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三颗蛋
作品:《肥啾在废土种田养崽》 临近预估的时间,除了日常巡逻,陶秋基本不出门了。
他的身体告诉他,蛋马上就要出生了。
将一捆野草丢进坑洞里,确定几只受伤的猎物都还活着以后,陶秋才转身飞回了山洞。
这是他趁着巡逻的时候抓回来的几只食草猎物,危险等级很低,它们都受了伤,那个天然的坑洞很深,足够关住它们。
这是陶秋给自己留好的储备粮,他没有冰箱,最近气温很高,死去的猎物即便放在低温的地方,过不了几天也会变质。
所以他做了两手准备,吃完了囤积的食物,还有活的储备粮可以填饱肚子。
至于外部威胁,他杀了一些前来查看他死没死的变异怪物丢在山谷口示众,这几天也积极在巡逻,那些变异怪物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贸然前来。
这是陶秋第一次生蛋,他得把可能的困难都考虑到位,毕竟在这个遍布危险的世界,一个微小的失误都有可能祸及生命。
晚上入睡前,陶秋去谷底泡了个澡。
这几天阳光灿烂,池水温度不算低,水的浮力替陶秋托着肚子,让他轻松不少,是以他最近都很喜欢来水池这里。
即便是人形的时候,陶秋的孕肚也不算太大,至少比不上他前世看见的那些孕晚期的孕妇的肚子,不然这些天他巡逻地盘和捕猎,早被其它变异怪物看出了端倪。
大概是因为他怀的是蛋,并且他怀的蛋的个头都不太大的缘故。
不过陡然“长胖”,不习惯的陶秋还是觉得很有负担,不止是身体上,还有心理上的。
毕竟单纯变胖和肚子里揣着小生命,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自从知道怀崽了以后,陶秋日常行动都收敛了许多。
泡完澡,陶秋回到山洞,放松地躺进草窝里,闭眼很快就睡着了。
今夜他又梦见了那三只小鸟,三只鸟都在冲他叽叽喳喳地叫,看起来十分激动。
陶秋觉得有点吵,正想让他们安静,腹部却猛然抽痛起来,陶秋是被痛醒的。
今夜月光亮堂,照进了山洞口,不至于让洞里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陶秋感觉到肚子在往下坠,是一种他从未经历过的陌生痛感。
额头冒出冷汗,陶秋咬紧牙关,眼神坚毅得吓人。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活下去!
山谷寂静,但山洞很深,再加上陶秋没有因为疼痛而大呼小叫,只偶尔在受不了的时候低声骂几句不雅的脏话,因此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此时山洞里正在发生什么。
或许是生理结构如此,又或许是上天保佑,虽然痛得厉害,但用的时间倒是没有陶秋预估的长。
三个小时,夜空中的月亮变换了位置,山洞里的陶秋也结束了生蛋。
具体过程陶秋不愿再回忆,身体的疲惫也容不得他想太多,下意识化为适宜保暖的鸟形后,将三颗外壳还有些软的蛋拢到腹下藏好,他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而选择用人形生蛋,是他觉得人形更灵活,如果中途遇见意外,他处理起来更方便。
一夜无梦,直到第二天傍晚,恢复体力和精神的陶秋才缓缓醒来。
窝里的三颗鸟蛋外壳已然硬化,跟陶秋人形时的一只手差不多大小,怪不得昨晚把他折腾得够呛。
还好他有超强的自愈能力,不然这会儿怕是爬都爬不起来。
垂眸看着鸟蛋,陶秋再次陷入两难的抉择。
到底是要孵化出来,还是置之不理,任由他们死去?
因为濒死才激发了陶秋的发热期和繁殖欲,这是生物本能,并非陶秋所愿。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想过要生孩子。
本以为发热期过后,他就能靠着催生的植物果实异能延长寿命,安稳地多活几年,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大的意外。
陶秋伸出手指戳了戳中间那颗蛋,无奈叹气:“我该拿你们怎么办?”
