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计划进行中
作品:《开局做替身,在侯爷心头肆意撩火》 兰芳院,内室。
薛明珠正倚在美人榻上,由青柳轻轻捶着腿。
青柳动作轻柔,眼神却有些飘忽,欲言又止。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薛明珠闭着眼,淡淡问道。
青柳手一顿,咬了咬唇,低声道。
“夫人,奴婢今早去针线房取料子,回来的路上听到几个洒扫的小丫头躲在假山后头……嘀嘀咕咕的,神色鬼祟。”
“哦?”薛明珠依旧闭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说些什么?”
青柳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惶恐。
“她们说什么外面传疯了,说夫人您……”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
“说您善妒,罚没了侯爷心爱的侍妾,还把手伸到前院管事的地界儿上,说您对下人动私刑,用簪子扎……还有说府里前阵子闹鬼,是您失德,招了天罚……”
“啪!”
薛明珠猛地睁开眼,一把挥开青柳的手,坐直了身子。
她保养得宜的脸瞬间血色褪尽,随即涌上骇人的铁青,锐利的眼神死死钉在青柳脸上。
“你再说一遍!”
声音冰冷刺骨,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
青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奴婢听得真真的!她们就是这么嚼舌根的!奴婢当时就喝斥了她们。可看那样子,怕不是空穴来风,外头……外头怕是传得很难听了!”
薛明珠脸色煞白,又因愤怒变得铁青。
她紧握拳头,指甲掐进手心,疼痛让她勉强保持冷静。
善妒罚妾、越权干政、私刑虐仆、失德招鬼……
这些流言,精准得可怕!
每一桩都戳在她的痛处,是谁在背后操纵!
惊惶与暴怒在她眼中翻滚。
“好!好得很!”
薛明珠的声音冷得刺骨。
“本夫人治家多年,竟不知府里养了这么多耳聪目明、专会嚼蛆的‘好奴才’!”
她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青柳!”
“奴婢在!”
“立刻带人,给我彻查!从今早你听到的那几个小蹄子开始,顺藤摸瓜!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侯府里散布这等诛心之言!一个都不许放过!查出来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又是谁把外面的腌臜话带进府里的!”
薛明珠眼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怒火。
“查!给我仔仔细细地查!”
整个兰芳院乃至整个侯府,瞬间被一股肃杀恐怖的气氛笼罩。
青柳带着几个心腹婆子,如狼似虎地扑了出去。
不到半日,风声鹤唳。
几个洒扫丫头、一个负责采买食材的粗使婆子、还有两个在二门上传话的小厮,被揪了出来。
严刑逼供之下,有人招认是听某某说的。
有人承认在角门听外面送菜的人议论过几句……
线索最终指向了几个平日里嘴碎、常有机会接触外界的低等仆役。
他们被堵着嘴,像待宰的牲畜一般拖到了后院花园的月洞门前……
京城大街,盛夏的日头晒得青石板发烫。
沈昭临勒紧缰绳。
胯下白马不安地踏着灼热的石板,铁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沉闷。
今日朝堂上,御史台那本参他“治家不严”的折子,此刻仍在心头灼烧。
圣上虽未明言斥责,可临退朝时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已让他如芒在背。
御书房里龙涎香的气味仍黏在官服领口,此刻被热风一蒸,反倒愈发窒闷。
他下意识扯了扯汗湿的衣襟,却扯不散心头郁结。
“侯爷,水囊。”
玄奕策马追来,壶嘴在烈日下闪着刺目的光。
他抬手制止,眼前又浮现早朝后皇帝单独留他的情形。
那截白玉似的指尖轻叩着紫檀案几,每一声都像敲在他脊梁骨上。
“听闻爱卿府上近日热闹得很?”
未及辩解,含笑的声音已如冷箭袭来。
“齐家治国平天下,这道理,卿当比朕明白。”
京城大街的喧嚣裹着热浪扑面而来。
几个挎篮妇人仓皇避让马匹,绢帕不停擦拭着脖颈间的汗水,眼睛却黏在他湿透的官服上。
沈昭临突然夹紧马腹,白马吃痛扬蹄。
如今连市井妇人都敢这般明目张胆了?
“走更夫巷。”
他猛地扯转缰绳。
白马扬蹄时,余光瞥见府里采买的婆子正躲在槐荫下与菜贩交头接耳。
见他纵马经过,那婆子慌得打翻了箩筐。
滚落的西瓜在青石板上摔得四分五裂,鲜红的瓜瓤像极了他此刻七零八落的体面。
沈昭临勒马停在府门前。
玄奕接过缰绳时,发现主子掌心被缰绳勒出的红痕,低声道。
“侯爷可要去见夫人?”
他微微蹙眉,正欲往书房去,却听回廊处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宋长乐一身素色纱裙打着团扇过来,身后跟着捧漆盘的香兰。
盘中青瓷碗壁凝结着水珠,里头却没有冰块,只剩下几颗梅子沉浮间透出丝丝凉气。
宋长乐前些日子中了寒石散,尚在调养,这碗梅子饮显然是香兰给自家姨娘准备的。
沈昭临脚步一顿。
落花坞清净,宋长乐人也乖觉,正适合他理清思绪……
“妾身见过侯爷。”
宋长乐当即上前,盈盈下拜。
“天热,侯爷一路辛苦,喝碗梅子饮解解暑吧。”
她从漆盘中捧起青瓷碗,手指白净,衬得瓷色更青。
沈昭临垂眸接过。
梅子的酸甜气息混着她袖间淡淡的香,莫名让他想起御书房里皇帝那句意味深长的“府上热闹”。
“侯爷脸色不大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宋长乐轻声问道,目光如水般清澈关切。
沈昭临没答,只淡淡道。
“怎么不在落花坞待着?”
宋长乐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透着温婉。
“这几日园里茉莉开得好,夜露晨阳一衬,香气格外清幽,闻着让人心神安宁。池中睡莲也开了几朵,花影映水,瞧着便觉静心。侯爷若得闲,可愿一同去走走?”
她并不直接催促,只是柔声细语地描绘着花园的景致,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他低头抿了口梅子饮,目光在她含笑的眉眼间略作停留,终是转身往花园行去。
宋长乐唇角微扬,指尖轻拢纱袖,步履从容地随在其后。
两人一路穿过回廊,奇怪的是,竟一个下人都没有遇见。
整个侯府安静得诡异,只有远处蝉鸣里忽然混进一声鹧鸪啼,叫得沈昭临眉心一蹙。
侯府从不养这种鸟。
宋长乐轻轻摇着团扇,状似无意地说道。
“今儿府里倒是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