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东原本是让爷爷他们都回西跨院的，但爷爷说什么都不走，就坐在病房里，大爷和大娘就更不用说了，尤其是大娘，一步都不想离开林文东！


    没办法，林文东只能给林永正使眼色，这种局面只能让奶奶来收拾他们！


    林永正悄悄的让大姐出去了一趟，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奶奶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几个饭盒！


    “都待在这里干什么?你们是能给我大孙子换药啊，还是能给我大孙子看病啊？”


    “娘！”


    “娘！”


    “一个个都待在这里，我大孙子还怎么休息？都给我滚回家休息去！”


    爷爷首先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出了病房，大爷和大娘也走了出去，


    “娘，我就留在这吧！”林永正说道，他觉得自己老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想要躲一躲！


    “你跟我回家！快点！”已经走出房间的爷爷，突然来了一句，林永正没辙了，只能跟在大哥的后面走了出去！


    病房里一下子就空了下来，林文东看了一眼走廊，“大壮，去带他们吃饭！”


    不知道是因为车子不够坐，还是怎么的，郑国平和胡建国还留在外面！


    “知道了，师父！”刘大壮很听话的走了出去，但是很快就又回来了！


    “师父，他们俩说不走！”


    林文东想了想，“那你去买几个饭盒，去食堂把饭打过来！”


    “知道了，师父！”


    大姐想要给林文东喂饭，林文东摇头拒绝，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大姐，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能动的，趁热一起吃！”


    林文东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伤口还有点疼，但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拿筷子吃饭这样的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做的是病号饭，没有什么大鱼大肉，味道很清淡，保温壶里，炖的鸡汤，饭盒里是炒的蘑菇和小青菜，林文东吃了两个馒头就不吃了！


    “小弟，我还不饿，你先吃！”


    大姐就坐在林文东的身边，死活不动筷子，坚持等林文东吃完了，她才吃林文东剩下来的饭，林文东也就由着她！


    中午，西跨院里，开了两桌，家里的男人，还有一个张云军坐了一桌！


    张云军原本是不想过来的，但是被林永正一瞪眼，立即什么话都不敢说了，虽然退伍有好几年了，但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服从在这一刻，立即就显示了出来！


    大中午的，也没多喝，就开了一瓶酒，林永正端起了酒杯！


    “云军，这次又麻烦你专门跑一趟，辛苦了！”


    “老连长，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张云军双手端起了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这一趟多亏了小张，要不是他忙前忙后的，我们这几个没出过远门的，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大爷，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


    “云军啊，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在燕京多待几天，好好的转一转！”


    “老连长，把大爷安全的送过来，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下午，我就去车站买票回去了！”


    林永正沉吟了一下，“那也行，我有个战友，在省城，等会，你走的时候，帮我带点礼物给他，帮我问个好！”


    张云军，心中一喜，“老连长，你就放心吧！这事，我一定会把你话带好的！”


    林永正也就没继续说下去，出了林文东这样的事情，这饭菜吃的也不香，结束的也就很快！


    他们这边结束了，奶奶这边也结束了！


    “文丽，骑车去供销社，给你娘，你爹买身衣服，等会让他们洗洗，先去睡一觉！”


    “娘，我的衣服能穿！不用买，不用浪费钱！”大娘急忙阻止道，“文丽，你别去啊！”


    “这个家，我说了算！”奶奶一瞪眼，大娘立即就不敢说话了，“文丽，还不赶紧去，钱和票找你二娘那！”


    “知道了！我有钱！”


    林文丽飞快的跑了出去！


    “你也别在这里待着了，去看看文华，这丫头，这次被吓的不轻，去哄哄她，这丫头黏着文东，要是文东在家，哄哄就好了！”


    奶奶神情暗淡的说道，这几天，林文华和林文娟一直做噩梦，林文娟有宋云柔陪着，林文华就只能由奶奶和林文丽轮流陪着，


    好在，现在轧钢厂的后勤处长是李怀德的人，对林文丽很照顾，直接给林文丽开了一张两个星期的假条！


    “哎！娘，我这就去！”


    林永正将张云军送了出去，刚刚回到正房的一楼，


    “那你身上的衣服脱了！”爷爷皱着眉头的说道，


    “爹，怎么呢？”林永正预感到了不妙，但还是听话的将上衣脱下来，递给了宋云柔！


    “站过来！”


