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雾，你放心大胆的输吧，你老公都赢我们多少年了，给他散散财。”


    岑西淮早被她们拉入黑名单了。


    这人工于心计，多烂的牌都能打，跟他打牌除了输就是输，没劲儿。


    岑西淮不在，许清雾那一手清一色犹如昙花一现，又开始输个不停。


    岑玉是最大赢家，牌局结束时她很满意：“清雾，和你打牌真好玩，下次还找你。”


    许清雾笑笑，一点都不好玩，下次不玩了。


    时间到了饭点，一家人落座。


    最先开启的是岑渡的催婚话题，许清雾和岑玥对视一眼，默契地齐齐低下头。


    催婚后一步就是催生，谁也别想跑。


    果然，岑玥优先中招，她以两人年纪还小敷衍过去。


    岑老爷子又锁定许清雾和岑西淮，岑西淮明年就三十了，年纪小这个借口不再适用。


    这次没等岑西淮开口，一直没出声的岑老夫人打断：“生生生就知道生，这么闲就少吃点盐。”


    岑老爷子有点委屈：“老婆，我就问问。”


    岑老夫人：“这么多菜还堵不上你的嘴？”


    岑老爷子被骂到闭麦，其他儿子女儿都大气不敢出，就连性格爽朗大气的岑玉都保持沉默。


    许清雾才意识到，岑老夫人是这个家的绝对权威。


    直到双胞胎闹起来，饭桌才重新回归热闹，只是再也没人敢提催生的话题。


    晚饭结束后，岑老夫人喊许清雾上楼。


    “上周给西淮收拾屋子，无意中翻到一本他小时候的相册，要不要看看？”


    “好啊！”


    岑老夫人拉着许清雾坐下来，将那本封面已经泛黄的老相册摊开。


    第一张照片大概是岑西淮七八岁的样子，小孩子性别模糊，他从小就长得像女孩子一样漂亮，只是好看的眉眼是蹙起来的，薄薄的唇抿成一线，神情很严肃认真。


    许清雾忍不住笑：“他怎么小时候就这样严肃…”


    “他如今这样都是因为我。”岑老夫人轻叹了口气，娓娓道来，“你应该也发现了，相册没有他七岁前的照片。其实我和他爸原本是打算生到女儿就不生了，西淮是意外。”


    许清雾翻动相册的手一顿。


    “怀上西淮后我和他爸感情出现了隔阂，我以为他和秘书不清不楚，实际是我心理出现了问题，他爸忙着给我治疗，我们谁也没顾得上管他，等到我病好了，他也已经自己长大了。”


    原来他这样严谨古板的性格，是童年残缺造成的。


    虽然父母去世早，但许清雾是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的，她忽然觉得心脏有一处在变软轻微塌陷。


    有点心疼。


    “你第一次过来客人太多，第二次我又不在家，今天才得空和你聊聊体己话。”岑老夫人抓住许清雾的手拍了拍，“清雾你是个好孩子，西淮他虽然性子木了点，但人品还是没问题的，你们好好过日子，受委屈了跟妈说，妈给你撑腰。”


    “妈妈，我和西淮挺好的，真的。”


    “你们好我就开心，西淮他有什么事也不跟我们说，闷得很。”


    岑老夫人眼眶发酸，她从抽屉中拿出一个镯子，套在许清雾手腕上。


    很纯的玻璃种，价值不菲。


    “这是我的陪嫁，就这一只，妈送给你，祝福你和西淮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许清雾连忙拒绝：“妈妈，祝福我收下了，镯子我不能要…”


    “听话。”岑老夫人不让她取下来，只嘱咐道，“这是我对西淮的亏欠，别让你大嫂二嫂知道了，妈可再变不出两只来一碗水端平了。”


    许清雾只得接受：“谢谢妈妈。”


    两人继续看相册，许清雾看到一张岑西淮大概十多岁在海边的照片，还没来得及细看，岑老夫人就拉着她要走。


    “对了清雾，你跟我来。”


    岑老夫人将相册放到一边，带许清雾去隔壁衣帽间，门一推开，三面墙全是包和珠宝首饰。


    “你大嫂二嫂有老公给她们买，西淮迟钝点只知道赚钱，这些都是妈给你准备的。”


    果然知子莫如母。


    许清雾推脱不过，只能说好。


    许清雾清楚岑老夫人这是将对岑西淮的歉疚都弥补在她身上，希望她不要嫌弃岑西淮不知情识趣，希望她能和岑西淮好好过日子。


    许清雾跟她承诺：“妈妈，我会对西淮好的。”


    岑老夫人笑着说好。


    许清雾手机上跳出岑西淮的微信，问她在干什么，要不要去他房间看月亮。


    弹框消息没有隐藏，岑老夫人也看到了，还有点意外自己那个一本正经的儿子还有这种情趣。


    岑老夫人连忙催促许清雾：“看月亮好呀，你快去吧。”


    许清雾脸颊飘红，道了声好。


    岑西淮房间在三楼，许清雾上去，在阳台看到了他。


    他正看着窗外，即使无人关注也站的笔直，像无垠大地上的一棵挺拔雪松，周身萦绕着浅浅的孤寂。


    许清雾走过去，打破这份孤独感。


    “我来啦！”


    她语调轻松，不似平日的沉静。


    “和妈聊了什么？”


    “当当当~”许清雾献宝似地冲他摇了摇手腕上的手镯，“妈妈送我的，好看吗？”


    玻璃种手镯清透的质地和她雪白的皓腕很相配。


    “好看。”


    “你记得保密，只有我有哦~”


    “好。”


    “妈妈还送了我两墙壁包和一墙壁首饰，她说大嫂二嫂都有老公送，你比较木头，所以她替你送我。”


    “不用，我送你。”


    “那你和妈妈说吧，我推不掉。”


    岑西淮怔了下，他和母亲几乎没什么话聊，也就最近筹备婚礼会说上几句话，但也只是谈正事。


    看着许清雾期盼的眼神，他还是答应下来。


    想到岑老夫人那些话，许清雾没忍住朝前轻轻抱住他的腰：“岑西淮，我很高兴能和你结婚。”


    其实，她更想告诉他。


    岑西淮，你不是意外，你是意外之喜。


    胸口贴上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岑西淮身形有一瞬间的僵硬，语调温和：“妈跟你说了什么？受委屈了？”


    许清雾摇头：“没有啊。”


    岑西淮疑惑：“那你为什么抱我？”


    许清雾仰头看他，照搬照抄他平常的话术：“亲密关系包括了拥抱，妻子抱丈夫，不是很正常吗？”


    岑西淮低头在她漆黑透亮的瞳仁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和一轮皎洁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