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像你小时候穿的军装

作品:《八零:末世疯批她发疯赢麻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可你没告诉我,我娘每天要去捡垃圾换馒头,没告诉我她被人骂‘杀人犯的妈’,没告诉我......”


    ”够了!”所长拍桌而起,”现在请你跟我们回所里协助调查。”


    陈正国突然转身想跑,却撞进沈建国怀里。


    沈建国从口袋里摸出个信封,里面是泛黄的质检报告:”师傅临死前说,你把毒布料伪装成救灾物资。”


    他的声音像冰锥,”去年暴雨冲垮的临时安置点,那些孩子身上的病......”


    陈正国的膝盖突然发软,瘫坐在地。


    络腮胡看着他,忽然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雨夜——陈正国开着桑塔纳停在他打工的汽修厂,摇下窗说:”兄弟,哥这儿有个发财的机会......”


    八点整,太阳爬上派出所的屋顶。


    络腮胡站在门口,看着沈婉清扶着母亲从面包车上下来。


    老人看见他,立刻举起手里的搪瓷缸:”狗蛋儿,我给你留了小米粥。”


    他接过缸子时,触到母亲掌心的老茧——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粥还带着体温,上面漂着几颗红枣,那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


    ”娘,”他喉咙发紧,”以后我每天都陪你吃早饭。”


    老人笑着点头,忽然指着他的脸:”狗蛋儿长大了,有胡子了。”


    她从兜里摸出把旧梳子,”让娘给你梳梳。”


    沈婉清别过脸,看见瘦混混站在远处,手里提着袋包子——那是镇上最有名的老字号。


    络腮胡弯腰让母亲梳头,晨光里,他眼角的刀疤显得不再狰狞,反而像道岁月的勋章。


    工商所的车呼啸而过,载着陈正国和他的中山装。


    沈建国走出来,将份文件递给络腮胡:”这是养老院的入住手续,明天就能搬进去。”


    络腮胡接过文件时,手指擦过”沈建国”的签名:”你师傅要是知道......”


    ”他知道,”沈建国望着远处的老槐树,”每次转动缝纫机,我都能听见他在说,该让阳光照进那些阴暗的角落了。”


    微风拂过,带来槐花的香气。


    络腮胡的母亲忽然指着天空:”看,蝴蝶。”


    众人抬头,只见一只白蝶正掠过派出所的红旗,翅膀上沾着清晨的露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沈婉清摸出手机,给哥哥发了条消息:”齿轮终于开始转动了。”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远处传来老式缝纫机的声响——不知哪家媳妇正在做新衣,那有节奏的”嗒嗒”声,像极了岁月的心跳。


    三天后,国营一厂的仓库外挤满了人。


    沈婉清戴着口罩,看着工人们将成捆的蓝印花布搬上卡车——那是从西山窑洞里搜出的毒布料,即将被集中销毁。


    ”这些布上的花纹,”络腮胡站在她身边,身上穿着崭新的保安制服,”和我娘当年绣的一样。”


    他袖口别着枚铜顶针,是母亲偷偷塞进他口袋的。


    沈建国拿着检测报告走来,眉头紧锁:”荧光剂含量超标二十倍,甲醛超标十五倍。这些布要是做成童装......”


    他没再说下去,转身将报告递给环保局的工作人员。


    人群中突然传来骚动,几个妇女冲过来,拽着布料哭喊:”这是我给女儿做嫁妆的!”


    沈婉清认出她们是清河村的村民,赵梅的嫂子正抱着匹蓝布痛哭:”我花了三百块,说是什么非遗工艺......”


    络腮胡的脸色瞬间铁青,他大步走到妇女们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检测报告:”大姐,这布有毒,碰了皮肤会烂。”


    他指着自己手背上的旧疤,”我当年碰过,烂了三个月才好。”


    妇女们愣住了,赵梅的嫂子盯着他的疤,忽然想起什么:”你是不是老李家的狗蛋?小时候总在村口帮人修自行车......”


    络腮胡的喉结滚动,点点头。


    周围的议论声突然小了,有人小声说:”听说他帮警察抓了陈正国......”


    ”别说这些了,”沈婉清大声说,”大家把布料都拿到这边登记,政府会给补偿。”


    她转向络腮胡,”你带她们去登记处,注意别让老人挤着。”


    中午时分,毒布料全部装车完毕。


    ”师傅当年说,”他忽然开口,”蓝印花该印在粗布上,给庄稼人遮阳挡雨,不是印在毒布上,害人性命。”


    卡车启动时,络腮胡的母亲由护工陪着来看热闹。


    老人盯着蓝印花布,忽然指着上面的蝴蝶图案:”狗蛋儿小时候会绣这个。”


    络腮胡鼻子发酸,扶着母亲的肩膀:”娘,等忙完这阵,我给您绣条真丝围巾。”


    老人笑了,露出仅剩的几颗牙:”要蓝的,像你小时候穿的军装。”


    下午三点,焚烧场升起浓烟。


    沈婉清看着蓝印花布在火中蜷曲、变黑,最终化作灰烬。


    络腮胡站在她身边,手里攥着块烧剩的碎布——上面的蝴蝶图案已辨认不清,只剩下焦黑的轮廓。


    ”知道陈正国为什么选蓝印花吗?”


    他忽然说,”因为这种布便宜,销路广,小作坊最爱用。”


    他将碎布扔进火里,”当年他让我往染料里掺荧光剂,说这样布看起来更鲜亮,多卖三成价钱。”


    沈建国走来,手里拿着份文件:”省台的记者明天来采访,想让你讲讲当年的事。”


    络腮胡一愣:”我?”


    ”对,”沈婉清说,”你是受害者,也是证人。你的故事能让更多人知道,黑心钱有多脏。”


    他沉默许久,看着远处的浓烟渐渐消散。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根笔直的旗杆。”好,”


    他终于开口,”但我有个条件——采访时,让我娘坐在我身边。”


    次日清晨,镇电视台的摄像机对准了络腮胡。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母亲坐在身边,手里攥着他的袖口。


    镜头前,他讲述了自己如何被陈正国利用,如何在良知和利益间挣扎,最后如何被母亲的等待唤醒。


    ”我娘每天坐在老槐树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等一个杀人犯,是等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