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跟着师父走在石板路上，听着周围的各种声音。有叫卖声，有讨价还价声，有孩子嬉戏声，很是热闹。


    身边的聋哑女孩走得很小心，似乎对这种热闹的环境有些不适应。她紧紧跟在李长生身边，不敢离远。


    “前面有家客栈，我们先住下。”道人说道。


    三人走进一家名叫“迎宾楼”的客栈。掌柜的看到一个道人带着一个背刀的瞎子和一个邋遢的女孩，表情有些奇怪，但还是客气地迎了上来。


    “三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要两间房。”道人说着，从袖中取出银子。


    看到银子，掌柜的眼睛立刻亮了，态度也更加热情，“好嘞，楼上有上等的客房，三位请跟我来。”


    安顿好住处后，道人对李长生说道，“你带她去洗漱一下，我去找大夫。”


    李长生点点头。他轻拍女孩的肩膀，示意她跟着自己。


    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乖乖跟在李长生身后。


    客栈后院有口井。李长生打了水，放在一边，然后比划着让女孩洗脸洗手。


    女孩看到水，眼睛立刻亮了。她小心翼翼地洗着脸，洗着手，动作很轻很慢，仿佛这清水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李长生站在一边等着。他听到女孩洗脸时发出的轻微声音，听到水滴落地的声音，心中莫名有些安宁。


    这让他想起了以前和妹妹一起在河边洗衣服的日子。那时候妹妹总是嫌他洗得不干净，会重新帮他洗一遍。


    “洗好了？”李长生轻声问道。


    女孩当然听不见，但她似乎知道李长生在和她说话，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李长生摸了摸她的手，确实干净了许多。


    这时候师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夫。


    “这位就是李大夫，镇上医术最好的。”道人介绍道。


    李大夫看了看女孩，皱了皱眉头，“这孩子营养不良严重，身上还有不少伤。来，我仔细检查一下。”


    检查了一番后，李大夫摇摇头，“这孩子的情况不太好。营养不良是次要的，主要是她的耳朵和喉咙都有问题。”


    “能治好吗？”道人问道。


    李大夫沉思了一会儿，“耳朵的问题应该是先天的，很难治愈。但喉咙的问题可能是后天造成的，如果用药得当，说不定能恢复一些。”


    “那就麻烦李大夫了。”


    李大夫开了药方，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临走时，他看了一眼李长生，“这位小兄弟也是个可怜人啊，年纪轻轻就看不见了。”


    道人送走李大夫后，对李长生说道，“我去抓药，你照看着她。”


    李长生点点头。


    师父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李长生和女孩两个人。


    李长生坐在椅子上，女孩坐在床边。两个人都不说话，房间里很安静。


    过了一会儿，李长生忽然开口，“我叫李长生，你呢？”


    女孩当然听不见，但李长生还是想说点什么。


    “我也是个残疾人，眼睛看不见。”李长生继续说道，“不过我的师父说，残疾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心死了。”


    女孩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轻轻走到李长生身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


    李长生握住她的手，“别怕，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这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


    李长生竖起耳朵仔细听，隐约听到“抓小偷”、“聋哑女孩”这样的词。


    他心中一惊，难道有人追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客栈门口停下了。


    “掌柜的，刚才是不是有个聋哑女孩住进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李长生认出了这个声音，就是早上那个卖包子的摊主。


    “啊？这个…客官，您找她干什么？”掌柜的声音有些紧张。


    “这小贼偷了我好多东西，我要抓她去见官！”摊主大声说道。


    李长生眉头紧皱。明明师父已经给了他钱，怎么还要追来？


    “可是刚才有位道长已经给了您钱啊。”掌柜的小声说道。


    “那点钱够什么？她偷了我这么多次，损失的何止那几文钱？”摊主蛮横地说道，“快说，她在哪个房间？”


    李长生听到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有人正在上楼。


    他立刻起身，握住了背后的刀柄。


    女孩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紧紧抓住李长生的衣角，身体在颤抖。


    脚步声停在了他们房间门口。


    “就是这间！”摊主的声音响起。


    砰砰砰！大力的敲门声传来。


    “开门！把那个小贼交出来！”


    李长生沉默不语。他知道，如果开门，这个女孩就完了。虽然偷东西不对，但一个十二三岁的聋哑孩子，还能有什么坏心思？无非就是饿得受不了了。


    “不开门是吧？那我就踢门了！”摊主威胁道。


    砰！房门被踢得震动起来。


    房门在摊主的脚下摇摇欲坠，但还没有坏。客栈的门虽然不厚，倒也结实。


    “你们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报官了！”摊主在门外大喊大叫。


    李长生握紧刀柄，护在女孩面前。他虽然看不见，但听觉敏锐，从声音判断门外至少有三四个人。


    女孩躲在李长生身后，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身体抖得厉害。她虽然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但能感受到危险。


    砰！又是一脚，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散架。


    “快开门！别逼我动粗！”


    李长生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轻声对女孩说道，“躲到床下面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女孩虽然听不见，但看到李长生的手势，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爬到床下躲了起来。


    李长生拔出了刀，缓缓走向房门。


    砰！这一脚下去，门锁彻底坏了，房门被踢开。


    摊主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帮手。他们看到李长生手里的刀，都愣了一下。


    “小子，你想干什么？”摊主色厉内荏地说道。


    李长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刀尖斜指地面。


    “那个小贼呢？交出来！”摊主四处张望，寻找女孩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