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吴向前不敢怠慢，立刻又翻出顾泽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传来顾泽沉稳的声音：“吴市长。”


    “小顾啊，我，老吴。”吴向前的声音带着急切，“设备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数量够不够用？”


    “最关键的，所有设备都进行最终验证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潜在的bug或者问题？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电话那头，顾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吴市长，您放心。”


    “每一台设备，在从仓库运往时代广场之前，我们都进行了至少三轮的交叉检测，确保零故障才装车。”


    “设备抵达场馆后，我们有专门的技术团队24小时轮班值守，对每一台设备进行实时监控。”


    “一直到明天活动正式开始前十分钟，我们还会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最终自检。我向您保证，设备层面，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


    吴向前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了几天的神经似乎也松弛了那么一些：“好，好！小顾，我相信你！这件事，拜托你了！”


    挂断电话，吴向前揉了揉太阳穴，年轻人的自信多少也感染了他一些，但那颗悬着的心，也只是稍稍落下了一点点。


    毕竟，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转眼，就到了第二世界体验活动正式开放的前一天。


    整个杭城，仿佛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全国各地的人潮汹涌而至。


    高铁站、机场、客运中心，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脸上写满期待的人。


    他们中，有幸运抢到预约名额的天选之子，但更多的，是那些没能预约成功，却依旧不甘心，打算亲临现场凑个热闹，争取第一时间获取第二世界真实讯息的热心群众。


    没办法，现在的网络信息传播是快，但鱼龙混杂，真真假假难以分辨，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得实在。


    更何况，国人骨子里就带着爱凑热闹的基因，遇上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哪怕只是在外围感受一下气氛，那也是极好的。


    于是乎，活动举办地——时代广场，虽然核心区域早就被一圈醒目的警戒线牢牢圈住，穿着制服的警察和保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神情严肃地来回巡逻，但这丝毫无法阻挡外围群众的热情。


    警戒线之外，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那些嗅觉灵敏的商家，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提前好几天就在附近占好了位置，支起了一个又一个的临时摊位。


    卖小风扇的，卖遮阳帽的，卖特色小吃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尤其火爆的，是各种饮品摊。


    九月的天气依旧带着夏末的余威，阳光晒在身上火辣辣的，围观的群众一多，人挤人，更是闷热难当。


    冰镇的矿泉水、可乐雪碧，还有什么蜜雪冰城、沪上阿姨之类的网红奶茶品牌，也见缝插针地申请了临时摊位，生意好到店员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了，收钱收到手软。


    结果就是，预备明天进场体验的人固然不少，但在外围翘首以盼的人，更是里三层外三层，一眼望不到头。


    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这堪比春运火车站的场面，让本就神经紧绷的吴向前更是压力山大，额头上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他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二楼，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那涌动的人潮，脸色铁青地对身旁的市局负责人和城管局长下了死命令：


    “给我看住了！现场秩序，绝对不能出任何乱子！尤其是明天，人只会更多！一旦发生踩踏或者其他群体性事件，你们就等着回家抱孩子吧！”


    负责现场安保的市局副局长和几位大队长，闻言也是暗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眼前的这人流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最初的预估。


    就凭他们现在这点警力，真要是发生了什么大规模的混乱，那可真是杯水车薪，想拦都拦不住。


    他们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通过高音喇叭，循环播放着提醒市民注意安全、遵守秩序、不要拥挤的广播，声音都快喊哑了，但效果嘛……也就那样。


    人群依旧兴奋，每个人都想往前再凑一点，看得更清楚一点。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中带着些许调侃的声音在吴向前身边响起：“老吴，看这架势，压力不小吧？”


    吴向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朱镇峰。这位魔都市长，果然带着考察团提前一天就到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难看，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老朱，你这是来看我笑话的？”


    朱镇峰哈哈一笑，拍了拍吴向前的肩膀，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眼神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哪里哪里，我是来学习取经的嘛。不过说真的，这阵仗，确实够大的。”


    “怎么样，现场警力还够用吗？要不要我从魔都调些人手过来帮你分担一下？”


    吴向前盯着下方黑压压的人潮，额角的青筋又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


    朱镇峰这老狐狸，说是帮忙，谁知道是不是想趁机摸摸他们杭城的底？或者，纯粹就是想看他吴向前怎么应对这棘手的场面？


    吴向前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面子？在这种可能引发重大安全事故的关头，面子算个屁！


    万一真出了踩踏，他这市长的位置估计也到头了，杭城的脸更是丢尽了！


    想到这里，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头看向朱镇峰，脸上挤出几分无奈的苦笑：


    “老朱，你这可是及时雨啊。不瞒你说，我这心里正打鼓呢。既然你开口了，我再推辞，就真是不识抬举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江湖气：“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真要麻烦你的人手，回头这顿庆功宴，你可得赏光！”


    朱镇峰眼底闪过笑意，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拍了拍吴向前的胳膊：“老吴你太客气了。”


    “维护大型活动秩序，我们魔都经验也不少，互相学习嘛。至于庆功宴，我可记下了，到时候一定到！”


    他嘴上说着客气话，心里却对那个所谓的划时代技术越发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