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类&#。】


    祭台前的空气中，字迹被人一笔一划写下又很快消散。


    中原中也把抬手的动作顺势改成拿帽子，他拿下头上的防雨帽，放在胸前。


    太宰治总觉得有点奇怪，他一直观察着中原中也。如果不看表情，最高干部确实没有问题。


    可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也看到了空气中的金色字迹，这串字迹和中原中也玩家页面的那道一模一样，连乱码都一点不差。如果没记错，那个字迹来自于——【由巴的祝福】。


    “由巴。”太宰治念出这个像是名字的称号。


    中原中也回头，给了太宰治一个“你也意识到了”的眼神。


    他退后两步，和太宰治几乎并肩：“这个世界……好像真的有神。”


    “中也刚刚紧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太宰治好奇道。


    “紧张？”中原中也疑惑，他连心脏都没有漏跳，即使后背冒出冷汗，中原中也表面还是淡定样子，“没有啊。”


    这种时候解释就是掩饰。中原中也歪歪头，注意力一半放在祭坛上，半个身子挡住太宰治，做出平时的自己会做的行为。


    没有破绽。


    太宰治沉思，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中也刚刚就是很奇怪。主动出击探查未知的危险是中也的作风，直觉派的奇怪行动逻辑他也可以理解……既然主动试探试探不出来，就先放下这件事，中也不告诉自己一定有他的道理。


    青年又看了两眼雕像，就站在中原中也身后。现在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信息不全也试探不出来的情况下就老老实实跟着有经验的人行动。


    中原中也凝视着祭坛，这时候他也冷静了下来，既然能主动回应，自己今天就不可能把这个【由巴】炸了。既然如此，面对这种规则层面的存在，还是保持谦逊好了。


    最高干部拿着帽子，向祭坛行了一礼：“谢谢您之前对我的帮助，我玩家页面的字迹就是您写的吧。”


    祭坛没有特殊反应，只是空间中平静温和的感受更加明显了。若感受的没错，这个和【书】几乎一致的东西，性格应该很好。


    中原中也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祭坛，转身示意太宰治一起离开。


    出了祭坛，中原中也内心深呼吸。【书】的存在放在横滨是合理的，【游戏】或者说【由巴】的存在，在星露谷也一定是合理的。


    他提醒自己不能厌屋及乌，这个【由巴】还没有招惹他，甚至帮了点忙，自己不能因为一点相似就想把这个地方爆了。中原中也你已经开始养老生活了，咱们不能这么情绪化，比起和【由巴】爆了，不如想想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星露谷，这个东西到底能不能被他干碎。


    嗯？


    你问他刚刚提到要干碎什么？


    中原中也微笑，不清楚呢，他可什么都没想。


    不过不管怎么样，中原中也都是不可能回横滨的，一个理由不够他可以再找一万个。总之，中原中也不允许自己回到过去的世界。


    “我们去见卡洛琳太太吧，”心情有些差，中原中也露出一个温和的表情，没有攻击性，甚至因为娃娃脸的缘故而有些可爱，他的语气上扬，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一定等久了。”


    迅速冷静下来，保持基本体面已经变成了中原中也的本能习惯。愤怒是没有用的，只有力量和愤怒，能做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哪怕是在星露谷，中原中也也不会允许自己被单一的情绪控制。


    太宰治却觉得毛骨悚然，某一瞬间他的本能告诉他，中也十分的危险。


    毁灭的前奏敲醒他的本能，这也是他第一次认真审视中原中也。


    他错觉刚刚嗅到了毁天灭地的前奏，好像眼前的最高干部一念之间可以把这个世界撕碎，有什么热烈暴怒的怪物瞥了一眼就重新闭目，世界恢复了和平。


    在太宰治的印象中，中也是个容易生气，信念感十足的小狗。自己死后一定是中也当了首领，而作为港口Mafia的首领，可不会养成压抑自己的性格。


    在他的设想中，中也就应该想打谁打谁，想灭了哪个组织就灭了哪个组织。那么大一个港口Mafia，就是把政府掀了又怎么样，他那么努力发展不就是为了让小狗撒欢的嘛。


    结果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想象中不一样。


    太宰治一直明白中也有很多改变，和他过去认识的中也区别很大，他曾在内心预设过中也的结局，自以为算无遗策。


    但那些终归是他的想象，真实的中也总是能给他不同的答案。或者说，中原中也就是中原中也，不是太宰治想象中的最高干部，也自然不会走向他预设的结局。


    “突然笑什么？”中原中也不理解，太宰治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就捂着脸笑了出来，幸亏那张脸够能打，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是疯子发疯了。


