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们带我去
作品:《八零:末世疯批她发疯赢麻了》 而络腮胡庞大的身躯顶在门口,他的背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可怜。
”你们带我去。”
轻轻一句话从他嘴里冒出来,一时间还真让沈婉清有些吃惊。
他们,带他去?
”不行,现在白景延必须去医院!”
络腮胡的喉结在粗糙的皮肤下滚动,夕阳的碎光嵌进他眼角的皱纹里。
沈婉清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不自然地蜷曲。
那道形如月牙的刀疤在抽搐——五年前夺刀时留下的旧伤,此刻正随着心跳突突作痛。
”你以为我不想见她?”
他突然开口,”每次开车经过村口,她坐的老槐树影子都会扫过挡风玻璃。我把油门踩到底,后视镜里她的白头发就变成一团模糊的雪......”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股狠劲,”陈正国说,杀人犯的妈就得烂在泥里,这样我才会死心塌地给他卖命。”
沈建国的手指在缝纫机边缘敲了两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沈婉清想起小时候——每当父亲要讲沉重的事,总会先敲敲桌面。
当然,是在真实世界的父亲……
”五年前你捅的那个主任,”
哥哥的声音平稳得可怕,”其实是我师傅。他临死前攥着我的手,说那批布料有问题,蓝印花纹里掺了工业荧光剂。”
空气瞬间凝固。
络腮胡猛地抬头,浑浊的瞳孔里闪过惊诧:”你......你是老沈头的徒弟?”
”所以你现在明白,”
沈建国转动缝纫机把手,齿轮发出老旧的吱呀声,”这台机器锁的不是铁盒,是当年那批毒布料的质检报告。陈正国想毁了它,因为报告编号和他贪污的钢材批号连号。”
角落里的白景延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青砖缝里。
沈婉清扑过去按住他的肩膀,触到一片潮湿的温热——绷带早已浸透。
”必须现在送医院!”
她转头时,目光撞上络腮胡的犹豫: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此刻正盯着自己虎口处的老茧,那是长期握刀留下的硬痂,此刻却在夕阳下泛着怯懦的灰。
”老大,咱别管这闲事了!”
小混混里最瘦的那个突然开口,喉结在劣质衬衫领口里上下滚动,”陈科长说拿到铁盒就给咱换进口摩托车......”
”闭嘴!”
络腮胡突然暴喝,震得窗台上的积灰簌簌掉落。
他转向沈婉清,下颌绷成铁青色:”先送他去镇医院,我知道有条近路。”
他从裤兜掏出串钥匙扔给瘦混混,”开我的五菱,后备箱有急救包。”
瘦混混接住钥匙的手在抖:”那、那铁盒......”
”铁盒在这台机器里锁了五年,”
沈建国拍了拍缝纫机,金属外壳发出空洞的回响,”陈正国要是能打开,早派人来了。”
他忽然看向络腮胡,”你母亲......是不是总穿件蓝布褂,左襟别着枚铜顶针?”
络腮胡猛然抬头,喉结剧烈滑动:”你......”
”她每周三都会去镇东头的废品站,”
沈建国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粮票,”换两斤发霉的玉米粉。我见过她用顶针把虫蛀的颗粒挑出来,自己吃碎渣,把整粒的攒起来......”
”够了!”
络腮胡突然转身,肩膀撞开木门时发出吱呀巨响。
沈婉清扶着白景延往外走,经过他身边时,闻到股混杂着机油和铁锈的气息——那是长期在车库工作的味道。
五菱面包车在土路上颠簸,白景延的头靠在车窗上,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
瘦混混开车时不断看后视镜,络腮胡则盯着自己的手。
沈婉清摸出包里的手电筒,照亮他手背上的旧疤:”你母亲总说,你小时候能用顶针在布上绣出蝴蝶。”
络腮胡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她......还记得?”
”她记得你十二岁摔断胳膊,”沈婉清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用槐花树皮给你接骨,自己发烧三天没下床。”
面包车突然急刹,瘦混混指着前方:”镇医院!”
车灯照亮急诊室的绿漆铁门时,络腮胡突然抓住沈婉清的手腕:”等我把他送进去,你带我去见她。现在就去。”
急诊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白景延被推进去时,手腕上的银表滑落在地。
络腮胡蹲下身捡起表,用袖口仔细擦拭,忽然问:”这小子为什么帮你们?”
”因为他父亲是国营一厂的质检员,”沈婉清盯着点滴管里的药水,”五年前突然‘病逝’,葬礼上有人看见陈正国送了花圈。”
络腮胡的手指顿住,银表在掌心发出冷硬的光。
走廊尽头传来瘦混混和护士的争执,他突然站起身,从后腰拔出把弹簧刀。
沈婉清本能后退,却见他将刀扔进垃圾桶,金属碰撞声里带着决绝:”走,去村口。”
老槐树的影子已经浸在暮色里,像团融化的墨。
络腮胡远远看见那个佝偻的身影时,脚步突然踉跄。
老人正用枯枝拨弄石缝里的野草,浑浊的眼睛盯着地平线。
”娘......”这个字从他喉咙里挤出来时,已经碎成了齑粉。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光亮,却又迅速被迷茫取代。
她手里的玉米饼掉在地上,几只蚂蚁立刻爬了上去。
”是狗蛋吗?”她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棉絮,”你爹说你在城里当大官......”
络腮胡突然跪在尘土里,膝盖压碎了几株嫩芽。
沈婉清看见他肩膀剧烈颤抖,却没有哭声。
这个在屠宰场杀过牛、在巷子里捅过人的男人,此刻正用额头蹭着母亲的鞋面,像只受伤的野兽。
”我是狗蛋,”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娘,我带吃的来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块用油纸包着的红糖糕,那是在镇医院门口买的,边角已经压得发皱。
老人接过时,手指触到他手背上的疤,突然笑了:”狗蛋小时候爬树摔的,我用丝瓜叶给他敷......”
沈婉清别过脸去,看见瘦混混蹲在墙角抽烟,烟头明灭间,他抹了把眼睛。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