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杂种！”


    大家只听到一声这样的低骂，一个高大的少年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由分说的便踹倒了阻拦在新生面前的伊莱士兵。


    他的力量很强，在几乎面对同样高大的伊莱人，他也毫无畏惧。


    只是瞬间，那个不断在殴打着林曜的伊莱上尉便被一股力道拽开，而后一只强有力的手便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直直将他狠推到几米远的墙壁上。


    “咳。”


    这个杂种几乎喘不过气来，想要反抗的双手也被沈恒的右手束缚在墙壁上，被掐的眼眶翻白，脸也涨的通红。


    “狗杂种，你才是卑劣的低等生物！”


    沈恒冷笑，右腿也没闲着，同样照着他的肚子猛踢下去，一下又一下。


    “啊，打的好，打的好！！！！”


    人群霎时激奋，大家都被沈恒的举动刺激的热血沸腾。


    刺耳的笛声响起，数十个伊莱士兵赶了过来，他们手持武器，想要镇压这个以下犯上的暴徒。


    “同学们，他们要来杀掉我们的英雄，想要继续欺凌我们的同伴啦！”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道，但所有人都无暇顾及，因为这事实让人愤怒，让人热血上涌。


    这一千年，人类在这些伊莱人面前不就是当孙子，做奴隶吗？


    现在还要肆无忌惮的杀死人类，镇压他们的英雄。


    “去他妈的，这些狗杂种！！！！”


    “狗杂种！！！！”


    大家愤慨起来，不约而同的蜂拥上前，以自己的少年身躯去抵抗这危险、冰冷的武器和铠甲。


    “同学们，冷静下来，冷静下来！”联邦的官员努力维持着秩序，但单薄的声音很快被愤怒的吼叫掩盖。


    在蓝星唯一的星际港口，数万少年人的暴动，让连线这次新生入校的电视台的电话几乎被打爆。


    伊莱士兵无法对着这么一群人开枪，也无法救下被困在中央的被殴打着的上尉。


    林曜被陈皓、徐天宇扶到一旁坐下。


    他半抬眼看着那个高大的少年一拳一拳挥在那个伊莱上尉身上，直到那个身体软倒下来，少年才解气般撤开手，转身朝他走过来。


    “很难受吗？”他蹲下来，问他。


    “不会……，”林曜微摇了摇头，虚弱的笑着。


    身体很痛，但他却好像看到了光，他很想要找到的。


    “赵警官，可以帮我把它交给我弟弟林冰吗？”


    林曜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


    在飞机上，他容忍了陈皓的妄语，也是他递给他擦血的手帕。


    他应该很正义吧。


    林曜掀开衣服，将怀里的盒子拿出来，那上面沾上了血，但没有一丝损坏，是林曜一直护着的。


    “好。”赵警官走了过来，郑重的接过盒子，“我会交给你弟弟的，林曜。”


    “那就好。”林曜笑了，也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他好累，身体也真的好痛。”


    ……


    林曜做了一个梦，梦里还是他刚上大学的时候。


    老师问他，“为什么要来军校，为什么选择飞行技术专业。”


    林曜想也没想，便脱口道，“为了祖国，为了不再屈辱的未来，我想站在蓝天之上，俯瞰祖国的大好河山，也想拥有保卫这方土地的能力。”


    他一直以来的榜样就是空军司令员沈烈，也愿意追寻他的脚步，为祖国的蓝天保驾护航。高考成绩出来后，他坚定的选择了空军指挥学院，也一直为这个目标，努力奋进。


    人总是要有信仰，要有所追寻的东西。一千年前，正是有那些伟大的人的指引，他才不至于迷途，不至于碌碌这一生。


    那些光芒很耀眼，耀眼到林曜无法自制的想要去仰望，想要追随。


    因此，他的每一天都过的无比的充实和有意义。


    而在这一千年后，他看到在这一片深邃的黑暗中。


    也有那么一盏灯。


    散发出淡淡微弱的光芒。


    虽然小却很温暖。


    温暖到林曜愿意竭尽全力的去保护它，为它遮风挡雨。


    未来，他也可以因为这一束光，找到存在的意义。


    火种未熄，荣光不灭。


    “你醒了？”


    林曜睁开眼，一个低沉的声音便响起。


    林曜侧过头去看，他现在依旧能感受到疼痛，但比起昏迷前已经好很多了。


    他在被治愈吗？


    “是你。”林曜笑了一下，环顾一下四周。


    这是一个简单的两人舱室，很像他曾看过的科幻电影中飞船里的场景。


    “你想的没错，我们在“永恒统治”号上。”


