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作品:《摘了高岭之花(女穿男)

    见萧怀瑾闭上了眼睛,裴净鸢也不便打扰他,起身帮他掖被角,又点上了房间的安神香,这才出去掩上了房门。


    母亲华筝此时正好坐在前厅等她,见她出来便站起了身,朝往房间内看了一眼,担忧道,“可是醉酒了?你父亲说并未让他多饮酒?”


    “不是。”裴净鸢摇了摇头,她如实道,“身体不舒服,许是感染了风寒。”


    闻言,华筝稍显惊讶,“可要请大夫来瞧瞧?”


    裴净鸢点头,“我这便让青叶去寻。”


    “也好。”华筝说,“如果严重了,今日便在家里住下来吧。”


    闻言,裴净鸢点头应是。


    萧怀瑾睡的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握在手里。


    是大夫在诊脉,萧怀瑾艰难的抬起眼皮。


    视线里,裴净鸢正站在床边,眉头轻蹙,艺书和艺棋同样担忧,但还有浸着些气意,显然是怪他这几日没有好好的注意身体。


    萧怀瑾稍微有些心虚,他说,“我没事。”


    大夫迅速诊了脉,摸了摸胡子,写下药方,道,“五公子体质不错,若修养得当,明日便可恢复精神。”


    体质不错和怕冷生病,像是无比矛盾的事,可偏偏就在萧怀瑾身上发生了。


    裴净鸢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华筝让青叶赠了赏钱,而后送走了大夫。


    见萧怀瑾还沉稳的睡着,她们移步到了侧厅。


    华筝摒退下人,皱眉,“净鸢,你们可是吵架了?”


    她心底担忧,这会儿才寻到机会问问女儿具体的情况。


    裴净鸢皱眉,眼眸疑惑,“为何这样问?”


    他们那算是吵架吗?好像是算的。


    见女儿如此模样,华正便知道他们吵架了。


    “我问过他身边的那两个侍女了,他身体一直说不上好,自己却格外注意,许久都不曾生病了。”


    她顿了一下,“你们晚上…”


    正如萧怀瑾所预料的那般,母亲还是向裴净鸢问了这个问题。


    裴净鸢静静的听着,却想起成婚那日,萧怀瑾被他赶去长椅上睡觉的事情。


    以他自己的体质,他不会不知道那样他会很容易生病,却还是选择了那样做。


    怪不得他宁愿陪自己去灵堂看萧怀迂,也不愿意再睡回长椅上。


    原来是真的很怕生病,他一直喊冷也并非作假。


    究其原因,是因为萧怀瑾体谅自己忘不了萧怀迂,也接受不了和他同床共枕。


    裴净鸢脸色窘迫又难堪。


    华筝观察着女儿的神色,用手紧握住了裴净鸢的手,神色严肃。


    “净鸢,我刚刚看过了,这萧五公子,相比于大公子或许不够出色,但他也并不是个中庸之材。若是你真的不愿意,娘亲可以为你寻些面色姣好的女子。”


    她为裴净鸢准备的嫁妆也足够多,只要女儿不玩太过贵重的东西,哪怕与萧怀瑾相处只是表面平和,她女儿也不会过的太艰难。


    吏部侍郎好歹是正三品的官,萧怀瑾若是承不了爵,他对裴抚远也会多有仰仗。


    唯一可惜的是,现在萧怀瑾外派,不像在京城,她不能时时刻刻的顾着。


    裴净鸢怔了一下,低声道,“不是,母亲,你误会了。…女儿愿意,他也不用…那些。”


    -我不会有其他的娘子,你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萧怀瑾平淡的声音在裴净鸢脑海里响起。


    不知怎的,她确信,若是萧怀瑾知道她给萧怀瑾准备了面色娇好的侍妾,他一定会气的和她再吵一架。


    “那是怎么回事?”华筝语气疑惑,又想到了裴净鸢和萧怀迂的婚事,对他有些不满,道,“可是介意你和他的婚事?”


    “也不是。”裴净鸢说。她耳垂迅速染上一片绯色,神色不太自然,“-夫君说他尚不满十八岁。”


    华筝也不曾听过关于十八岁的特别禁忌,她想了一会儿,道,“听闻这五公子幼时痴傻,靖南侯不喜,甚至还因此将他送去过寺庙里一段时间,许是大师赠予他的真言?”


