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见钟情

作品:《周书记的软肋

    顾杳自回到家后,几乎没闲着。


    玄关处换鞋,去客厅打开电视,心血来潮将屋子拖了整整两遍。累到筋疲力尽就在沙发躺一会儿,看时间已接近十一点,才起身去浴室洗漱。


    既然作出决定,就不容自己再胡思乱想。


    所以,她需要忙起来。


    人一旦忙碌,便没时间思考别的。


    直到收拾完即将入睡,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周行端发来信息。


    【顾老师,礼物怎么样,喜不喜欢?】


    迟钝一瞬。


    下秒,蓦然反应过来。


    当时下车脑子白茫茫一片,哪还顾得上后座有东西。


    她汗颜打字:【抱歉,礼物放在你二叔车上,忘记拿。】


    嗯?


    周行端:【.】


    不想让人失望,顾杳连忙补充:【我抽空让刘姨帮忙邮寄到住所,你有她电话吗。】


    后者乖乖翻看通讯录。


    找到后,发给她。


    并附言:【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是二叔人老记性差。】


    顾杳捂脸。


    这话若被大领导听见,恐怕大少爷写一万字心得都‘难逃一死’。


    轻叹:【你二叔不老,不要有年龄歧视。】


    回想今晚场景。


    其实当男人提及年龄问题时,她呼吸停顿了半拍。


    周政良大抵,是真心在乎她的感受。


    否则,一个站在权力塔尖的从政者,绝不会因正值盛年而产生自我怀疑。


    只是,现在探究这些毫无意义。


    接收完周行端最后一条信息,她回复‘早点休息’,便熄掉手机,心无旁骛阖上眼。


    不管能不能睡着。


    总之,生活要继续。


    转眼到元月底。


    临近春节放假前一周,大家忙碌且快乐着。顾杳受办公室氛围熏陶,也潜移默化投入


    到迎接新年的期待中。


    因上次元旦夏薇破例请假,双人份工作落到一人头上,导致她连续加了三天班。许东平作为科长,严格秉持公平公正,特批准小顾同志,于周五下班后,就可以正式开启春节假期。


    “当事者有没有意见?”许东平问。


    人在江湖,欠下的总要还。


    夏薇摇头,表示无异议。


    就这样。


    提前休假的消息传回家里,顾主任当即决定,要开车去邛海接宝贝闺女。


    顾杳连忙劝阻。


    “最近高速路堵车,从塘县开邛海至少三小时,没必要。”


    沈老师在旁打趣:“你就让他接吧,夜里总说眼皮跳,不放心你一个人回来。”


    “左眼还是右眼?”顾杳问。


    对了,哪只来着。


    夫妻俩对视一阵。


    顾敬铭清咳嗓子:“有时左,有时右,没什么规律。”


    呵。


    小崽子忍不住笑出声。


    慢悠悠道:“那可惨了,从医学角度来讲,您这属于眼部或者神经疾病,得治。”


    无辜被诅咒的老父亲:


    罢了。


    看穿两口子拐弯抹角的意图,顾杳不再配合演戏,直接戳破。


    “前几天,一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突然加我微信,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是你们给的?”


    空气安静。


    权衡利弊后。


    “这件事我不知情,不妨问问你爸。”沈老师面不改色甩锅。


    被锅砸中的顾主任:.


    听闺女语气,抗拒情绪尚不明显。


    没办法,只能由他来做恶人。


    “也不算八竿子打不着,她是你爷爷那辈异父异母的继姐,你要喊姑婆,虽然这些年一直没有往来,但对方既然主动联系,总不能把人拒之门外。”


    “所以,三言两语就替我做主了?”


    不是。


    “到时见见面,走一走过场,相不相得中,再另谈。


    见面,走过场。


    顾杳一个头两个大。


    正想无情拒绝,顾主任已笑呵呵抛出诱饵,“作为补偿,我跟你妈打算今年给你包个大红包。


    “有多大?


    “至少比往年翻倍。


    听筒里默住。


    夫妻俩知道,闺女心动了。


    自小到大,这孩子对压岁钱毫无抵抗力,就跟中了邪似的。


    果然。


    经过十秒钟深思熟虑,顾杳松口:“丑话说在前头,只是给姑婆面子,别的,免谈。


    刚才还对人有意见,一转眼,就喊上姑婆了。


    沈老师扶额。


    这宝贝疙瘩,到底谁生的。


    收拾行李回塘县前一晚,誉峰寄来的包裹送上门。


    顾杳签收后,慢条斯理用美工刀拆解长形纸箱。当盒子打开瞬间,她眼神一下子定住。


    是一只限量版的玲娜贝儿玩偶。


    毛茸茸的粉色身躯,圆润脸蛋上嵌着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纤长睫毛微微翘起,透出几分俏皮。


