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五代传叙
作品:《我在诡异都市当剑豪》 裴矩环顾四周,他看到了不少学生站了起来,又看到了那个夏老师一脸的惊诧。
她看着裴矩,不由地说话:“你真的修成了心剑?”
裴矩只是笑了笑,他当然能够感觉到刚才大家的不信,难怪一路上师南风一直怪怪的,他也明白了,她是怀疑自己被诡怪寄身了。
所以刚刚他的‘心剑’也没有留手。
不过他也留不了手,这有‘鬼’撞到自己的身中,直往心里钻,那感觉很不好受,他的‘心剑’是要凝聚本身浓烈意志的,减一分则意不成剑,所以留手也难。
裴矩站了起来,说道:“听夏老师的意思,这心剑似乎是很高端的东西,或许我那不是,那只是我的自心中而起的杀鬼剑而已。”
这时,却在靠墙的阴影之中有一个人突然鼓起了掌来。
掌声响起,有着一种莫名震慑感,让大家有些心浮气躁的心给压了下来。
就像是有惊堂木拍在桌子上面,让上面的灰尘都震起。
随之一个声音响起:“想不到,今天居然真的见到了杀鬼剑意。”
裴矩回头看,只见一个个头有些矮,身形却有点胖墩,一身黄格子衬衫,扎在西装裤里面,手上戴着一块表,脚上穿着皮鞋,从靠窗帘的墙壁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很土气,但是却又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大家之所以不信,是因为心剑难修难成,大家都知道,心中藏一剑,修得鬼神惊,但是这一剑却难成又易散,即使是一个师父教十个徒弟,十个中也未必能够有一个修成心剑的。”
“更何况没有传承的人,没有名师,没有传承,没有心法,却说自己修成了心剑,当然大家不信。”
裴矩看着这个,他当然感受到对方拍手掌之中蕴含的法术,不过这个法术对自己没有什么伤害。
“你不信?”裴矩站在那里,此时的他身上突然显露出来的那一股气质,与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了,凛然,凌厉。
刚进来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他来寻求帮助的,所以整个人的气息是非常收敛的,而现在的状态则不一样。
之前是收的,现在则是有点张开了。
“你叫裴矩?”那个胖墩老师没有回答裴矩的话而问道:“刚刚听你的讲述之中,听到了你说斩诡剑堂,那么你是当代裴氏斩诡剑堂的继承人?”
裴矩一听对方这话,便知道,这是一个知道裴氏斩诡剑堂的人,不知为何,他听到对方知道裴氏斩诡剑堂,心中竟是会生出莫名的亲近。
“你知道裴氏斩诡剑堂?”裴矩问道。
“百多年前,裴丰德带着山君庙来到罗刹海市,交朋结友,于海市安家。”
“后来有子名裴海安,海安文弱,喜读书,但也曾加入过当时的进步党派,为国奔走,然而却英年早逝,留有一子裴接阳,后人称四爷,四爷十岁丧父后寄身于他外公家,然而他性情孤僻,在外公家的时候,却一直背着他父亲的书篓,书篓之中装着山君庙,出入皆背,睡觉也搂着。”
裴矩听到这里时,他已经愣住了,因为这些是他不知道的,他从来没有听到爷爷说过他小时候的事。
他只知道爷爷的父亲英年早逝,却忽略了爷爷在他父亲早逝的情况下是怎么长大的,还有,他知道他爷爷的脚在十四岁的时候断过。
“在十五岁那年,他离开了外公家,带着山君庙去闯荡江湖,再回来时,却是带回了一个孩子,名叫裴旭,而裴旭此人自小便有剑名传出。”
“在海市之中,参加剑会,同龄人之中无人是其对手,后娶西江道人董清城之女董羽为妻,然而因为夫妻之间性格不和总有矛盾,早早离婚,后裴旭因鬼魅缠身而亡,据说其在鬼魅缠身那一段时间,誓言要创出可杀鬼神的剑法,只是最终因其早逝而无人得见,然而现在看来,他是创出来了,还有后人修成了,他若是泉下有知,必定是高兴的。”