    “爹，咱有话不能好好的说吗？你看，我也是四十多的人了！”


    林永正知道老爷子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但是真要被老爷子当着家人的面，给揍一顿，这面子上也觉得不好看！


    “你就是七老八十了，只要我活着，我还是你爹！老二家的，你带着孩子回房间去！”


    爷爷神情严肃，林永正不敢反抗，乖乖的立正站好，奶奶和而林永和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


    宋云柔就是在傻，也知道，自己的男人要被老公公教训了，她根本不敢说话，立即抱着林永正的衣服，带着林文妍一起去了林文娟的房间！


    别看爷爷岁数大了，一直习武健身，身体一直很好，一边揍林永正，一边骂道，“知道为什么揍你吗？”


    “爹！我真的不知道！”


    林永正根本不敢躲，更不敢反抗，只能硬扛着！他也清楚，自己的爹是生气自己没有照顾好林文东，但是，他也难啊！再说了，文东也是大人了！


    “行了，老头子，过来喝点水，休息会再打！”


    爷爷足足打了十几分钟，听了奶奶的话，这才停下手来，喘着粗气的坐了下来，


    “娘，我还是你亲儿子吗？”林永正不满的说道，


    “我是不是你娘，你心里没数吗？我估计不是，要不然，我来燕京这么久了，你一共回来看我几次？”奶奶看都没看正在装委屈的林永正，


    “爹，娘，我不是一直在忙吗？”


    “林永正，你说忙，我相信！我也理解！


    以前，你年轻的时候不回老家，那是因为你一直在打仗，为了建设新种花，我们全家为你感到骄傲，感到自豪，同时也日夜的牵挂着你，为你担惊受怕的！


    就连你对从小没了妈的林文东不管不问，我都没怪过你，你做的事情是大事，是重要的事情，我们全家不能给你拖后腿，不能让你分心！


    但我问你，现在跟过去一样吗？


    自从我来了以后，你回来过几回？我就见过你两次，我来的时候，你回来一次，过年的时候，你回来一次！


    我想问你，你真的很忙吗？忙的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吗？还是你的心里，就没有这个家的存在？”


    林永正站立着，想要张嘴辩解，突然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到了他现在这样的高度，不可能忙的连家都没时间回的！只不过，从年少离家，他就一直待在军营里，在他的心里，在军营里要比在家里舒服！


    换句话说，要是每天没听到起床号，他就浑身难受！面对老娘的责难，他无言以对，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我知道，你穿上这身衣服，就要担负起责任来，这是你的荣耀，也是你的使命！国家，国家，没有国哪有家！


    我原本是没有怨言的，我有一个好儿子，也有一个好孙子！


    但自从我的孙子，孙女出了事，我的心里就很不得劲！”


    “老婆子，算了别说了，他也有他的难处！”爷爷不敢抽旱烟袋，怕味道太大了，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给自己点上一支，一口下去，皱了皱眉头，可能觉得味道太淡了！


    “为什么不说？”奶奶看了一眼爷爷，爷爷立即把嘴巴闭上了，坐在他身边的林永和，也很明智的将原本想给老二说情的念头给掐灭了，老二，你自求多福吧！我和爹是救不了你了！


    “老二啊，不错，你的工作是重要的，但你不是一个人，你也有家庭，有孩子，我和你爹，有手有脚的，不需要你，但你媳妇呢？你孩子呢？


    你真要是不想回家，心里没这个家，当初，你干嘛要娶媳妇，要生孩子？”


    奶奶看到林永正想要开口解释，“你不要用什么传宗接代来糊弄我，你大哥生了三个丫头，我都什么没说，我说过你吗？逼过你一定要娶妻生子吗？当然了，我们也不知道你在哪里，也没法管你！”


    林永正低下头了，房间里，靠着房门的宋云柔，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声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文东他妈，难产死了，我们不怪你，只能怪我们老两口没有用，没有照顾好她，可怜文东从小没了妈，是吃了你大嫂的奶长大的，爹不在，娘没了，你说这孩子，心里苦不苦，怨不怨？


    我一直以为，让我大孙子来了燕京，跟着你这当爹的，就能过上好日子，


    这孩子懂事，回家什么也不说，一直到我过来，我才知道，林永正，不配当一个父亲！”


    奶奶是真的生气了，一边眼泪哗哗的流，一边站起来，使劲的扇着林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