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飞雪知道，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因此也不说话了。


    萧宏生皱着眉头，他对现在的情况似乎很为难，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家庭关系。


    萧清雨接着说道：“爸爸，现在公司的副总裁是董耀叔叔。他是跟您一起创业的元老，萧氏集团的很多业务都是他拓宽的，他对萧氏的功劳很大。而且，在您进ICU，公司元老们想夺权的时候，也是董叔叔帮着我立稳脚跟。


    他在您当总裁的时候，就是副总裁，一直到现在。如果您让妹妹去代替他的位置，应该怎么跟他说呢？又该怎么稳定公司人心？还有那些像董叔叔一样，帮过您，帮过我的公司元老、股东，又会怎么想？”


    听萧清雨这么一说，萧宏生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对萧飞雪道：“飞雪，你姐姐说得没错，公司的副总裁确实不适合换人。”


    萧飞雪说道：“爸爸，我也没说一定要当副总裁呀，你们这么严肃干什么？吃饭吃饭。”


    萧清雨：“……”


    经萧飞雪这么一打岔，其他人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吃饭。


    只有萧清雨心里有点堵。


    她匆匆吃完饭，借口还有事，离开了老宅。


    当人到达一定的高度，公事和私事就不太容易分得清楚。家人本该是自己的后盾，但各有私心，情况就复杂了。


    萧清雨既要费心维持跟家人的关系，又要保证公司的正常运转，实在有点难。


    她开车来到河边，这里有明亮的路灯，可以看见波光粼粼的河面。


    这会大部分人都在家里，外面人不多，挺安静的。


    她坐在车里，摇下车窗，吹一吹风，平静一下心情。


    豪门的生活条件、社会地位确实远超于普通人，但是也会面临普通人遇不到的难题。


    其实她对这个书里的妹妹，本来是无感的。


    萧清雨只是个穿书者，做完任务就可以离开了。她本以为可以和妹妹和睦相处。


    但豪门之中的人际关系，有时候没那么简单。


    这几个月，萧清雨冷眼旁观，觉得妹妹当珠宝公司的总经理都不够格。但是没办法，萧飞雪是萧家二千金，她就是有这个资格成为萧氏集团的高管。


    萧清雨本以为，一个珠宝公司就够萧飞雪头疼的了，萧飞雪应该不会有其他想法。


    但是，人心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萧飞雪还想当副总裁。


    今天，萧清雨虽然花了很多心思，阻止了这件事，萧飞雪看起来也做出来让步。但萧清雨知道，这个妹妹没有那么容易放弃。


    而长辈们只会和稀泥，缺乏明断，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如果萧飞雪也是个女强人，更进一步倒没什么，可她不是。


    萧飞雪最适合的，其实是当个普通职员，做着简单的工作。工资虽然不高，但她有公司股份，每年可以获得分红，还是能过得很滋润的。


    可是，很多事并不会按照萧清雨的想法发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私心。


    偏偏这个妹妹还是同父同母的，不能做得太过分。


    萧清雨觉得，自己可以先让人暗中监视着妹妹。如果萧飞雪没有什么不良举动，就相安无事。如果妹妹想暗中对付萧清雨，或是要使出其他手段，萧清雨也能及早察觉。


    这时，有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匆匆走过，手上提着一杯奶茶。她不小心把奶茶洒到了萧清雨的车上，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她拿出纸巾，把车上的奶茶擦了。


    萧清雨刚想跟她说没关系，忽然觉得这个女孩的声音很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萧清雨先下了车，对那女孩道：“没关系的，等下我去洗车好了。”


    那个女孩抬起头来，萧清雨见她长得很可爱，像只小兔子似的，就是过于瘦了，估计只有八十多斤。


    那个女孩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真对不起，在大年三十给您添麻烦了。”


    萧清雨盯着这女孩，十分惊讶。


    她终于想起，这女孩的声音像谁了。


    像她自己。


    萧清雨问系统：“这个女孩是不是罗萱萱，裴杳的替身女友？”


    系统回答：“是的，她是罗萱萱，不过她和裴杳不能算是男女朋友吧，裴杳没有向她表白过，只是跟她走得比较近。裴杳一直以医生的身份跟她相处。因为她的声音跟你相似，裴杳才一直把她留在身边。”


    “原来如此。那裴杳怎么大年三十让她一个人在外面逛？”


    “裴杳去参加家族聚会了，让罗萱萱待在房间里。罗萱萱一个人待不住，就自己跑出来了。”


