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看着眼前胜券在握的三弟，刘肥也是顿时反应了过来！


    自己这个三弟，可不是一无是处的，还在皇子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了惊人的手段，如今更是将三湘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敌呢？


    那么，三弟如此表现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三弟，这场失利，是你故意的？……”


    看着刘明一脸的冷漠，刘肥也是吃惊了起来。


    看着兄长的模样，刘明并没有隐瞒，点着头回应道：


    “只不过留住后手罢了……倘若只是如意造反，看在父皇已经兄弟的面子上，本王并不会如何；但是现在吗？如意居然勾结起了匈奴，将匈奴带入关中！这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顿了一下，刘明则是继续说道：


    “况且，匈奴与中原乃是有着血仇的！匈奴居然来了，就不想再回去了！”


    颍水南岸的“溃败”，演得逼真，代价也是十分的惨重。丢弃的旌旗、散落的辎重，还有那弥漫在夜风里久久不散的血腥气，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场大败。


    甚至为了逼真一些，唐王刘明的中军大旗甚至都歪斜着倒伏在地，沾满了泥泞。这一切，透过匈奴探子兴奋的眼睛，毫无保留地传回了北岸。


    听着三弟的话，在看到那些跟在刘如意身旁的汉人，刘肥也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为难道：


    “三弟，但是有些人是无辜的！况且，一旦放水，遭到波及的将会是更多的百姓！……”


    对此，刘明也是叹息起来：


    “兄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跟着如意造反，本就是杀头的大罪！hg更何况还勾结匈奴，残害同胞，至于说下游的百姓们，你就放心吧，本王早就让范先生做好后续工作了……”


    听到三弟的话，在看到起脸上的认真，刘肥便知道此事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也是只能看着那些汉人，轻微摇了摇头。


    …


    …


    “哈哈哈！什么三湘劲弩，什么唐王精锐，不过如此！”


    看着狼狈逃窜的唐王众人，赵王刘如意身披金甲，站在刚刚夺下的南岸高地上，顿时便志得意满起来。脚下是狼藉的战场，远处是“仓皇逃窜”的汉军背影。


    刘如意侧头看向身旁那个身材魁梧、髡发左衽的匈奴万骑长兀朮，轻声说道：


    “将军麾下铁骑，果然天下无敌！此番破敌，将军当居首功！”


    兀朮咧开嘴，露出一口被酪浆染得黄黑的牙齿，眼神里却带着野兽般的警惕和审视。他咕噜了一句匈奴语，旁边通译连忙道：


    “万骑长说，汉人狡猾，唐王败退得太快，恐有诈。”


    对此，刘如意却是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语气轻蔑道：


    “将军多虑了！刘明那小子，自幼长于妇人之手，何曾见过真正战阵？昨日一阵，他的弩箭连将军重甲都射不穿，军心已丧，不逃难道等死吗？”


    一边说着，刘如意还一边指着前方那片地势渐低、河道曲折的广阔洼地，语气更是得意起来：


    “你看，他们连营寨都来不及拔，只顾往那片洼地深处逃窜，显然是吓破了胆！我军正宜乘胜追击，一举擒杀刘明、刘肥，则大事定矣！”


    听着刘如意的话，兀朮眯着眼，望向那片雾气氤氲的洼地。作为草原上的猎人，他本能地觉得那片地域过于安静，地形也过于险恶，利于埋伏。


    但眼前唾手可得的胜利，以及刘如意许诺的子女玉帛，像醇酒一样麻醉着他的警惕。更重要的是，他和他麾下的勇士们，也确实没把手下败将刘明放在眼里。


    两次击败匈奴？那不过是汉人吹嘘罢了！在真正的草原雄鹰面前，雏鸟终究是雏鸟。


    “好！”


    最终，兀朮终于重重点头，眼神也是逐渐坚定了起来，只见其拔出弯刀，指向洼地方向，用生硬的汉语吼道：


    “追！杀光他们！财富、女人，都是你们的！”


    伴随着兀朮的命令，匈奴骑兵们也是嗷嗷叫了起来。


    呜嗷——！


    匈奴骑兵发出了兴奋的狼嚎，连同刘如意的叛军，如同决堤的洪水，争先恐后地涌下高地，冲进那片看似是汉军溃败必经之路的洼地。


    铁蹄践踏着泥泞，扬起漫天尘土，队伍在追击中渐渐拉长，失去了严整的阵型。


    此时，无论是早就被眼前蒙蔽的匈奴，还是被胜利冲昏头脑的赵王刘如意，都是没发现一只冰冷而带有杀意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与此同时，在洼地上游一处隐蔽的山林后，刘明静静地伫立在一块巨石上，雨水打湿了他的甲胄，他却浑然不觉。


    身旁，是仅存的、最核心的三千死士，人人屏息凝神，目光齐刷刷地望着他们的王。昨日的“败退”之辱，如同火焰灼烧着每个人的心，此刻，这火焰即将转化为复仇的雷霆。


    一名浑身湿透的斥候像狸猫一样蹿上来，来到刘明身前低声禀报：


    “大王，鱼已入网！赵王和匈奴主力，大半已进入洼地！”


    闻言，刘明眼中精光一闪，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他抬起手，声音冷静得可怕，眼神也是严肃起来，挥了挥手道：


    “发信号。”


    三支裹着油布的火箭，呈品字形射向阴沉的天际，尽管在雨幕中光芒不甚耀眼，但在特定角度等待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上游，颍水一处被人力临时壅塞的河道旁，齐王刘肥亲自督阵。


    当刘肥看到信号的时候，也是深吸一口气，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有对三弟这般狠绝手段的惊悸，也有大战将至的紧张，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对胜利的渴望。


    刘肥之所以参与此战，一来因为其乃是刘氏子弟，保卫刘氏是其使命，也是其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是，刘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希望通过此次战功，能够将母亲曹氏接到齐地去！


    虽然刘肥如今已经归为齐王，但是他知道，没有吕后的点头，只要自己敢动，恐怕迎接自己的将会是疯狂的报复！


    故而，刘肥也是希望通过此事，让吕后认识到自己并不是敌人……


    “决堤！”


    狠了狠心，刘肥挥剑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