    头顶戴红色蝴蝶结发箍,耳朵上点缀几颗闪闪发亮的水钻。诚如大少爷所言,关灯后,玩偶身上的装饰品有夜光效果。


    顾杳搂在怀里,静静打量一阵。


    轻笑。


    投其所好,细节之处无可挑剔。


    不难看出,为准备这份新年礼物,大少爷功课做得十足。


    她很喜欢。


    拿起手机发微信,说东西已收到,附带【新年快乐】表情包。


    然而,消息石沉大海。


    周行端因犯错而被暂时没收电子设备,其中就包括手机。


    等他看到小顾老师留言时,已是除夕前一天。


    恰巧,也是周政良回京的日子。


    寒风萧瑟。


    车轮碾过长安街平整的沥青路面,后座降下


    玻璃窗,让严冬凛冽的空气灌进车厢。


    时隔半年,**权力中心的筋骨轮廓在暮色中依旧威严。


    只是一切景物落入周政良眼中,早已掀不起分毫波澜。


    前方五十米安检。


    红旗H9减速,驶入右侧专用通道。


    花岗岩砌成的检查站前,四名持*警卫如雕塑般矗立,防弹墙体后的监控探头随着车辆移动缓缓旋转。


    “请出示证件。”戴着白手套的手掌从岗亭窗口伸出。


    司机熟练地递过两个深蓝色证件本。


    透过后视镜,警卫翻开内页时眉峰几不可察地抬了抬。


    钢印下的‘周’字在安检灯下泛着冷光,那是现任**执掌某部委时用的旧版证件,在系统里永远享有最高优先级。


    “欢迎回家,周**。”警卫立正敬礼,栏杆无声升起。


    车轮重新启动,转进一条林荫道。两侧的银杏树挂着红色灯笼,树根处也新装了带编号的防撞墩,一切都在彰显新春气息。


    行驶两百米。


    红旗H9在第三道电子门前驻停,司机摇下车窗对准虹膜识别器。


    周政良注意到门柱上新装了四对广角摄像头,其中两个随车辆移动调整着角度。


    “您父亲上个月换了安保系统。”司机解释道,“现在进出都要生物识别。”


    后座沉默。


    上次视频通话时母亲提过这事,说是京府新规,但他知道根本原因是那位被免职的两姓家奴——父亲近半年的心头病。


    墙内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三吨重的防爆门缓缓滑开,露出铺着花岗岩的环形车道。


    二十年前栽下的雪松依旧亭亭如盖,树冠在寒风中沙沙作响。


    主楼门廊下站着两名穿藏蓝制服的警卫,见到车牌立即按下耳麦汇报。


    周政良刚踏出车门,就有一道温婉嗓音从二楼露台传来:“老二回来了?”


    他抬头看见小陈同志裹着羊绒披肩的身影。


    静立院中,注视片刻。


    周政良唇角微抬,纤尘不染的皮鞋迈上台阶。


    室内,暖气夹杂淡淡檀木松香扑面而来。玄关处,摆放着一双男士拖鞋。


    保姆面带笑意走上前,伸手接过男人脱下的深灰大衣,整理好领口,妥帖地挂在黄梨木衣帽架上。


    正待说话,二楼梯口响起轻缓脚步声。


    陈婉棠身着苏绣真丝旗袍,搭配一件绒白披肩,款款下楼时,不忘拿视线打量半年未见的儿子。


    面孔英俊如常。


    但瘦了。


    “妈。”


    周政良眼神温和,静静看着母亲走近。


    上次返京匆忙,回老宅不到五分钟便被一通公务电话叫走。而长子周成勋常驻西南,一年到头也鲜有假期。


    这家里,好像所有人都难以停下脚步。


    值得欣慰的是,每年除夕团圆,总归能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想到这里,陈婉棠秀眉舒展,示意儿子先去吃饭。


    餐厅灯火明亮,长形餐桌上只摆着两副碗筷。


    陈婉棠盛着汤说:“你父亲下午有外*接待,五点左右秘书长来电,又临时转道去了中*海视察,估计这会儿还不知道你回来,等明天”


    话没讲完,院子外传来汽车引擎。


    隔着中式雕花琉璃窗望去,大门两侧身形挺立的警卫正向车内敬礼。


    “今晚倒比平时早一刻钟。”陈婉棠放下汤匙,转头吩咐保姆将黄芪鸡汤再热一热。


    尾音落地,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由远及近。


    周政良不动声色抬目,静待那抹高大侧影自中庭穿过,然后视野映入一道峰拔伟岸的身躯。


    “爸。”


    餐厅隔断屏风后,周立崶闻声步伐微顿,缓缓侧头,对上周政良波澜不惊的注视。


    父子对望两秒。


    周立崶没作回应,只是温和看向餐桌前的妻子,随手取下臂间外套,递给紧随其后的秘书。


    他垂目扫过腕表时间,无奈蹙眉


    :“你胃不好,医生交代,晚餐务必准时准点。”


    “两小时前已经用过餐,偶尔破例一次无碍,今天情况特殊,想陪儿子再吃点。”


    陈婉棠言语安抚丈夫,让他别过分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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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她又不是陶瓷做的。


    妻子话落,周立崶不轻不重看一眼某位‘罪魁祸首’。


    “吃完饭来书房。”


    留下这句,男人就转身上楼,秘书小跑着递上一叠文件。


    陈婉棠不满丈夫特种兵式的工作习惯。


    “舟车劳顿一天,飞机刚落地,就不能先歇歇?”