    跟系统聊完后，萧清雨笑着对罗萱萱说：“你不用担心，我的车本来也打算洗了。你是不是罗萱萱？”


    罗萱萱有些惊讶：“您怎么认识我？”


    “我叫萧清雨，是裴杳的朋友。他提起过你。”


    “原来您是萧总，太巧了，我也听裴医生和他姐姐提过您。”


    “是吗？你认识裴杳的姐姐？”


    “是的，我之前一直住在裴家二小姐那里，裴医生有空的时候会来看我，给我治病。裴二小姐住在西郊的别墅区，裴医生说那里风景好，适合我养病。裴医生真的很好。”


    “你觉得裴杳很好？”


    “是啊，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萧清雨觉得，裴杳确实有点厉害。他都不需要成为罗萱萱的男朋友，罗萱萱就这么替他说话了。


    罗萱萱应该是没有家人的，所以才会在大年三十没地方去。


    因此，萧清雨说道：“罗萱萱，你刚才的奶茶是在哪里买的？我也有点想吃甜品了，我们一起去吃，我请你。”


    “不，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也没多少钱。”


    罗萱萱把萧清雨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家甜品店。


    萧清雨点了一个Gateau basque蛋糕，给罗萱萱点了一杯柠檬茶。她刚才发现，罗萱萱不小心弄洒的那杯奶茶，就是柠檬茶。


    罗萱萱一边喝着柠檬茶，一边有些不安地问道：“萧总，我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啊？今天你应该要跟家人聚餐吧？”


    “没事，已经吃完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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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特意出来透透气。你是偷偷出来的？”


    “对，裴医生不让我一个人出门，但我有时候太闷了，还是会偷偷往外跑。”


    “他太过分了吧，连出门都不允许？”


    “不是您想的那样……是因为我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如果一个人的话，万一发病，很危险的。今天我是想着，自己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所以出来走走，问题不大。”


    “这样啊，那你……”


    萧清雨本想问她得了什么病，又觉得不太礼貌，所以没有问下去。


    这时，罗萱萱忽然自言自语：“嗯，我吃过饭了。放心吧，四哥一直跟我在一起。”


    萧清雨惊讶道：“你在跟谁说话？”


    “跟我大哥。”


    “你有大哥？你大哥在哪？”


    “在我脑海里。”


    “啊？”


    这大晚上的，萧清雨听得又惊又怕。


    难道罗萱萱有妄想症？


    萧清雨又问道：“你刚才说，你四哥一直跟你在一起？你四哥在哪？”


    “也在我脑海里。”


    萧清雨紧张得抓住了椅子的扶手，想问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问。


    罗萱萱看她这副样子，赶紧解释：“不好意思，萧总，吓到你了。我说的大哥和四哥，都是我的副人格。”


    “副人格？所以，你有人格分裂症？”


    罗萱萱有些苦恼地说：“是的……我有人格分裂症和抑郁症，所以我没法正常地工作生活。我一直住在精神病院里。后来有一次，裴医生来我们医院义诊，发现了我。他非常关照我，还说要把我带出精神病院。


    我以为他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的办理了手续，把我接了出去。我的病情严重，需要监护人，他就当起了我的监护人，签了保证书，保证我在他那里的时候不会出事，一旦出事，所有后果由他承担。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遇见了他……他还经常夸我的声音很好听，让我读书给他听。”


    萧清雨当然知道，裴杳把罗萱萱从精神病院带出来是为什么。不过，萧清雨不会明说。


    罗萱萱太可怜了，她需要裴杳这个精神支柱。


    虽然萧清雨觉得，裴杳把罗萱萱当替身这事，做得太不厚道。但是对罗萱萱来说，现在的生活已经是最好的了。没了裴杳，她又要回到精神病院，也许还会受欺负。


    萧清雨发现，有些事很复杂，并没有绝对的是非。自己也不能草率地以拯救为名，将罗萱萱重新拖入深渊。


    如果她要让罗萱萱跟裴杳分开，除非能有更好的方式安排罗萱萱，否则还是先维持现状比较好。


    萧清雨问道：“你能察觉到自己的副人格？”


    “对。患有这个病的人，有些是不知道自己有副人格的，但有些病人清楚。我以前有七个副人格，现在还剩下三个。”


    “七个副人格？他们都是什么身份？”


    “他们都是我的哥哥，从大哥，到七哥，全都事业有成，高大帅气，只宠我一个人，我是他们的团宠。有人敢对我不好的话，他们就会集体排斥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