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仇人
作品:《师兄他为何如此》 “阿姐?”徐成周不可置信地唤她。
自徐成周有记忆以来,徐朝槿就一直被爹娘驱使。
浇水种地的活她干,煮饭洗衣的活她也要干,做的不好还会被骂,没有饭吃。
但他不一样,他可以呆在家里,自在地同左邻右舍的孩童玩耍。
他想吃的、想玩的、想要的爹娘都会为他买来。
徐成周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他跟在徐朝槿身后,想要从她冻得通红的手中接过搓衣板,却被她歪身躲开。
“你还是快点回家去吧,要是爹娘找不到你会着急的。”她看也没看徐成周。
徐成周无措地站在原地,手指紧紧绞住衣角。
他没有走,固执地站在原地,等着太阳落山和徐朝槿一起回家。
徐成周八岁的时候被送去学堂读书,学堂中不乏有女童。
他也想让徐朝槿同他一起上学,便在饭桌上向爹娘提起此事。
那是徐成周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可以称之为期待的东西。
可是因为爹娘的话,很快就熄灭了。
“阿姐。”徐成周蹲在她身旁,帮她一起洗碗:“我会好好学的。”
他信誓旦旦说:“夫子教给我的东西,我回来都告诉你。”
徐朝槿恹恹的神色一扫而空:“真的?”
她鲜少正眼看自己,徐成周更加惊喜,他用力点头:“真的,我保证!”
徐成周学会了写字,学会了念诗,学会了为人处世。
他都一字不漏讲给徐朝槿听。
可徐朝槿很快失去了兴趣:“这些都没意思。”
她撑着下巴望向远处。
层层山峦遮住她的视线,湍急溪流挡住她往前走的路。
“那你想学什么?”
徐朝槿捶打衣服的动作停住,澄净水面映出她眼中的熠熠星光。
“我想学如何走出这里。”
“走?阿姐,这里是我们的家,你想去哪里呀?”徐成周不解地问。
“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她的头又重新低下去,继续认真搓洗手中的衣服。
徐成周好像隐隐明白过来什么。
“阿姐,你可以学剑!”他忽然想起自己在话本上看到的东西。
“我看书上练剑的人可以把山劈开!还可以日行千里!你要是学会了剑法,想去哪就去哪,也没人敢拦你!”
徐朝槿来了点兴趣:“可是我们身边没有人会剑啊。”
“我去给你买剑谱!”看到徐朝槿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么久,徐成周生出些自豪来。
“有了剑谱你就可以学剑了!这样你就会变成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了。”
徐成周很快陷入自己的幻想中,好似明天徐朝槿就会成为剑仙一样。
她以为徐成周只是一时热血上头,没想到第二日他就逃了课,留下字条说自己想去京都看一看。
徐朝槿知道他是没有去过京都的,那一路不知他问了多少人,走错多少次路,才花了一天一夜往返京都,为她买来了几本不知出处的剑谱,以及一柄做工并不是很好的木剑。
爹娘看到他留下的字条,担心得一晚上没睡好觉,在他回来时拎起棍棒把他教训一顿。
混乱中,徐朝槿看到他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对自己傻傻地竖起大拇指。
她心中那口古朴而又沉重的铜钟,被人用力地撞响。
从那以后,徐朝槿才真正开始正视他。
她对着这几本剑谱,慢慢摸索,从生疏到熟练,那柄木剑在她手中行云流水,威力不输真正的灵剑。
变故生在徐朝槿十三岁那年。
她又在自己房中偷偷翻阅剑谱,一向安静内敛的徐成周惊慌地冲进来,连话都说不利索,就把她向窗口推。
“快、快走!”
徐朝槿皱皱眉,逃跑计划她还没做完呢,怎么能现在走?
“阿娘、阿娘她要把你嫁给打铁的那个老头子!”
徐朝槿的脑中“嗡”一声,她只能看到徐成周的嘴巴一张一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阿姐!阿姐!”徐成周拼命摇晃她,她才回过神来。
她不住地吞口水,以此缓解自己的紧张:“走…对!我现在就走!”
徐朝槿下意识推开窗要翻出去。
“等等!”徐成周再次拽住她。
他头也不回地向自己房中跑去,不多时,拿来一个满是补丁的布袋。
“快走!”
徐朝槿握在手中,沉甸甸的。
她憋着泪水朝村口跑去。
那夜阴云密布,将月亮遮得严严实实,泄不出半点光亮。
村中小路伸手不见五指,徐朝槿摇摇晃晃跑着。钱袋被她捂在胸口,哗啦作响。
她的心口处发凉,正如那一晚的天色。
此一别,过去一百零七载,徐成周听闻她剑术出神入化,誉满天下,他为她高兴。
后来再听闻,就是她的死讯。
徐成周细细擦拭阿姐留下来的木剑,失魂落魄。
爹娘已因意外离世,这世上剩下的唯一一个与他还有关系的人,而今也灰飞烟灭了。
他看向来给他报信之人,眼中重燃希望。
“你说的报仇,可是真的?”
