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的话，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顾天明心上。


    引火烧身？


    他顾天明什么时候怕过这个！


    可偏偏，顾宇说的又是事实。


    顾天明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胸腔里一股暴虐的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曾几何时，他顾天明，在整个杭城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


    谁敢不给他三分薄面？


    可现在，他那个逆子，那个被他扔在福利院十几年的野种，声势竟然已经丝毫不弱于他！


    甚至……他现在还真的不敢轻易去碰顾泽，反倒像是被那小子压了一头！


    这种感觉，让顾天明憋屈到了极点，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痛难当。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一种不顾一切，直接派人把顾泽那个小畜生从这个世界上抹掉的冲动！一劳永逸！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顾天明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杀气，让一旁的顾宇如坠冰窟。


    他看着父亲那双凶光毕露的眼睛，心脏一抽，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爸……爸这眼神，不会是真的想……


    顾宇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得一个激灵，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爸，您……您该不会是在想用什么极端的办法吧？”


    “那、那个……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到处都是监控，警察的手段也越来越高明，万一……万一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那可就……”


    他不敢再说下去，生怕刺激到已经处在爆发边缘的父亲。


    顾天明忽地转过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顾宇脸上，那目光阴鸷得吓人。


    “哼！这些东西，用得着你来教我？”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沙哑低沉。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语气稍缓，但依旧冰冷：“我们现在，充其量也就是暂时奈何不了那个逆子，摸不清他的底细罢了！”


    “还远远没到被他压得喘不过气的地步！我顾天明，还不至于蠢到选择那种鱼死网破的手段！”


    顾天明眼神闪烁，像是在说服顾宇，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大不了，以后少招惹他就是了。他现在蹦跶得欢，背后有吴向前那些人撑腰，但想反过来对付我顾天明，他还嫩了点！他有什么办法？”


    这话，顾天明说得斩钉截铁。


    这是他身为杭城老牌巨头的自信，也是他最后的底气。


    他在杭城经营了几十年，从政到商，人脉关系盘根错节，深厚到了什么地步，岂是那个黄毛小子能想象的？


    可惜顾天明那点最后的底气，在第二世界掀起的滔天巨浪面前，显得有些可笑。


    国庆的喧嚣热闹转瞬即逝，杭城的第二世界线下体验活动，也在一片赞叹声中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市府大楼的会议室里，气氛热烈。


    吴向前满面春风，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同志们啊，这次第二世’的体验活动，咱们杭城，打了个开门红！漂亮！非常漂亮！”


    掌声雷动。


    吴向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但是，高兴归高兴，咱们可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VR设备的全面推广工作！”


    他眼神扫过在场的各部门负责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咱们杭城，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只螃蟹，味道鲜美得很呐！”


    “但后面的追兵，可都瞪大了眼睛瞅着呢！咱们绝不能有丝毫松懈，被其他城市赶上来，那我们前期的努力，可就白费一半了！”


    “我已经跟启航科技的顾泽同志打过招呼了，”吴向前话锋一转，带着得意，“VR设备前期的产能，必须优先供应我们杭城！”


    “而且，我已经向上面递交了申请，把咱们杭城，作为全国第一个全面普及虚拟技术的试点城市！”


    “到时候，各个部门，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谁也别掉链子！这可是咱们杭城弯道超车的绝佳机会！”


    吴向前在会议上意气风发地描绘着杭城的美好蓝图。


    而他口中的关键人物顾泽，此刻却在启航科技的总裁办公室里，正对着一堆文件忙得焦头烂额。


    办公室的门被轻叩两声，不等顾泽应声，方教授已经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表情略显局促的孙勇孙总工。


    “顾老板，忙着呢？”


    方教授的语气带着几分揶揄，眼神却锐利得很，仿佛能看穿人心。


    顾泽停下手中飞速敲击键盘的手，连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方教授，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孙总工，也坐。”


    他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


    方教授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在沙发上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顾泽，开门见山：“顾老板，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段时间，合作得应该还算愉快吧？”


    顾泽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忙不迭点头：“那是自然，方教授您是咱们启航科技的定海神针，有您在，我这心里踏实多了。”


    方教授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愉快是愉快，可顾老板你，不地道啊。”


    “有些事情，到现在都一直跟我们藏着掖着，咱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呢？”


    这话一出，顾泽额角那刚因起身动作稍缓的汗，又细细密密地渗了出来。


    他干笑一声：“方教授，您这话……从何说起啊？我顾泽对您，那可是掏心掏肺，绝无半点隐瞒啊！”


    方教授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端起桌上楚月刚送进来的茶，慢悠悠呷了一口，眼神瞥向一旁如坐针毡的孙勇：“老孙，你跟咱们顾大老板说说，我指的是什么。”


    孙勇被点名，脸上露出尴尬的苦笑。他偷偷觑了一眼顾泽的脸色，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方教授，心里直打鼓。


    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方老是技术大牛，脾气也牛，顾总是年轻有为，手段也高，他一个小小的总工程师，夹在中间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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