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王夫人折腾小妾的办法。


    无非就是每天早上要让她们伺候，她来立规矩。


    凤舞有赵姨娘的记忆，也知道这一个月来，她跟周姨娘是怎么伺候这个王夫人的。


    每天早上她帮王夫人洗漱梳头，又伺候她用早膳。


    吃好饭放下碗筷，她连忙接过丫鬟的手帕，弯下身给王夫人擦嘴。


    周姨娘就接过另一个丫鬟手里的茶杯，递给王夫人漱口。


    日复一日，她跟周姨娘坚持了快一个月。


    怪不得赵姨娘昨天没醒过来，可能是被生生折磨气死了吧。


    ‘砰’


    王夫人重重搁下茶盏。


    盯着赵姨娘那张肤若凝脂的脸蛋，比她屋里那盆白海棠还要娇嫩。


    “赵姨娘这身子骨倒比从前轻盈许多，看来没白费这些日子的走动。”


    “从今日起，周姨娘就不用来了，换赵姨娘一个伺候就行。”


    凤舞冷笑，换做之前的赵姨娘，只能服从照做。


    要是换她屈膝伺候，她就让她看看天空是多么美丽！


    “太太说笑了，您这屋里一大堆丫鬟婆子不用，却要我伺候是什么道理。”


    “咱荣国府上下一心，可不兴有苛责妾室的陋习啊。”


    “好你个赵姨娘！你眼里还有没有主母？教过你三从四德呢！”


    不等王夫人发话，周瑞家的就跳出来指责。


    凤舞轻轻撇了她一眼，又看向王夫人然后站起身。


    “太太，今儿个我身体不适，就不留下叨扰了，桃红咱们走。”


    说完带着桃红迈出屋子。


    “放肆！她竟敢对主母不敬！”


    凤舞出去一段后，还能听到王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袖里的指尖魔法溢出，一缕看不见的气流冲向屋内。


    立刻——“啊——”


    一道尖叫响彻整个荣禧堂！


    丫鬟婆子纷纷涌进屋里，只见周瑞家的正抬头看向屋顶——一个人形大洞！


    而本该坐在中间的王夫人，却早已不翼而飞......


    周瑞家的下一秒就开始到处嚷嚷：“哎呀大喜啊！太太升天啦！”


    其他人一听，也跟着叫唤：“太太成仙了，快去告诉老祖宗！”


    “太太升天啦！太太是仙...”


    ‘噗通！’


    听到院里的池塘有动静，周瑞家的又带着一群人跑出去。


    看清楚落水的人是太太后，赫然大惊！


    “—快下去捞人！”


    “太太——”


    “太太又掉水里啦！”


    “不好啦！太太被老天踹下来啦——”


    “......”


    于是关于王夫人升天，又被老天踹下来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整个京城知道了。


    不得不赞！


    贾家的奴才就是天生干记者的，传播八卦那叫一个快狠猛！


    ......


    晚上凤舞陪便宜儿子吃晚膳。


    “姨娘，太太真的修仙成道了吗？”


    凤舞笑着捏了他肉嘟嘟的下巴，“真成仙了，还能掉下来。”


    “她啊，现在醒不醒的过来还两说呢，以后你也不用去抄佛经了。”


    贾环听完，高兴的又吃了半碗饭。


    接着又开心的说道：“姨娘，我听她们都说，太太成仙是因为经常抄佛经，这是真的吗？”


    凤舞脑门子黑了。


    王夫人升天跟她抄经有什么关系，那是她亲自送上去的好不好？


    摸了摸傻儿子的头解释道：“别听外面胡说，太太不是升仙，而是做了缺德事，老天让她上去做检讨。”


    “检讨的不满意，不就又给踢下来了......”


    贾环和桃红听到后，也觉得姨娘的话有道理。


    不然为什么已经升上去了，最后又掉下来呢！


    肯定是太太做了天大的错事，老天才这样惩罚的。


    ......


    荣庆堂贾母住处。


    贾政跪在外头的青砖上，玄色缎面补服沾了秋露。


    “老太太若不给儿子做主，儿子便一头撞死在这廊柱上！”


    贾政眼睛死盯着砖缝，在听到屋里传来玛瑙念珠‘哗啦’ 散串的声音后。


    这屋里的人这才叫他进去。


    贾母捏着佛珠的指节泛白，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贾政。


    忽然间，让她想起三十年前元宵宴上，他还是个说笑话的温润公子。


    如今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缩在补服里，连腰板都挺不直了。


    “你要休妻。”


    声音突然软下来，像浸了水的棉絮。


    贾政抬头，眼里充满坚定和不容置疑。


    “老太太，王氏她今日升天又被踹下来，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得罪了老天爷！”


    “一个连老天爷都厌弃的人，怎么配做我荣国府的主母，定是她往日做了太多亏心事，才会被老天清算！”


    “还有、还有她居然...这种失了清白的妻子，我不想再要了！”


    贾母的头更疼了，她抬手抚了抚鬓边缺了角的赤金点翠簪劝道。


    “别听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她到底给你生了三个孩子，虽然珠儿命薄早早去了，但还有宝玉和元姐儿。”


    “你不为宝玉着想，也要为宫里头的元姐儿想一想。”


    她也早厌烦王氏了，可又怎么办，就凭王子腾如今的官职。


    他们贾家就算再委屈，也得心里憋着！


    结果这边的贾赦先站出来了。


    “老太太，今日王氏闹得动静太大，连皇室都惊动了。”


    “您认为元姐儿有这样道德败坏的母亲，将来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更何况，外面的传言也不是没道理，当年...当年我那可怜的瑚儿恐怕就是被这个毒妇害死的！”


    “老天爷就是看不过去，才让珠侄儿给瑚儿陪葬，那是对王氏的警告！可如今王氏众目睽睽之下又被老天惩罚，可见她背地里又干了更加丧心病狂之事.....”


    ‘砰！’


    “老大你闭嘴！”


    一个茶盏掷过去，砸在贾赦脚边。


    “瑚儿之事我也十分痛心，可你怎么能把珠儿也扯进来！”


    “我都说了当年只是意外，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一直旧事重提，是不是早对我这个老太婆心生不满了！”


    “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立马收拾东西回金陵，也不想看到你这个不孝子的脸色！”


    贾政看到老太太发火，也不敢站出来指责大哥不孝了。


    若是以往他肯定跳出来落井下石，可今日的他，确实心虚害怕了。


    在知道有老天爷的存在后，他也怕突然被带上天训斥。


    然后再一脚踹下来，到时候他的一切前程全没了。


    而且吧，当年王氏害死大哥的儿子，他也是知道的......


    贾赦一向愚孝又没主见，每次只要贾母威胁要回老家。


    不管再有多大勇气，也会立即消散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