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作品:《陛下,女团了解一下?》 窗外又落起了雪,青序蹲在炭盆边往里加香料炭,棠少微支着脑袋看着她忙活。
“今日你是如何遇到如夫人的?”棠少微问道。
“昨日大少爷回府后和小姐……”青序自觉嘴快,有些懊恼地停了一瞬,略过棠少微和棠昭离争吵后将人推入水中又想要自尽的事,接着道,“我见大少爷心情不好,今早便想着去买些糖糕,让少爷吃着高兴些,结果刚到门口就撞见了如夫人的人。”
“这样啊,你有心了。”棠少微食指轻敲着桌面,又问道,“棠昭离怎么样了?”
“听闻昨天三小姐发了热,如夫人守了一夜,今日应当是好些了。”
难怪昨日不来算账反倒今日来,原来是抽不开身啊。
“少爷饿了没有?奴婢去厨房给少爷弄点吃的来。”青序站起身擦了擦手说道。
“去吧去吧。”
青序出去后,棠少微起身走到书架前,将一个小木盒拿了下来。
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木盒装着原身和其祖父往来的信件。
“原身祖父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大贾。”037的声音适时响起,“他知道女儿去世后,孙儿无母亲护着定然过得艰辛。但无奈他虽富甲一方,却终归只是个商人,并不能拿堂堂尚书令如何,只能在金钱上尽量弥补原身,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给的银两和店铺最终都落在了尚书令的口袋里。”
“真不是个东西。”棠少微蹙起眉,骂道。
可怜祖父一把年纪,时常挂念着自己的孙儿,用心给的东西却落入了他人之手。
他将这些信件拿出来,就是要好好算算这些年来尚书令究竟没脸没皮拿了自己儿子多少东西。
棠少微翻看着信件,转而想起什么,便问037:“尚书令为什么这么讨厌这母子俩?既如此,当初何必娶呢?”
“尚书令出生寒门,求学艰难。娶了原身母亲后得到了其家族扶持,一路科举进入了政治中心。但尚书令又是个极其好面子且强势的人,他一边厌恶着极其有主见的原身母亲,又享受着娶了她带来的好处。原身从小在父亲的威压下长大,他也试图反抗过,但没用,尚书令是不会容许有一个敢和他针尖对麦芒的儿子存在的。”
棠少微厌恶的撇了撇嘴,没忍住又骂了一句:“神经病。”
他没有父母,小时候也幻想过拥有父母的生活是怎样的,但现在他觉得有尚书令这样的父亲还不如不要,这人甚至都不配被称为父亲。
青序端着饭菜进来,棠少微一闻到饭菜香肚子立马就叫了。
青序将饭菜放在桌上,说道:“少爷,云霞已经被如夫人的人从院子里领走了。”
棠少微无所谓的“嗯”了一声,他知道那贴身丫鬟是不可能乖乖留在院子里的,如夫人也不可能放任她不管。
美滋滋地吃完饭,棠少微又坐回书架前思考怎么把属于原身的钱和铺子拿回来。
青序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偶尔抬眼瞧一瞧小声自言自语的棠少微,心里一股异样感悄然升起。
她总觉得今日的大公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具体说哪里变了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大公子比往日鲜活了不少。
傍晚,夕阳落下院墙,只留了几道余晖照在院子里落了叶的树杈上。
前院派了小厮来找棠少微,说是尚书令已经散值回到家中,正在正堂等他。
棠少微有些好笑,这一个二个都等着和他算账呢。正好,他这里刚好也有一笔新鲜出炉的账要算。
棠少微也不急,慢悠悠地重新披上外袍,又等着青序给他装了个汤婆子拿着。小厮催了又催,他这才带着青序往前院正堂去。
一路上他也不闲着,一会儿说那落了雪的凉亭好看,一会儿又点评府院中的假山造景浮夸。
他自己说也就算了,还要问一问前面带路的小厮意见。小厮哪敢点评主人家的东西,大冬天的冷汗都快出来了,也就闭嘴不敢催棠少微了。
一行人终于慢吞吞走到正堂时,尚书令坐在主位上脸都等绿了,棠少微险些笑出声来。
还不等尚书令发话,棠少微就望着坐在正妻之位的柳氏疑惑道:“按我朝律法,若将妾扶正为妻,要仗刑五十,判一年半徒刑。不知父亲何时违背了律法,将姨娘扶正了呢?”
柳氏的神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尚书令脸绿了又红,一只手“啪”地拍在桌子上,怒道:“混账东西!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
棠少微也不恼,弯着眼睛笑眯眯地回道:“父亲哪里的话,孩儿这不是怕您年纪大了受不了重刑,担忧您才这么说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尚书令瞪着棠少微气没处撒,转头看向身旁坐着的柳氏,没好气道:“还不起来?”