饿了一天,陶秋肚子咕咕叫,只能先把这个选择挪后,拿起之前备好的食物大快朵颐。
吃饱以后,陶秋把草窝重新收拾了一番,将脏了的干草扔掉,又仔细铺上新的。
整理完鸟窝,他带着三颗蛋去谷底洗了个澡。
等重新回到山洞里,天已经黑了下来,陶秋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当单亲老爸。
不过犹豫的时间里,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蛋护在了温暖的羽绒下,并没有真狠心丢开他们。
在迟疑要不要养三只小鸟时,陶秋难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前世他父母在外做生意,他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算是留守儿童,平时只有过年才会见到爸妈,因此跟他俩都不怎么亲近。
他上小学没几年,爷爷就因为重病去世了,奶奶年纪大了,经常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她身体不好,尽管心里爱着陶秋这个孙孙,但要照顾好他还是很勉强。
好在父母的小生意有了起色,奶奶和陶秋被接去了城里,陶秋继续上学,奶奶在家养老。
一开始还说得上温馨幸福,哪怕父母还是跟从前一样没时间陪伴陶秋,可有奶奶在,亲情方面陶秋并不缺失。
直到陶秋上了初中,奶奶也因为各种老年病,生命走到了尽头。
失去奶奶的保护,陶秋只能独自面对冷漠的父母,也是到这时,陶秋才知道父母其实很早就离心了,两人各有新欢,之所以不离婚,一方面是生意上的利益捆绑,另一方面则是怕被人看笑话。
父母早些年是别人眼中般配的金童玉女,互相扶持白手起家,惹得多少人艳羡。
所以他们宁愿自欺欺人地维持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也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他们相爱时生下陶秋,又在情感破裂后齐齐嫌弃他,跟赌气似的,谁也不愿不肯分给他哪怕半分温情。
好在他们好面子,怕被人戳脊梁骨,物质上倒是没有亏待陶秋。
对于父母,陶秋从希望到失望,孤零零一个人长大,直到那次意外来临,他在父母的争吵声中永远闭上了眼睛。
今生他和鸟父母的感情也很淡薄,两只鸟出于生物的繁衍本能生下他,护他到离巢的年纪,有责任心,但并没有爱意。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他两辈子都没感受过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温柔亲情。
在物质方面,陶秋自认有实力可以抚养三只小鸟,但感情方面他不敢保证,毕竟怀孕非他所愿,而且他没有被父母爱过,不一定知道该怎么爱孩子。
不被期待降生的孩子,还遇上一个没经验的老爸,如果真能孵化出来,对三只小鸟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
“啧,要是你们现在就能说话就好了,想生想死都由你们决定,省得我为难。”
陶秋也怪自己不够果决,想孵化但怕孩子走上自己的老路,想丢掉又无法真正狠下心。
“要是你们仨的另一个爸爸在就好了,起码有个能商量的对象。”
说起那个人类男人,那一夜的回忆再次浮现,陶秋坏心眼地想,虽然是他强迫人家的,但那滋味是真的不错。
看来强扭的瓜也不一定不甜嘛。
“不过他要是知道我给他生了三颗蛋,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是震惊错愕,还是羞恼仇恨?
陶秋虽然偶尔没道德,但心里还是有数的,人家好好一个人类,被一只鸟强迫就算了,现在还突然成了三只小鸟的爸爸。
这跟强买强卖一样的方式,想让人家开心,恐怕比登天还难吧。
基地里,夜练完回到屋里的楼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以为是被夜风吹的,没怎么在意,恰巧路过看见的霍兰倒是笑了起来。
“这是谁在念叨我们楼队?不会是哪个暗恋者吧?”
柳祈安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附和:“楼队在基地的人气可高了,想要爬他床的男男女女可不少咧。”
或许是受环境影响,在危机四伏的废土世界,因为随时可能没命,所以大家对性和爱情的态度都很开放,即便高谈阔论也无人会指责。
柳祈安笑道:“只是可惜了,咱们楼队对恋爱不感兴趣,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处呢,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获得他的芳心。”
楼誉想到那疯狂的一夜,也没有纠正他的说法,只是玩笑道:“念叨我的不一定是暗恋我,还可能是想我死,比如那些家伙。”
霍兰面露厌恶,“那还是希望他们永远别得偿所愿好了。”
柳祈安认同地点头。
夜色渐浓,基地里的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
楼誉将看到一半的书合拢,放到床头柜上,而后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长条木盒,伸手打开。
木盒底铺着一层红色绒布,而在绒布中央,躺着一根雪白的鸟羽。
这是楼誉捡回来的,珍藏了两个多月,只有他自己知道。
至于羽毛出自谁身上,不言而喻。
这根羽毛还带着绒,不像最表层的飞羽似钢铁般坚硬,就像那只雪鸟一样,在强悍的实力下,偷偷掩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指腹轻抚过羽毛表面,触感细腻,拨动着楼誉的心弦。
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圆月高悬、亮如白昼的夜晚。
青年浴血的修长身躯半掩在羽翅之下,雪白发丝如瀑布般散落,将脸遮住,只露出一半精致白皙的下巴。
即便匍匐在地,身上伤口无数,可他威猛的气势和优雅的身姿也令他不显一点狼狈,反而像高高在上的天神,圣洁却让人不敢生出丝毫亵渎和侵犯的心思。
在楼誉久久的注视下,昏迷的天神终于苏醒,天神缓慢抬起头,而后轻轻掀开眼帘。
苍绿色的眸子干净得如春日清泉,又因茫然而带上一层似真似幻的薄雾,毫无预兆地,就那么直直对上了楼誉的视线。【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