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心理蜕变
作品:《异世邪儒》 各大势力的眼睛,都盯在了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皇宫大门,等待着那位含怒而去的老帅,会带来怎样一场更大的风暴。
原本今日应该正常开启的儒道盛会,也不得不因为秦府昨晚被袭击的事情而休会一天。
此时肆虐了整夜的狂风骤雨终是停歇,只留下秦府周围街道的狼藉和刺骨湿冷。
附近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焦糊味和另类的腥气,远远看热闹的人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思绪压在他们心头。
原镇国将军府,如今的秦府。这座昨夜经历血与火洗礼的府邸,在晨光中显露出触目惊心的惨状。
曾经庄严肃穆的朱漆大门,如今只剩扭曲的残骸倒在泥泞里,上面布满了刀劈剑砍的深痕和早已凝固到发黑的血迹。
两侧象征威严的石狮子,一只被削去了半个头颅,另一只身上也布满裂痕和箭簇的凹坑。
高大的院墙多处坍塌,断砖碎瓦混合着焦黑的木梁,散落在府内外的空地上。
前院地面坑洼不平,被玄气轰击出的深坑积满了浑浊半凝固的血水。
断折的兵刃、破碎的甲片、以及一些难以辨认的残肢断骸散落其间,无声地诉说着昨夜厮杀的惨烈。
几处厢房和偏厅仍在冒着袅袅青烟,焦黑的木架在晨风中摇摇欲坠,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焦糊味。
庭院里精心栽种的花草树木,或被践踏成泥,或被火焰燎烤得枝叶焦枯,一片破败凋零的景象。
整个秦府,如同被一只狂暴的巨兽狠狠蹂躏过,昔日的威严与安宁荡然无存,只剩下满目疮痍与死寂的哀伤。
后院,一间未被昨夜战斗所波及到的房间内,气氛显的凝重而压抑。
秦无邪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前上,身上那件染血的玄衣已经换下。但眉宇间残留的煞气和眼底深处那抹未散的邪异,让他整个人如同寒潭深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半微闭着双眼,聆听着站在他面前的影一、用嘶哑而沉重的声音,汇报昨夜秦府暗卫的伤亡。
“昨夜来袭者,为洛城唐家死士为主,混杂部分身份不明的江湖亡命徒,以及……疑似青云书院豢养的武道供奉。”
总数约四百人,修为最低者也在武道三品以上。其中武道凡品三十人、玉品二十人、皇品七人、半步地玄境一人。
唐家的那位大长老“唐天阳”,武道半步天玄境强者,被暗卫中退隐的三位前辈联手将其生擒。
影一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悲痛。“我方……暗卫阵亡一百一十七人,重伤三十三人,余下的皆是轻伤。”
“府内的老卒,阵亡三十八人,重伤十五人。福伯左臂被重创,幸无性命之忧。府中老卒的后辈亦有十余人遇害。”
每一个冰冷的数字,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剜在秦无邪的心上。
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猛地收紧,坚硬的紫檀木扶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瞬间布满了一道道裂痕。
一股狂暴的杀意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又被他强行压下,只余下无形中的怒意。
秦无邪站起身,舒缓了一下情绪后,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影一,你口中的那三位隐退的暗卫前辈现在哪里?”
这还是他在老爷子的手中接过秦府后,第一次听闻秦府内还有隐退的暗卫存在。
“三位前辈在秦府危机解除后,已经返回了闭关之地。”影一恭敬垂首,并未说出他们的闭关之地在哪。
“昨夜若非三位前辈关键时刻出手,又以奇阵护住了后院核心区域,我等……恐怕早已全军覆没,地窖入口也难保不失。”
秦无邪瞳孔微缩,三位前辈既然能生擒下唐天阳,那他们的武道境界最少是地玄境。
“秦府内……竟还有如此深厚的底蕴?为何老爷子从未向他提起过?是在隐瞒什么,还是在守护着什么……”
看来老爷子还隐藏着不少秘密啊!
不过,昨夜幸好有他们……否则不敢想象是何种后果。一股强烈的庆幸感涌上心头,但旋即被更深的自责淹没。
是他太过于自负,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和智谋,掌控局面。将计就计引出敌人,甚至借机铲除隐患。
但是他低估了敌人的决心、狠辣和投入的力量,更低估了京都这潭浑水下的凶险。
他以为自己是棋手,可以主导一切!
却忘了自己的身后还有需要他来守护的整个秦府,守护这些忠心耿耿、可以随时为秦府赴死的暗卫和老卒。
他的“智计”,他的“以退为进”,他的“引蛇出洞”,虽然他达到了一部分目的,但换来的不是胜利果实,而是满府的血腥与哀伤。
那些冰冷的尸体,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那些昨日还鲜活的生命,都因他的判断和行动而永远消逝了。
“若非我……”秦无邪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今日过后,他秦无邪不再是那个只为自己而活、快意恩仇的孤狼。
他是秦家世子,是这偌大秦府的支柱。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人的生死。
昨夜的血,彻底将他浇醒。这份沉重的责任感和因自己决策失误带来的巨大伤亡,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但是他必须作出改变,必须更加谨慎,必须真正去学会如何去做一个能庇护追随者的领袖,而非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强大武者。
在秦无邪面前的影一,似乎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沉重气息。也不再开口,只是戴着面具脸庞垂低了一些。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缓缓流逝,直到午时的阳光彻底穿透厚重云层,洒下耀眼的光芒。
秦无邪所在的房间外,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老爷子从皇宫中回来了!
老爷子身上昨夜染血的玄甲已经换下,穿着一身寻常的深色布衣,脸色异常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可怕。
他的看似沉稳的步履中带着一丝虚浮,眉宇间更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仿佛一夜之间这位老人又苍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