没想到上天还是眷顾他的,留下他条命,给了他异于常人的能力,让他有机会为阿姐报仇。
如今居然还能与阿姐重逢。
这是头一回有人敢在小魔君挑衅宋迁的时候上前搭话,周围的人纷纷驻足,以期望能看上个什么热闹。
“这里人多,我们回去再说。”
眼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徐成周虛揽住徐朝槿肩头,带头往小路走。
在这里遇到徐成周实在意外,有很多事情她也想问清楚,那势必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付瑶琴与谢温眠紧随其后,同时注意有没有人跟上他们。
徐成周住的地方着实偏僻,甚至堪称是无人之境。
他从石山中辟出个洞来,深挖半公里,才有了如今五进的院子。
地方虽大,但用的上的空间却很少。
他不喜与人同住,前来投靠的人也都被他赶走。
所以偌大的院子里,他只用一间厢房,其余的地方早已生出杂草,灰尘遍布。
徐成周第一次觉得自惭形秽,他摸摸鼻尖,不好意思道:“家中太乱,希望你们不要嫌弃,一会儿我找人来收拾收拾。”
“无妨。”谢温眠撩袍坐下。
徐成周又拎起桌上的水壶晃晃,亦是空空如也。
“我们不渴,你别忙活了,快坐下来,阿姐有好多事要问你。”徐朝槿按下他手中的水壶。
徐成周乖乖听话,紧挨着她坐下来。
“阿姐想问什么?”他缩在徐朝槿身旁,粗糙削瘦的大手将她的拳头包在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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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
凡人堕魔,常常会失去心智,可看徐成周的样子,非但没有,反而对魔气运用自如,短短时间竟达到魔君的程度…
他也结出内丹了?
但没想到徐成周惊讶地望向谢温眠,表情难以理解到不可思议:“你没告诉她?”
“告诉什么?”徐朝槿心中不好的预感腾然升起。
“是他把大半的灵力给了我,让我好好活着,为你报仇。”
什么?
一阵钝痛蔓延至徐朝槿的胸腔。
她不敢相信。
不是不能相信,而是无法相信。
神骨给了她,又亲手误杀她,谢温眠那时该有多绝望?
偏偏他还要拖着虚弱的身体,找到徐成周,告诉他死讯,然后再把自己身上仅存不多的灵力给他。
最后再在那间暗无天日的石室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透支自己的身体,去救一个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的人。
而徐朝槿呢?活过来以后一心想要杀他。
谢温眠从没解释过,大概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欠徐朝槿的。
所以哪怕被她剜心剔骨,他也是愿意的。
徐成周见两人如此,也渐渐明白过来自己好像挑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还记得谢温眠来找他的那日。
噩耗犹如晴天霹雳砸在他的头上,让他久久不能缓神。
“是谁…谁杀了阿姐…”他咬牙切齿,恨意如炉火正旺。
谢温眠同样心如死灰:“是我。”
“不过不管你愿不愿相信,这并非我我本意。”
“我…”徐成周看到谢温眠仰颈,小臂搭在眼睫上。
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他脸颊划过,转瞬即逝。
“我也很想救她…”
徐成周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接下去的时间人界仙界都会不太平,我给你灵力,你可以选择自保。或者…用它炼出内丹,变得更强,找到真正的仇人。”
“那你呢?”灵力入体,徐成周疼得浑身冒冷汗。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谢温眠虚弱得快要闭上眼。
“为什么帮我?”他问了最后一句话。
“你是她的家人,真正的家人。”
那段日子连回忆起来都难熬,徐成周长叹一口气。
心中无限怅惘。
谢温眠坐的端正,脊背笔直,目不斜视,十分坦然。
只是不住滚动的喉间出卖了他的心情。
他企图岔开话题:“不是说报仇吗?怎么来魔族了,和宋迁有什么关系?”
谢温眠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意图太明显。
徐成周犹犹豫豫偷瞄徐朝槿,不知自己是否该回答。
徐朝槿当然也很想知道,她姑且压下心中复杂情绪,对徐成周抬抬下巴示意他说下去。
说到正事,他的神情凝重起来。
“我起先只是跟着几个魔族误入这里的,我找不到出去的路,只好在这里呆了下来。”
“后来我听这里的人说新来的那位魔君居然因为一位仙族身陨而郁郁寡欢,我便有些好奇。”
“调查之后才知道他与阿姐师出同门。”
“其实我本来想找到他让他同我一起调查阿姐的死亡真相的。”
“但是我发现…”
“其实他才是杀死阿姐的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