裴矩站在那里没有动,他仿佛走入了家族的历史之中,以前他不觉得自己裴家有什么不好,现在听人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述说,他突然觉得自己裴家的人命运似乎都很坎坷。
而那些同学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听到裴家故事,不由看向裴矩的眼神有些变了。
那一边,师南风也是第一次知道裴矩的家境,而她也早已经偷偷的将用录像机录下了这一切,从裴矩进这个教室,坐在教室中间的椅子上讲述自身遇上的诡事时开始录的。
“裴旭虽早逝,却也有一子,名矩,自小由其爷爷裴接阳抚养长大,因其裴接阳见其父亲和爷爷以及自己儿子的命运都有悲色,未有得善终,所以从小不愿意其孙子拥有同样的命运,于是很多东西没有教,却心中又不甘心裴家的东西完全失传,陷于矛盾纠结之中。”
“然而裴矩自小剑术天赋极佳,因无人喂招对练,所以自小喜与人打架,打架以剑棍施剑招,一直到十五岁那一年,其爷爷中镜术,半身晶化,药石无医,十五岁的裴矩带着时日无多的爷爷离开了裴氏斩诡剑堂,远走了西江,托庇于其外公董清城的道观之中。”
“五年后归来,裴氏斩诡剑堂虽然仍在,但那一件引发五代人颠沛流离命运的山君庙,却已然坠入了历史的尘埃中。”
教室里的光线并不明亮,四周每一个学生的面前都摆着一根蜡烛,他们此时都鸦雀无声,都在看着裴矩,看着这个身形修长,留着一头长发盘起,站在教室中间,却像是整个世界都将他遗弃在那里一样的人。
他身上气息又有了一些变化,也或许是只是现在大家才品出来,他身上那一股浓郁的孤寂感,那是他的笑容无法掩盖。
裴矩笑了,站在那旁边夏老师看的很清楚,她看到裴矩笑了,却觉得他像是努力表现出来的笑。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里面有些事情我都不知道,谢谢,不知道这位老师与我们裴家是什么关系?”裴矩问道。
“我姓明,叫明华,海安公之妻便是明家女,你爷爷小时候曾在明家住过好些年,十五岁方才离开,从辈份上来说,你应该叫我表叔。”
这一个称呼一出,教室里的学生们都惊讶了,不由的有人发出声来,他们发现有些事情是可以峰回路转的,原本只是感觉裴家的人命运悲惨,代代单传,每一次都差一点断了传承,到最后只剩下面前的一个人。
却在这种悲伤孤寂之下,突然出现了认亲的戏码,这让很多人觉得是惊喜,是很好的。
让大家觉得世间还是有光会照到阴影里的。
不过,大家的目光落在裴矩的身上,有人拿出摄像机开始记录这一刻,但是却听到裴矩说道:“抱歉,爷爷从来没有说过明家,我不知道。”
“哦。没有说过吗?”明华似乎有些意外,却又不怎么意外的感觉。
“爷爷曾在一段时间里,交待过一些事情,那些他有过亏欠的人的名和事,都跟我说了,他说他已经老了,无法回报了,所以希望我能够记得,将来代替他老人家去还恩情。”
裴矩的话一落,便有人想,这不对啊。
他爷爷十岁寄身于外公家里,十五岁离开,这五年时间都住在外公家里,这难道不算是大恩吗?怎么会不跟裴矩讲呢?
“明华老师谢谢你的讲述,爷爷有一个习惯,他不喜欢讲一些在他身上发生的不愉快的事,他常说仇恨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在自己身上完结就好了。……”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在他外公那里住的时候,居然需要时刻都背着山君庙,不知道为什么睡觉都要搂着它睡,虽然不知道我爷爷为什么在十四岁那一年就断了一条腿,但既然爷爷选择了不再提起,那就一切都过去了吧!”
