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夜风

作品:《女装被荷尔蒙糙汉求婚了

    他们并排坐在船尾甲板边缘,感受着游艇轻轻的晃动。


    夜色早已完全沉下来,四周并不是全然的寂静,前方的游艇上正在开着一场火热的派对,但是音乐声被风稀释成了余音,仿佛这里成了一个微小而独立的世界,只余下一点不紧不慢的呼吸。


    海面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打翻了一池淡淡的银墨,波光不大,却仿佛无边无际地延展开去,柔和而空阔。


    余知洱不动声色地摩梭了小腿,裙子很短,到了海上就会感觉到寒冷。


    察觉到了余知洱轻微的颤栗,石宽偏头看了余知洱一眼,没有出声,站起身往船舱走去。片刻后,他回来了,手里多了条米色的薄毯。


    他俯身,动作不带一丝犹豫,将那条毯子轻轻盖在他肩上,然后顺着毯角把它拉好,像在整理某件易碎的织物。


    手指扫过余知洱肩膀的一瞬,余知洱忍不住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谢谢,”,他说得很轻。


    石宽没有回答,只坐回他身旁。


    又是一阵沉默,但并不尴尬。两个人都愿意就这么待着,不说话也没关系。


    风吹过来的时候,余知洱垂下脸,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海很黑,也很静,偶尔远方有浪花打在什么礁石上,像是有人在极远的地方轻轻咳了一声,随即归于无声。


    “你以前常来看海吗?”石宽忽然问。


    余知洱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没有。”


    “为什么?”


    “第一次到海边时候玩得太放肆,连防晒也懒得涂,最后两条胳膊都被晒掉了一层皮,疼了好几天。”


    石宽轻轻笑了一下。


    余知洱歪着头,继续道:“那之后就觉得海边也不过如此了。现在除了公司团建会到海边之外,自己很少去了,”,他顿了顿,“但是现在看来大海是真的很美啊。”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时间在夜里仿佛变慢了,慢得让人舍不得眨眼。海风穿过余知洱额前几缕头发,拂得人几乎要睡过去似的恍惚。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膝盖,毯子轻轻搭着,织理很粗,依然能透过风,但是并不寒冷。


    肚子就在这时非常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余知洱在中午简单对付过几口之后一直都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了,现在坐下来,身体的紧绷感一松,那种饥饿感反而冒了出来。


    “……”,他僵了下,因为尴尬下意识地往旁边避开了视线,耳朵不争气地开始发烧。


    石宽看他,眼角笑意温柔得要命。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点吃的,”,他说,“前面那艘船今天有个派对,我朋友在那边,你没邀请函,不太好过去,我去就行。”


    肚子都咕咕叫了,再坚持什么“不饿”根本没有意义,所以余知洱只是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石宽起身时顺手拍了拍裤子,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确认他会不会忽然消失,然后才转身朝舷梯的方向走去。


    风大了一些。


    余知洱拉了拉肩上的毯子,靠回栏杆。他看着远处黑蓝色的海面,那种刚才仿佛被整个世界温柔包围的感觉还存留在心里,一阵阵地荡开。


    夜晚的海有种与白日不同的辽阔感,让人安静,又微微心慌。他慢慢站起来,看到了下面往来的小码头、灯光、远处的另一艘正在举办派对的游艇。


    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望着,视线却忽然定住了。


    两个身影从那边走出来,似乎正准备换船或散步。男方是他认识的——盛民莱。即便那人换了便装,一身银灰丝质衬衫,做了造型的头发打理出了闷骚又刻意的造型,余知洱也能一眼认出那副姿态。


    而他身边挽着的女人,穿着一袭艳丽的抹胸礼裙,皮肤白、个子高,脸蛋不差,只是因为鼻梁太高、鼻头略钝,使得五官比例有种不协调感。


    那张脸……因为费力地思索,余知洱皱起眉,脑中像是翻过什么陈旧又滑腻的画册,下一秒,他的心顿了一拍。


    是她——曾经被他外貌协会的妈妈评价为“鼻子太大,长得不够俊”的杨总的女儿。


    他没有见过真人,但照片上见过,那是公司高层内部聚餐时被人翻出来私下传阅的——而现在,她正似笑非笑地斜睨着盛民莱,盛民莱去揽她的腰,她反而向一边躲了躲,但当盛民莱露出了难堪的神情时,她却起了一个新的话题,引着他继续往前走。