    沈恒走过来，递给他一只营养剂。


    “你昏睡了三天，肚子应该很难受，现在不是用餐时间，已经没吃的了。”


    “谢谢。”林曜接过营养剂，双手撑起，打算直起身来。


    “嘶！”


    牵动肚子上的伤口，他忍不住轻呵气。


    “我来帮你。”


    沈恒弯下腰，双手扶住林曜的胳膊让他能够坐起来。


    “谢谢你帮我。”


    林曜抬头看他，诚恳的感谢道。


    没有他，或许自己现在就被打死了。


    几乎疯狂的选择，现在想来，他还是过于冲动了。


    “没事，换作别人也会这样做。”沈恒看着他，头一次很想问，“那个东西真那么重要？要知道，不管什么东西，人的命却只有一次。”


    “为什么不好好的用它去做其他更重要的事？”


    但他只是看着，并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并没有资格去质问别人什么。


    “还要吗？”看林曜喝完，沈恒问道。


    “不用了，我已经不饿了。”林曜微微笑了笑，“看来我真是福大命大，一个是你，一个是我现在竟然能够安然无恙的坐在去尤纳的船上了，同学，能告诉我军校给了我们什么惩罚吗？”


    “你果然很敏感。”沈恒说道，“那天你昏迷后他们使用了集体镇定剂，控制了暴动的新生，我本来也要送去囚牢，一个尤纳的军官赦免了我，命令我们在这间舱室禁闭，直到七天后到达尤纳星，当然，我们还要写五千字的检讨，而且务必诚恳反思自己错误。”


    “就这样吗？”林曜有些讶异，“那位军官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也不知道，或许也看不惯那个杂种。”


    “的确有可能。”林曜点头，不疑有它，“看来温兰特还是有好人的。”


    “利益罢了。”沈恒沉下声来，林曜看着他，沉吟了一下，便道，“你似乎很厌恶他们？”


    这个他们，意思不言而喻。


    “不止是我，所有人都应该这么做。”沈恒凝声说道，“林曜，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些东西的好话了，虽然那个人对我有恩，但并不代表我会认可他们。”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晚点的时候，他们还会送你去一次医疗舱。”沈恒走去自己的床铺，背对着他说道。


    “好。”林曜轻轻的点头。


    躺下来，微微闭上眼睛，体内有股暖流涌动，再过不久，他就会好了吧。


    他想起，自己还没问他的名字。


    还有三天过去了，林冰有没有收到那个盒子，林妈妈会不会很担心。


    舱内的空气寂静，他能感受到另一道的呼吸。


    “因为自己的话，生气了吗？”


    ……


    吃了晚饭，八点整的时候果然有两个伊莱士兵过来，用轮椅推着林曜去医疗室。


    舰船里道路四通八达，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禁闭舱其实离新生们的生活舱没多远。


    四周的新生都在打量着林曜，他们很想看看这个不要命的引发星港大暴乱的执拗少年到底长什么样。


    先前林曜昏迷的时候他都是被推到移动床上出去的，并未看清楚脸，这会人已经清醒，大家自然十分好奇。


    “你们好！”


    被这么多人注视，林曜并没有太多不自在，以前他也经常上台作为代表发言，也曾在阅兵仪式上进行过飞行表演，因此这类场景他并不陌生。


    “啊，原来就是他，叫林曜是吗？”


    “长的白白净净，挺瘦弱的，没想到竟然这么硬气。”


    “早说了不要以貌取人了，我倒是觉得他很冷静，你看，他好像一点也不慌张……”


    “现在看他，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莫名的气质，有点像沈恒，总会让人想要信服。”


    “话说，他和沈恒住在一起吧。沈恒肯定不必说了，难道他也是华国将官后代？”


    “我觉得不像，那里的除了沈恒他们几个谁还会愿意去尤纳受罪，我倒是觉得他有股韧劲，不屈不挠，总让人觉得不凡。”


    “嘿。不凡？去了尤纳，还有什么凡不凡的，都是苦力卖命的，想要往上爬，根本不可能，不是我打击你们，这命就是骨子里注定的，即使背景再好，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你们就称早死了这条心吧，像电影里演的，那都是骗人的，麻痹自己罢了。”


    ……


    议论声渐渐远去。


    林曜被送到了C区的医疗室。


    打开门，里面有一个伊莱医生，还有那个被沈恒狠狠揍过的伊莱上尉。


    他看上去恢复的很好，看到林曜来，他立刻从舱床上坐起身来，冲到林曜的面前，抬手便想给他一拳。


    “上尉，中校说过，让我们好好保护这名新生的安全。”林曜身边的一个伊莱士兵阻止了他的动作，一板一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