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云芷的劝戒 , 赵御史的艳羡

作品:《逍遥小家主

    孙阳夫妻转身回家后,云芷见孙诚一脸茫然呆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轻声道:


    “孙诚兄弟,我不知你为何会对姐夫误会这样深,但以我看来,他却是赤诚之人。”


    “都说仁至而义尽,我看他刚才颇有心灰意冷之态,若你再无回圜,恐你终将失去这个兄长……”


    孙诚浑身一颤,正要张口发问,却见云芷已经转身进家关上院门。


    大管家转头看向孙诚,无语道:


    “小诚,这位姑娘说得对,有时候该认错便就认错,别到最后追悔莫及。”


    “连老爷都对你兄长为人信赖有加,为何你却总是执迷不悟?”


    孙诚看了看孙家小院,又看了看四周乡邻那些吃瓜的眼神,犹豫了好半晌,方道:


    “我,我再想想……”


    大管家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他的身契嘱咐道:


    “你家的籍类已是良籍,你也是自由身了,这都是拜你兄长所得,他又是长兄。”


    “就算道恼认错也是应当的事,你有什么放不下情面的?”


    见孙诚脸上还有纠结,他也没有再多言,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走吧,回头请老爷为你们兄弟说和一下,别真闹到家里分崩离析的地步。”


    这次孙诚没有再反驳,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答应下这件事……


    入夜时分,贾府里灯火通明,县里的重要官吏都到了,孙阳也在其中,但主位上还是督察院的钦差赵御史。


    另一位刑部的钦差虽也在被邀之列,但称病推辞了。


    开宴之后,见贾员外端酒向众人表达一番感激之情,赵御史才点了点他摇头道:


    “茂卿,你这次太过弄险了,若非陛下力排众议,让朝廷亲自替你洗冤,恐怕这次你无法幸免。”


    说着,他似笑非笑,又带着些质问道:


    “此举莫非是在试探陛下是否有念旧之情?”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官吏都紧张起来,谁也没有想到,这赵御史一上来就说出这等诛心之言。


    这世上,只能陛下试探臣下是否忠心,臣下怎能试探陛下。


    不过没等贾员外自辩,赵御史环顾一周笑道:


    “临行前,陛下已经言明,说贾茂卿绝不可能通匪,所以才提前下旨,令你编练乡勇,剿灭反教。”


    清阳县的官吏听到这话,顿时肃穆起来,看向贾员外眼神里尽是敬畏与艳羡。


    外臣能得到皇上如此信任,可谓亘古少有,他们这才知道,贾员外这是能够通天的人物啊,怪不得清阳县令会轻易翻车。


    他本想整治贾员外以讨好朝中权贵,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元来这也是大人物,非他一个县令可以轻易拿捏。


    见众人这等表请,赵御史满意得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


    “但陛下也难,如今国事艰难,朝事纷杂,你进京也无用武之地,所以剿灭反教后,陛下有意令你为清阳县丞,暂且替陛下监督地方。”


    “茂卿也不要嫌弃官职低微,你总要出来做些事的,为将来做些准备!”


    说完,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贾员外,等待他的答复。


    贾员外却一幅激动模样,郑重道:


    “陛下厚恩,下臣无以为报,谈什么嫌弃,赵兄欲置贾某于不忠之地吗?”


    通过三阳劫教这件案子,他也体会到了手中无权的难处,就算是县丞,大小也是个官,不会坐等别人随意设计诬陷了。


    只要皇上还没忘了他,还没忘记他们这些元初旧臣,他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个答复,赵御史这才松了口气,满意地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


    “茂卿果然是至诚君子,不枉陛下信任。”


    此时,在座的清阳官吏们却是神色各异,考虑着贾员外做县丞之后,对清阳县官场的影响。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赵县丞了。


    如今,清阳县令已经被革职查问,王典史也被流放边疆,他以县丞之职暂掌县令事务。


    贾员外既然已内定县丞之位,那他岂不是马上就能扶正?


    想到这里,他心中越发火热。


    前任县令屡任清阳七八年的光景,手掌大权,将全县掌控得滴水不漏,也将他这个县丞压制得很死。


    他几乎已经打消了翻身之念,只希望县令升迁时,不忘举荐他一下。


    没想到柳暗花明,他没熬到县令升迁,却也等到了扶正的机会……


    孙阳此时的心情也很好,他没想到,这一桩反教冤案,不仅把一直兴风作浪的王典史扳倒,消除了头上的大威胁,还可能多了个大靠山。


    他与贾府的关系自是不用多说,若贾员外做了县丞对他是极有好处的。


    而且贾员外这个官位对他来说不大不小,恰好妥当。


    按照朝廷的惯例,如果贾员外做了正职县令,便不能在家乡任职,这对孙阳来说,是远水不解近渴,反而会失去靠山。


    县丞这个副职,却没有不能在本地任职的避讳……


    孙阳正想着清阳县以后的大好形势,贾员外却再次开口道:


    “赵兄说我弄险,试探陛下,却是冤枉贾某了,其实在此案暴发之前,我已将心腹密事托付给一位义士。”


    “若贾某蒙受不白之冤,这位义士自会上京替我伸冤。”


    说完,他起身走到孙阳身边,把臂将他拉起,向赵御史介绍道:


    “我与孙典吏相交于微末,乃患难知己,彼此可托心腹,因此贾某才无所畏惧。”


    典吏是衙门里对六房主事的官方称呼,与典史只差一字,但典吏还是吏,典史却已有官员身份。


    说着,便述说起与孙阳相交的过程。


    见贾员外形容地如此夸张,孙阳颇有点汗颜,若说患难之交还靠点边,说是知己就太看得起他了。


    他自觉的贾员外没有多少了解,哪里能称得上知己?不过此言一出,倒让在场官吏郑重起来。


    贾员外既然是通天的人物,那与他互为知己的孙阳,以后也变成了不可招惹的人物,炙手可热啊……


    听说孙阳自与贾员外以《大学》相交后,不仅从一介赌徒转变成如今模样,还作出过一句新诗,赵御史不仅没有嫌弃他的出身,反而起身拱手,带着些惊讶与艳羡道:


    “未曾想清阳县竟有这等义士,茂卿兄与孙义士这一交情便已可称为佳话了。”


    “史书有伯牙子期之交,也未尝不可记下茂卿兄与孙义士这一笔……”


    但凡有一点史书留名的可能,都让他羡慕不已,何况这位孙典吏还有一句新诗,更增加了传扬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