    “……”余知洱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躲在梯下阴影里。他心跳有点快,不知是因为看到盛民莱,而是因为——那层可能的“关系”。


    香水与酒精的气味在空气中搅成一缕粘腻的尾音。余知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前方十米左右经过,轻松谈笑,没有注意到这边还藏着一个人。


    直到那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船尾转角后,余知洱才缓慢吐出一口气。他转过头,靠在栏杆上,捏紧了披在肩头的毯子一角。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他自认自己在学术和项目上绝对不输盛民莱,但是现任副总裁杨总却连纠结也没有地选择了后者。现在想来,在盛民莱的婚姻关系上,他的确比自己有优势——更容易被杨总掌控。


    即将退休的杨总若是想继续掌握着总裁这个位置的资源地位,就必须选择自己能够继续把握在手心里的继任者,和家境优渥、天生带着光环的余知洱相比,出身寒微,能够入赘杨家的盛民莱显然更合适得多。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谈公平竞争是不可能的,余知洱下垂的左手攥紧了短裙的裙角。


    这时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石宽回来了,转过身来,他眸子里的幽深晦暗已经在刹那间切换成了盈盈的笑意,


    “我给你拿了点东西,简单吃点。”


    石宽走到他面前,把一个小纸盒和一瓶果汁递过来。里面是一些派对上的小点心,还有几块三明治切角,看起来不算太丰盛,却是用心挑过的精致。


    “谢谢,”,余知洱接过来,也不做作,将纸盒放在膝头拆开,低头吃起来。


    石宽没有打扰他,只站在他身旁,看着他安静地吃东西,像一道不动声色的屏障。夜色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沉稳的光,他的眉眼不再锐利,带着某种近乎守护的温柔。


    等余知洱吃完,海上的风更大了些。


    他抬头看向夜空,头发被吹乱,过于轻软的上衣也被风鼓起一点弧度,他用手按住,往回收了收身子。


    “走吧,风大了,进去歇会儿,”,石宽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余知洱点点头。


    他们一前一后走回船舱。石宽领着他往更内侧的舱室去。那是保镖专用的小房间,空间不大,却干净整洁,隔音良好,里面有张单人床,一只小沙发,还有一盏柔和的壁灯。


    石宽把门关上。


    余知洱已经坐到了床边,将床头架子上那本封面很脏的《西西弗神话》拿了起来:“这本书我也有一本,一个朋友送我的,说我应该会喜欢,结果当时正值年底最忙的时候,实在没时间看,就搁置到现在了。”


    石宽正从柜子里找东西,听见这句话,回过头笑了笑:“那借着今晚,把书看完怎么样?”


    余知洱抬眼瞥他一眼,嘴角动了动,还没来得及接话,就看到石宽把挂着的黑色外套从墙上拿下来,披在身上。


    他顿了一下,语气不动声色地问:“你要出去?”


    石宽点头:“船上还有点工作,我去看看。你先待着,如果困了就睡吧,不用等我。”


    余知洱没多问,只是把手里的书举了举:“那你回来之前,我争取把第一部分读完。”


    石宽冲他轻轻颔首,推门出去时顺手带上了门,门锁轻响,风声被隔绝在了外头。


    舱里安静下来,只剩书页轻轻翻动的沙沙声响。余知洱靠在床头,低头读着那本书。他读得很慢,也不算专心,时不时地走神,看着壁灯投在墙上的影子发呆,几乎每读过三页就要翻回两页。


    海上的风声偶尔拍打舷窗,却比不上刚才船尾那种扑面而来的潮湿和自由,反而更像是温水煮茶,叫人昏昏欲睡……


    离交班还有一点时间,不过石宽硬是提前把朋友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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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给他替了班。急匆匆地回来,他带来了派对上被抢得很厉害、据说很好吃的一种小蛋糕想让余知洱尝尝,然而他一进门便看到那张床上的人已经歪着身子睡着了。


