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猴戏呢。”


    文思思毫不避讳地将手机屏幕亮给对方看。


    学长只看了一眼，就跟着乐了：“我靠，这是……捅了反思怪的窝了？牛逼啊！你们家顾泽，这是要上天啊！”


    “什么叫我们家顾泽。”文思思脸颊微微一热，嘴上却毫不示弱地哼了一声，“本小姐也是出了力的好吗？”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点开了和顾泽的聊天框，发了一串幸灾乐祸的坏笑表情过去。


    几乎是秒回。


    顾泽：“看到了？”


    文思思：“看到了！全网直播！精彩！不愧是你，连剧本都算好了是吧？先让他们嘲笑，再让他们疯狂，最后让他们自己打自己的脸。”


    顾泽：“这才只是个开始。”


    文思思看着那行字，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这家伙，到底想玩多大？


    她刚想追问，顾泽的下一条信息已经发了过来。


    “准备一下，该我们登场，给这场火，再添一把柴了。”


    文思思以为顾泽说的添一把柴，会是某种石破天惊的技术更新，或是又一个让西方世界集体破防的骚操作。


    结果她发现，这把火，最终烧到了顾泽自己身上。


    而且烧得是如此的旺，如此的出人意料。


    第二世界的舆论风暴，在短暂地聚焦于东西方科技差距和国民心态的对撞之后，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宣泄口——启航科技的创始人，顾泽。


    当神通广大的网友们，将顾泽那张堪比顶流明星的证件照，和他杭大学生的身份，以及那份堪称传奇的创业履历全部挖出来之后。


    整个华国的互联网，彻底疯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顾神就是我唯一的男神！”


    “长得帅，有才华，还他妈这么年轻！这不比那些只会唱跳rap的流量小生香一万倍？”


    “姐妹们，别犯花痴了，格局打开！这已经不是帅不帅的问题了！这是当代青年的楷模，是国家的脊梁！看到他，我就看到了华国未来的希望！”


    这股风潮，起初只是在女生群体里蔓延。


    可很快，就连无数的男生，也加入了这场造神运动。


    “以前我的人生目标是赚够一百万回老家娶媳妇，现在我的目标是成为顾泽这样的男人！”


    “不为钱，就为这口气！让那帮老外看看，我们华国的年轻人，到底有多牛逼！”


    “妈的，我一个大老爷们，看着顾神的事迹，居然看哭了。”


    “他才十九岁啊！我十九岁的时候在干嘛？在宿舍通宵打游戏，考试全靠舍友传纸条！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当一个人的功绩，超越了世俗的理解范畴，他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符号，一个图腾。


    紧接着，一个好事者在微博上发起了一个投票。


    #你最希望成为谁？#


    选项里，有蝉联多年的首富马老板，有国民老公王校长，有科技界的雷布斯，还有一众当红的影视巨星。


    当然，也加上了顾泽这个名字。


    这个投票，就像一颗被丢进滚油里的水珠，瞬间引爆了全网。


    一开始，几个明星的粉丝团还在疯狂刷票，马老板和王校长的数据也稳步增长。


    可当顾泽的信徒们涌入后，整个榜单的画风，彻底变了。


    一骑绝尘！


    断层式领先！


    顾泽的票数，如同坐上了火箭，以一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姿态，飞速飙升，将后面所有人，远远地甩开。


    那条夸张的蓝色进度条，长得几乎要捅破屏幕。


    底下第二名的票数，甚至不到他的一个零头。


    评论区里，画风更是惊人的一致。


    “还用选吗？我选顾泽，我能让华国科技领先世界三十年！”


    “我选顾...不，我选顾神！我要让那帮傲慢的西方人，排着队来给我们唱《征服》！”


    “我选择成为顾泽，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启航科技捐给国家！”


    ……


    杭城，启航科技总部，总裁办公室。


    一个穿着得体职业套裙，气质沉静知性的女人，将平板电脑递到了顾泽面前。


    “看看吧，我们的大老板，现在已经快被网民捧成玉皇大帝了。”


    陈婉清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带着深深的担忧。


    顾泽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夸张的投票数据，和底下那些狂热的评论，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他很清楚，自己只是站在了时代的风口，又恰好手里握着未来的科技。


    可现在，他被塑造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婉清姐，你的担心，我明白。”顾泽放下平板，身体向后靠在老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陈婉清直截了当地说出了那句古话。


    “他们现在把你捧得有多高，将来一旦你犯了哪怕一丁点的错，或者只是没能满足他们的期望，他们就能把你摔得有多惨。”


    “捧杀，才是最毒的杀人方式。”


    没错，就是捧杀。


    顾泽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他享受胜利，享受打脸老外的快感，但他从不享受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偶像。


    偶像是什么？是不能犯错，不能有缺点，必须永远光芒万丈的虚假人设。


    可他是人，不是神。


    他要建立的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科技帝国，而不是一个随时可能因为舆论崩塌的个人品牌。


    一旦他这个神倒了，那么他身后的启航科技，他正在布局的一切，都会受到毁灭性的冲击。


    这太危险了。


    现在，还远没到他可以站在聚光灯下接受欢呼的时候。


    想通了这一点，顾泽没有丝毫犹豫，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掐灭烧向自己的这团虚火。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抖快APP运营总监的电话。


    “老张，是我。”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恭敬的声音：“顾总！您有什么指示！”


    “从现在开始，所有和我个人相关的视频、文章，全部进行限流处理。记住，是限流，不是删除，不要做得太刻意，让热度自然降下去。”


    “啊？顾总，这……这可是泼天的流量啊！咱们……”


    “执行命令。”


    顾泽没有多做解释，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很清楚，那些流量是毒药。


    紧接着，他又拨出了另一个号码，这次，是杭城市长吴向前的私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