柳氏这才不情不愿从正房位子上起来,站到了一旁,看向棠少微的眼神里掩不住的恨意。
“跪下!”尚书令沉着脸对着棠少微呵道。
等了半天,只见棠少微收起了脸上的笑,沉默地看着他,一点要跪下的意思都没有。
尚书令看着棠少微那双颇像他母亲的眼睛,心中的火越烧越旺,手中的茶杯猛地砸到棠少微脚边,茶水泼了一地,“我竟不知何时养了你这么一个大逆不道、心思歹毒的逆子!平时不听管教也便罢了,竟狠心将自己的亲妹妹推入水中!”
“父亲说笑了,昨日分明是三妹先来找我理论,说不过便想将我推入水中,挣扎之间她才自己不慎落水,怎么就成我推的了?”
“你撒谎!昭离从小就听话心善,好端端的怎么会去推你?分明是你见不得我们昭离好,心生恶念推的她。可怜我那孩子,现在还病着起不来床。”说着,柳氏就要哭起来,手帕刚碰上眼角就听棠少微说——
“姨娘说话甚是有趣,你当时分明不在场,怎么见得是我心生恶念?”
听了这话,柳氏拿着手帕的手顿在眼角,一时要擦也不是,拿下也不是,颇为滑稽。
“如夫人不在场,但奴婢可以作证。”站在柳氏身后的贴身丫鬟云霞走到棠少微身边对着尚书令跪下,她脸上的红痕还未消,已经有些发肿了,“奴婢当时就在场,昨日三小姐见大少爷从外面回来,只是上前与他打声招呼说了几句话,不知哪里戳了大少爷心肺,大少爷抬手便将三小姐推入了水中。”
青序抬脚就要上前,被棠少微拦住了。他垂眼看向跪着的云霞,道:“你本就是姨娘房里人,从小就伺候着三小姐,你又怎么证明你不是在偏袒她呢?况且,你方才也说,是三妹先上前来找我说话,你当时既然在场,应当是听到了我们对话,你敢不敢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呢?”
听了这话,云霞眼神瞬间飘忽起来,她瞟了一眼柳氏,嗫嚅了半天没开口。
“你不敢说,那换我来说。”棠少微摩挲着手里的汤婆子,慢悠悠地开口道,“我与徐小世子交情颇深,近日来我心情一直欠佳,昨日便去找徐小世子排遣,却不小心得知三妹早已与徐小世子有染。徐小世子是何人?那可是今上的皇侄,我心下震惊不已,便早早回了家。不料却撞见了三妹,不知她从何得知我是去见的徐小世子,非要与我理论。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早早与男子……我便劝她,谁知她非但不听,还情绪激动地伸手推我。”
棠少微说得面不改色,其他人却听得神色各异。柳氏面色都发白了,手紧紧绞着手帕,小心翼翼地觑了尚书令一眼。
棠少微也好整以暇地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尚书令,原身纠缠徐小世子那点事整个京城无人不知,至于棠昭离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掌控整个尚书府的尚书令不可能一点儿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他默许的成分,谁也不得而知。
果然,尚书令缄默片刻,说道:“昭离年纪还小,性情急躁了些,和兄长说话发生口角也是寻常,现下她也得了教训。你作为兄长,理应让着她些。此事就此作罢,谁也不要再提。”
“可……”柳氏还想再说什么,尚书令睨了她一眼,她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棠少微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在尚书令警告的眼神中缓声道:“什么话都让父亲说去了,也让孩儿说说呗?”
“你要说什么?”尚书令沉声问道。
“孩儿体谅姨娘心疼三妹,但被冤枉了心里也着实委屈。”棠少微眨了眨眼,道:“一瞬间便是想念起祖父,又偶然记起祖父这些年来送与我的银两和几间铺子。当年父亲念着我年纪小,将铺子拿了去让姨娘代为经营,如今孩儿总归是明事理了,不愿姨娘操劳,就想着将铺子拿回来自己打理。至于那些银两,孩儿自当是要孝敬父亲的,只拿回六成便好。”
说完,还一脸无害地朝尚书令和柳氏笑了笑。
尚书令、柳氏:“……”
柳氏强牵起嘴角勉强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那几间铺子生意已经稳定下来了,这经营得好好的,若是突然换了人打理,怕是会影响生意。”
“这倒不劳姨娘费心了。”棠少微并不理会她牵强的借口,只是看着尚书令,“父亲说可好?”