    这几日,华筝和裴抚远还真是下了苦心调查他们这位新姑爷,零零散散的也不多,只知他幼时性格古怪,不爱与人接触。


    真言…


    似乎一切都说的通了,只有寺庙里的大师才会特意嘱咐这一点。


    “那也好。”华筝松了一口气,“你们这几个月便好好培养感情。”


    裴净鸢眼底浸着一层薄光,“嗯。”


    -


    不知睡了多久,萧怀瑾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眸,脑袋也没那么混沌了。


    他稍抬眼眸。


    裴净鸢正伏在窗边的一张紫檀木书案处,低垂着眉,手拿着一只毛笔,浓密的眼睫垂下来,落下一片阴影。


    书案一角摆放着青铜香炉,此刻正袅袅升起一缕青烟,气味清幽淡雅,亦模糊了她的侧脸,衬得她清淡又疏离。


    萧怀瑾看了她许久,那点不舒服的感觉彻底消失了。


    看别人写字,还真的能静心、消除病痛,她妈妈倒也不是完全哄骗她。


    只是到底病了一场,萧怀瑾突觉得口渴,喉咙干涩,他掀开了帷幔,想要下床取水,他尽力将动作压的极小。


    “夫君,你醒了吗?”裴净鸢眸看向他,轻声问道,她语气里多少浸润着些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惊喜,“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她放下笔,站起了身。


    “只是有点口渴。”萧怀瑾如实道,又好奇,“你在写什么?”


    裴净鸢弯腰替他倒了一杯水,,眼睫轻颤,道,“…是地藏菩萨本愿经。”


    “地藏菩萨本愿经?”萧怀瑾跟着重复,“我不太信佛。”


    他将水接了过来,手指不自然的摩挲着茶盏。


    闻言,裴净鸢放下心来,又有些意外。


    地藏菩萨本愿经是祈求家人平安的经文。


    萧怀瑾今日生病,多少因为照顾她,她心怀感念,却又不愿意让萧怀瑾知道。


    只是听母亲说,萧怀瑾幼时曾在寺院待过,为何连基础的经文都不知道是何用处?


    喝了水,萧怀瑾精神好了许多,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他现在所身处的房间是裴净鸢的房间,身下的床是裴净鸢未结婚时所用的床。


    不知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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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来的羞耻感瞬间袭满全身,一抹羞意渐渐浮上了脸颊。


    还真是讨厌,在这副身体待久了,便是他也将男女有别刻在了身体里,不适应睡女孩子的床了。


    男人的床…,好吧,他更不想睡。


    “可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裴净鸢轻声道。


    他的脸颊很红,身上的温度似乎也不太正常,脸色亦是很怪异。


    “没有。”萧怀瑾摇了摇头,望向窗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子时过半。”


    子时过半,那便是十二点半,萧怀瑾还是习惯将时辰转换成他所熟悉的时间,他惊讶道,“都这么晚了?”


    他至少得睡了有五六个小时。


    裴净鸢安慰他,“府里已遣人去了侯府,夫君不用担心。”


    他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外宿而已,萧怀瑾想。


    只是…,他摸了摸鼻子,“你等了我一夜吗?”


    他喜欢美色,便不喜欢美人在旁边等他,更不喜欢别人伺候他。


    裴净鸢垂眸看他,并未说话。


    “我真的已经好了。”萧怀瑾滚到旁边,“你上来一起睡吧。”


    裴净鸢眼底一片倦意,他继续补充道,“这是你的床,你应当不会用不惯。”


    裴净鸢,“……”


    “膳房还温着药。”她站起身,“喝了药再睡吧。”


    闻言,萧怀瑾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又迅速的放平。


    真的不是他怕苦,而是这里的药真的太苦了,他宁愿在现代挂吊水挂几天几夜,也不想喝这里的药。


    但哪怕是这身体,也快要十八岁了,再喊苦就有些丢人了。


    房间只剩下萧怀瑾一人,他又开始打量起房间的布置。


    裴净鸢房间不大,整体布置都很素净,放了许多的字帖和山水画。


    尤其床头的小茶几摆着一盏白玉灯,玉质温润,对着光看时,能隐约看到云絮状的肌理,灯座是层层叠叠的莲瓣。


    最吸睛的是上面的灯罩,灯罩绘制几枝墨竹,灯火点亮时,墙面处甚至能投下斑驳清影,恍若月下竹林。


    细细查看竹叶的纹路,竟也能看到裴净鸢书法的痕迹,应当是由幼年的裴净鸢所绘,再寻能工巧匠依样刻出。


    萧怀瑾眯了眯眼睛,终于在角落处找到了极小的落款—栖云。


    “鸢”为鸟,“栖云”为倦鸟归林?


    这应该是裴净鸢的号?萧怀瑾皱着眉头想。


    随之,门框发出吱吱的声响,是裴净鸢进来了。


    萧怀瑾的视线还未曾从白玉灯上移开,裴净鸢也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自然轻易察觉了他在查看何物。


    随即,裴净鸢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


    那是她五岁所作。


    父亲批评说她字迹太过秀气,内里软绵不堪,缺乏风骨,母亲却还是寻了能工巧匠做了一盏玉灯,放置于床边。-大概是做鞭策之用。


    萧怀瑾眼神期待,说,“这盏灯能一起带到云城吗?”


    见到裴净鸢端着药时,又忍不住皱眉,“我把药喝了,我们去云城的时候,你可以带上这个吗?”


    裴净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