    “哈哈……”笑声惨淡，但太宰治知道自己确实很开心，“我就是觉得，中也是中也实在是太好了。”


    不是我想象中的最高干部，不是我剧本的傀儡。鲜活到反而可以控制他。


    明明其他中也都可以跟着太宰治的剧本走，太宰治看过那么多小狗，却偏偏看不透自己的中也。


    如果跟着我那不像样的剧本走，今天也不会重逢了吧。


    庆幸结束就是后怕，太宰治已经无法想象没有重逢的其他可能了，只是放任自流死去，他……


    他真的……


    他真的不甘心啊！


    中原中也走到太宰治面前。他不确定地想，这人不会又搞人格分裂吧。当首领时精神就不太正常，聪明人脑子里思考的问题他是不想理解，太宰治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啊！真的没事吗！


    “中也让我想想生的意义，让我想想死的意义，让我想想明天，是否要活下去。”太宰治轻念出声，就像在读一首韵脚和谐的诗。


    太宰治的声音中，那比悲伤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哭意。


    青年的眼中有光，这双血湖样子的眼眸第一次燃烧起如此的鲜明的欲望。


    美丽到让中原中也都迷惑了一瞬，就像，就像……烧焦的太阳。


    他一直想要点燃的太阳，他一直不忍心放任坠落的美丽之物，他一直渴望见到的光景。


    真美丽啊，中原中也想，价值百亿的名画也不过如此，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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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没有可以比过的东西了。太宰治他这一刻，简直太迷人了。


    求死者向生命堕落的样子，虚无主义者拼尽全力无法粉饰太平的欲望，鲜明的东西，人类的本性——


    心醉神迷。


    清醒地沉沦了。


    双手被牵起，美丽的黑发青年笑眯了眼睛，清俊的面容像在发光，中原中也心跳都要加速了，他听见太宰治肯定地说：“我或许无法回答完美，中也，但我能告诉你，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死去。”


    “是吗？”中原中也觉得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想亲，内心一万句脏话都发泄不了这一刻的情绪，他喉咙发紧，第一次在面对太宰治时觉得局促，“还以为你这种没出息的家伙会哭呢。”


    “在哭呀……”太宰治把中也的右手放在自己脸上，透彻明亮的鸢色眼眸中源源不断的不正是泪滴吗？


    他是笑着的，但也在哭。太宰治就是有本事把两种最极端的情绪糅合在脸上却不让人觉得扭曲，复杂的情绪只能为这张脸添光着色，青年像烧焦的太阳，余温撩人：“我还是会退缩，还是会害怕。中也，我已经对你说了太多真心的话了，但我真的很想靠近你。我为你沦陷，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恐惧，侮辱，痛苦，犹豫。


    这些才是太宰治真正的感情底色，才是他的生存法则。


    太晚了，他意识到自己过去不是不爱中也，太宰治他发出一声哽咽的气音，他只是不爱自己想象中的中也。


    多么聪明的大脑都无法推演出真正中也的光辉。他沉沦在想象中实在是太久了。


    不是很久没见，所以中也有了改变，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只能看见自己幻想的中原中也。如果早一点明白，早一点看清，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如果早一点被你叫醒就好了。”我不应该沉沦在那些记忆中，只看见了你的痛苦，忘记你是太阳，燃烧的是自己，发光的也是自己，让众生崇拜的，还是你自己。


    “你这么会儿时间到底怎么给自己自我攻略的。”中原中也一边移不开眼，一边又大感疑惑，刚刚也没有发生什么吧，太宰治怎么就举旗投降了。


    “……说出来你会一边揍我一边嘲笑我的，我才不说。”


    总不能告诉中也。


    啊，我以前觉得你是世界上最脆弱的小狗，被那么多人抛弃辜负，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觉得你应该被束之高阁好好保护，觉得你应该跟随我的剧本走向合适的结局，没有痛苦，只有幸福吧。


    还因为这样的想法下意识轻视中也，因为需要被我拯救的最高干部也不过凡人罢了。我不止瞧不起一切的同位体，还傲慢地对待了你，只把你当成需要保护的东西。


    真的说出来他今天就成人民碎片了。


    忘记小狗除了摇尾巴外，还有尖利的牙齿和有力的前爪……


    不，主人当然可以认为小狗一直是可怜可爱的。因为主人会保护小狗一辈子，也真的比小狗强大。


    但看看吧，中原中也是他的心上人，是和他一样厉害的首领，是比他还要坚强勇敢的人类啊。


    是……他一切的意义与光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