般。


    而如今,梦终于该醒了。


    走进巷子的那个男人,身上戴着的,是自己梦中的少年郎佩戴的那个玉佩。


    沉璧还记得自己刚刚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头疼欲裂,唯一记得的便是梦中一个少年郎对她承诺,从漠北回来便求娶她。


    沉璧信了。


    而下场便是今天的她。


    但沉璧万万没想到,在她已经心灰意冷决定离开之时,竟然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付错了情,给错了心。


    有什么是比这更戏弄她的?


    梦境之中,一切皆不清晰,沉璧恍惚记得玉佩之上的纹样,以为醒来之后见到的裴映,便是她梦中的少年郎。


    可谁曾想,天底下竟有如此相似的两枚玉佩——如今想来,什么县丞,一开始也是骗她的。那锦衣卫呢?未尝不能是继续骗她的?


    可笑,可笑。


    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独身女子,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如此算计?


    而那佩戴着玉佩的男子,也不知所踪。


    后面赶上来的荇芷见状,连忙扶住她,着急地低声道:


    “夫人别哭!这是怎么了?我先扶您回马车上……”


    沉璧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府里的。


    看着房间里熟悉的陈设,明明都是她喜爱的物件,此刻却令她胆寒。


    沉璧静静坐在床上,静静看着屋里的高床软枕,满室芬芳。


    被子上的花纹还是那么熟悉,沉璧抚上去,心想:


    既然一切已经明了了,多留无益,还是趁早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