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番外·阿忠

作品:《京枝难攀

    温凝从来不知道人生能有这么自由的时刻。


    倘若她不去争,如今的自由便是时刻受人牵制的自由。随时一通电话或是长辈的一个决定便能改变她的人生方向。而真正的自由是有了那些被清高之人唾弃的物质基础,她才可以任性妄为。


    公司有执行经理和温心仪。


    家里也没了她需要虚伪应对的地方。


    奇妙的是,自从她顶替温正杉后,何芝开始事事站在她这一头。


    譬如说取消婚约,何芝居然没用她习惯的说辞来劝诱。再譬如她打算搬去洱海常住,何芝也只是说一句“那边昼夜温差大,别贪玩着凉”。


    看吧。


    当你站在高处,全世界都是善良的。


    温凝接受她的好意。


    在她去之前,谢之屿已经比她先一周抵达。他是上海开完会直接过去的,提前请人打扫一遍卫生,又把空运过去的吊兰植好。


    照片拍给她看。


    潦草的一株草如今过上了好日子,从逼仄的居民区阳台活到了面朝“大海”。


    还有他那栋澳岛的小房子,虽然未来很少会去,最终还是因为舍不得回忆而放弃了把它卖出去的想法。


    那里不仅有他们的开始,还有他年少时的曲折时光。


    不完美和不纯粹也可以是人生的一部分。


    钥匙暂交给小钟。


    小钟每隔一周就去开开窗扫扫灰。


    楼下粥铺的老板说好久没见那位后生了。


    小钟屁颠颠地答:“我老板在大陆讨老婆呢。下次再见老婆孩子一起咯!”


    他这么说,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失落。


    屿哥不在澳岛,他被调去给来赌场玩的富商开车。嘴巴上安慰自己给谁开不是开呢,可是那种植根心中的安稳感觉不见了。


    现在想起来,偶尔被屿哥骂一两句冚家铲也比现在舒服得多。


    他给屿哥发消息:老板,大陆好吗?


    屿哥回:好。


    一个平平淡淡的


    好字,连华丽的辞藻都没有,搞得他内心动摇许多天。


    可是拖家带口都在澳岛,不像屿哥那么潇洒。


    小钟摇摆数次还是安稳下来:“算啦,哪里都能过好啦!


    旁人问:“钟哥,你在嘀嘀咕咕讲什么?


    “干活去,很闲啊你!


    小钟凶巴巴地想,没了屿哥赌场到底还是少了点什么。要不然换份工作试试吧。


    好的车手到哪都会发光。


    就像好的保镖……


    大脑忽得卡顿,小钟望向窗外,不知道陈警官最近在做什么?


    被心心念念牵挂的陈忠义此刻正在洱海,循着地址上门,远远看到湖边那栋漂亮的二层小楼。


    阳台敞开,湖风吹动白纱帘。


    风里传来自由的气息。


    他在门口停下,院门像是迎接客人似的没锁,虚掩的篱笆门在风里吱呀呀的响。走近了,能闻到一整面墙的蔷薇花散发出天然香气,味道浅淡,落在风里时有时无。


    花墙下还有两盆吊兰,都是很普通的品种。


    阿忠觉得眼熟。


    他对植物毫无研究,只知道像澳岛常用隔夜水浇灌的那株。


    可是草长得大同小异,不像人那么有区别。


    阿忠挠挠头,转身去敲篱笆门。


    “门开着。


    阿忠哦一声,望过去。


    一段时间未见,屿哥状态比之前好许多,眼下总是覆着的青灰眼圈不见了,嘴角微微勾着,穿一件白T和版型松弛的运动裤,少年感扑面而来。


    要不是知道他曾经是做什么的,阿忠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男大学生。


    他愣了几秒才开口:“屿哥。


    那人单手抄在兜里,混不吝道:“陈警官,叫我阿屿就行了。


    阿忠又想挠头了。


    在警校才一年多,跟着屿哥倒是六年有余。


    阿忠改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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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憨厚笑


    笑:“温小姐呢?”


    “出去买花了。”


    说到温小姐屿哥语气更显柔和。


    外面花园的草皮好像刚用割草机推过短短一茬坐在敞开式的客厅里能闻到一些草腥味。吹在脸上的风混着草混着花不由让人心生向往。


    “身体都好全了?”谢之屿在他对面坐下闲聊道“我前几天还听李警官说你都已经恢复训练了。”


    阿忠干巴巴地饮一口茶:“反正没什么感觉该练还是得练。”


    他说着放下茶杯环视一周。


    谢之屿大大方方等他看完才说:“不然带你参观一圈?”


    “啊?”阿忠尴尬道“不用不用。”


    谢之屿用无所谓的语气:“我知道你来还带着任务。商量个事儿。”


    “屿哥你说。”


    “下次要不就别让其他**来附近闲逛了她看到又要心里添堵。你来不一样她会当朋友来拜访。”


    几句话说得阿忠一张脸酱红。


    他都说他干不来这个事了。


    线人和卧底一样身份高度敏感。不管是出于保护还是其他因素总有三不五时的回访。


    这次阿忠来的确带着任务回去还得写报告。


    他那几年保镖生涯用身体多于用脑


    这下还被对方拆穿。


    更痛苦了。


    “屿哥……”阿忠欲言又止。


    谢之屿摆摆手:“都说了别这么叫。”


    男人向后仰靠在沙发上看起来真像对眼前这些毫无感觉。就像他所说唯一担心的是给温小姐添堵。


    可是人非草木。


    阿忠想起他们在公海的那晚。


    那晚屿哥眉眼冷厉地叫他回去可是一同踏上陆坤那条船时阿忠还是看到他手臂突兀的青筋还有落在自己肩上重重的一下。


    他并不是天生的独来独往。


    那天他说:阿忠认识一场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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