说到这里,他转身朝夏老师说道:“抱歉,夏老师,打扰了。”
说完又看向师南风,说道:“师馆长,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这一切,转身朝着教室外面而去。
这个时候,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裴矩话中的意思。
之前大家从那个阐述之中,并没有听出什么蹊跷,在听到裴矩的话之后,大家这才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是一种让很多年轻人都不愿意想的可能。
裴矩出了教室,没有等师南风,虽然他是师南风带来的,但是出去不需要人带,也没有想要她再来送。
而在他走之后,教室之中的那些学生便交头接耳的议论开了。
夏老师看着明华老师,小正老师也看着明华老师,他们的心中其实也是好奇的。
刚刚听了裴家的上下五代的故事,心中难免会有同情,在他们看来,裴家的五代人的故事,像极了龙骧国这百年来风雨突袭的境遇,家族的命运似与国运相连。
只是龙骧国已经从风雨之中走出来,已经重新站稳了脚跟,而裴家似乎还没有,仍然只有一个支独苗,形单影只的。
有人想着,这一整座大城市,千千万万的人中,若无一个自己的亲朋,那得多么的孤单寂寞啊。
明华看着夏老师与小正老师的目光,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裴接阳之所以会被人称为四爷,有人觉得,是因为他曾与四个人结为异姓兄弟,他排第四,所以被称为四爷,这只是他对外面说的而已。在明家的时候,他不过十岁多些的时候,他就曾说……”
“他说,裴家男人顶天立地,个个都是爷们,至他已历三代,还必定有四代,绝不会断绝,所以有人戏称他为四代,他就说可以称他为四爷。”
他心中还有一些没有说,当时在那里,很多人喊他“死爷”,说他会和他的父亲爷爷一样短命,他则总是反驳,说我绝对会活很长,绝不会死。
后来,他果然活了很长。
夏老师和小正老师听到这里,可以想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会这样说话,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而说这样的话,一定会招来别人的不喜的。
“你们不了解四爷的秉性,我们明家是很了解的,尽管后来他去外地游历后回来,性格看上去有了改变,但是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他这人,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他做事,喜欢一人独担,不愿意给他人带来麻烦,所以他又是一个心机深沉,谋而后动的人。”
夏老师和小正老师两个人能够想到,一个十岁丧父的人,必定早熟,早早地知道整个家族未来由自己一个人来背负的人,独自成长,那么他的性格会深沉也很正常。
因为他没有依靠,自己做事情是没法与人商量的,只能够自己一个人在心中默想和谋算。
明华想到了一件事,看了看面前的小正老师与夏老师,又咽回了肚子里。
明家对于裴家的人,有些是当陌生人,有些当裴家的人是白眼狼,而了解当年那段事的人,则是心情复杂。
至少,在明华的心中认为,上一任净灵局局长的死,一定与裴四爷有着重大的关系。
裴旭与黄缔之间的矛盾,间接的造成了裴旭的冒进,让他冒险了,最后死了。
他知道,裴四爷不愿意延续仇恨的目的,是一定要在自己的手上将仇报了。
而且他还知道,当年裴旭亦是星光熠熠的后起之秀,一场会面,一场酒局,两个当场比试,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裴旭落败而告终。
当年那场酒局上的人对于两个会起矛盾的过程,都不愿意多说,但是明华却觉得,那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裴旭的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而摧毁裴旭的风是当时同为后起之秀的黄缔,也可以说某一个团体。
明华叹息一声,他是想提醒一下裴矩的,对于裴家,他有着很复杂的感情,或者说他这一支对于当年嫁给裴海安的那位明家小姐是抱着极大同情的。
他想提醒的裴矩的是,黄缔的死看似已经过去了,但是随着他回来,这事绝对会再起波澜的。
一定会有人来要他的命。
但是这个场合又不适合说。
裴矩抬头看着太阳,天气已经在慢慢的变冷,太阳虽然耀眼,却已经没有了刺人的灼热感了。
他将自己上衣的兜帽拉起,戴在头上,然后伸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微低着头,一步步的朝着校外而去。
刚刚在那里,听着别人讲述裴家的人事,他心中生出很多感叹,不由的想起了爷爷曾说过一些话。
“我们孤身来到这个世上,慢慢的会遇上很多人,可能会结为朋友,或结为情侣,甚至恩怨纠缠,但是这些又都会慢慢的失去,最终,也将会一个人孤身的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孤独一点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提前适应一下未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