    听到母亲数落,周政良气定神闲笑了笑,拿起筷子继续用餐。


    客厅挂钟指向八点。


    二楼廊道尽头的漆色实木门,被敲响。


    “进来,”


    推门而入,书房里弥漫着龙井和檀香混合的气息。


    靠墙角位置,只亮着一盏黄铜落地灯,灯光如琥珀般沉淀在红木家具上。


    周立崶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的文件盖着鲜红**印章。


    长腿迈进,周政良注意到父亲手边摆放着一份工作汇报,边角已经翻卷。


    “518案件在地方上的影响不小。”周立崶声音低沉而平稳,像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


    他用钢笔尖点了点文件某处,面不改色开口:“邛海****清除党/羽的雷霆手腕声名远播,一阵风传到京城,都说我这个做父亲的,私下教子有方。”


    说到这里顿住。


    周立崶下颌绷紧,语气意味不明:“你倒说说,我平日是如何教导的。”


    拉开椅子,慢条斯理于对面落座。


    周政良伸手拿过那份文件,在父亲略显犀锐的注视下,一目十行,大致浏览。


    不到一分钟。


    合起文件,他轻笑。


    “即使相隔**,也绕不过您的手眼通天。”


    讽刺谁。


    周立崶拿鼻腔重重一哼:“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是你


    老子。”


    “很荣幸。”


    周政良气息平稳:“希望您保重身体几十年后还得靠您的五指山压着周家方可太平。”


    “.”


    父子对峙一阵。


    “我打算把你调回来。”周立崶突然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三年地方历练够了中*海有个位置很适合你。”


    周政良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暖气很足但他却感到一丝寒意蔓延至背脊“给我点时间还有一件私事。”


    “私事?”


    周立崶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像两把出鞘的剑“什么私事比你的仕途更重要。”


    书房里气氛凝固。


    周政良能闻到父亲身上那股常年不变的檀木松香混合着文件墨水——


    这是权力的气息


    他抬起头注视着父亲的眸色加深淡腔启唇“是您儿子的终身大事。”


    空气突然安静。


    周立崶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松弛下来眼中的锋锐被某种复杂情绪所取代。


    他慢慢靠回椅背手指交叉放在腹部。


    “哦?”这个单音节的词被他拖得很长带着探究意味。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细微的沙沙声透过厚重玻璃传进来。


    周政良看到父亲眼角细密的皱纹舒展开来那是他很少见到的表情。


    “哪家的姑娘?”父亲问声音里罕见带着一丝温度。


    “体制内书香门第。”


    周政良轻声说感到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融化“一个让人第一眼就能记住的女孩子。”


    一见钟情?


    眼底划过意外周立崶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


    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周政良脚边。


    “难怪你母亲上个月接完你的电话就再也没念叨过梁家那丫头。”周立崶声音有些哑可一旦提及妻子声线


    里总藏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周政良知道父亲在暗示什么。


    当年离婚轰动京城,小陈同志为了他的事,整宿整宿失眠,身体几近拖垮。


    倘若重蹈覆辙


    “有消息,记得及时告诉你母亲。”周立崶缓缓说,依然望着窗外,“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我儿子迟迟舍不得归京。”


    周政良放下茶杯,来到父亲身侧。


    长安街的灯火在飘雪中变得朦胧,像被水晕开的油画,“感情问题,我心里有数,你们不必过于挂怀。”


    周立崶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那一刻,他不再是令整个**部敬畏的大人物,只是一个关心儿子幸福的普通父亲。


    书房里的氛围悄然改变,仿佛连那盏严肃的落地灯都变得柔和起来。


    “时间不早,去睡吧。“父亲嗓音里带着周政良多年未听到的温和,“明天还要陪你母亲去雍和宫上香,别误了时辰。”


    周政良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在关门一瞬间,他回头看见父亲又坐回书桌前,戴上眼镜,重新埋首于文件堆中。


    灯光下,那道身躯显得既威严又孤独。


    人人都想坐到这个位置。


    但最终的登顶者,能有多少。


    闭眼细数。


    父亲这一路走来,似乎寸草未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