    书还摊在身前,手垂在毯子外边,翻到的一页被风吹得轻轻一翘一翘的。


    余知洱睡得很安静,侧着脸,睫毛像刷子一样落在眼下的阴影里,呼吸细微又规律。嘴角还残留着一点不自知的弧度,像刚做完一个轻飘飘的梦。


    有点像一只偷懒的小猫。


    石宽站在床边看了片刻,不自觉弯下身,想帮他把滑落的毯子重新盖好。可那点轻微的动作却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


    余知洱忽然睁开眼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往后缩了一下,像受了惊的小动物。


    石宽怔了一下,随即收回了手。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余知洱迅速掩去眼中的惊惶,勉强扯出一个轻笑:“……我怎么睡着了,还有一点就读完……”


    石宽没有追问,只是顺势一笑:“我还以为闻姒小姐会是那种相当自律严格的人,没想到是看书会看睡着的那种呢。”


    “我,我还是喜欢看书的,没事就会给自己充充电”,不想第一次就在石宽这里留下这样的印象,余知洱坐起身,抱着那本书辩解道,“是你这房间太安静,灯光也有点暗……”


    “那这本书果然不适合晚上读,”,石宽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语气带点调侃,“讲的全是人类的荒诞和孤独,难怪会想睡觉。”


    余知洱和他相视一笑。


    石宽把外套脱了下来:“我有段时间每天睡前读一点,起初看不太懂,后来慢慢觉得挺有味道的。”


    余知洱抬眼看他,眼睛发亮:“你最喜欢哪一段?”


    “最后吧,”,石宽顿了顿,“他说——‘我们必须想象西西弗是幸福的’。我觉得,那句话挺提气的。”


    余知洱听了,眼角动了一下,低头盯着书页,他说:“那个朋友好像也说过,读到那一句时,仿佛突然有人在黑暗里给他点了一盏灯。”


    石宽望着他,没出声,过了几秒缓缓坐到床边,动作轻得像是在靠近什么极易惊扰的生物,声音也压得很低:“我懂那个感觉。”


    余知洱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低头继续翻书。


    石宽垂眸注视着余知洱,灯光映在余知洱侧脸上,睫毛投出一小片阴影,嫣红的嘴唇有意识地抿着……那种生涩的美丽让他胸口生出朦胧不清的冲动。


    他动作克制却自然地靠过来,余知洱这次没有闪躲,唇角轻轻地翘起——默许了他的靠近。


    随后,他感觉到石宽揽住了自己的肩膀。


    一个结实、稳妥的怀抱,没有动手动脚,也没有越界,仿佛只是想让他靠一靠来缓解疲惫。


    他刚开始还有点紧绷,但没过几秒,就情不自禁地放松了下来。石宽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平稳又踏实,让他觉得整个人都要融化在其中。


    他微微侧头,脸颊刚好蹭过石宽的下巴——那个吻就发生了。


    不带侵略,不带意图,只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吻。


    像是两个漂浮了太久的人,在同一块浮木上,轻轻触碰了一下。


    余知洱很喜欢接吻。他总觉得唇齿之间的纠缠、黏膜互相缠绕的触感,是比言语还要诚实的东西。那一刻他全身都软下来,仿佛只剩下感官被一点点填满。


    然而——就在他沉醉时,石宽的手指顺着耳后抚上了他的头发。


    余知洱猛地一惊,像被惊醒的梦中人,立刻按住了那只手。


    他掩饰似地笑,嗓音轻得发嗔:“我的头发,不许别人碰哦。”


    石宽没再多碰,只是低低笑了一声。


    怀抱太舒服了,外面的风声隔着舱壁,也变得模糊不清。


    余知洱的眼睛慢慢闭上了,又睁开一点,像是在撑着不睡,可又忍不住揉了揉眼角。石宽声音低沉而温和:“困了就睡一会儿吧,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不用他说,余知洱也知道,石宽不是那种会趁人睡着时占便宜的男人。他只是,舍不得睡过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